越子倾干净,温暖的笑容,让盈清倍觉心安,身上那根紧绷的弦一下松了。
她甚至忘了,自已于越子倾,已经是个彻底的背叛者。
盈清点了点头,任由越子倾拉起她的手,朝月琉宫走去。
一旁的羽林卫未得令,不好让,又不敢拦,被越子倾逼的连连后退。
越子倾睨了眼白彻。
若真是证据确凿,只怕他早下令抓人了。
现她已把狠话放下,难不成他还要紧咬盈清不放不成。
经过一日查探,白彻查出了起火原因。
玉台殿为起火点,多处放有火药助燃。
而整个宫廷,近来只有盈清以越子倾捣鼓自制炮仗为由,去户部制炮司领用过。
领用的量虽然不多,但他们却不能不查。
可没想到越子倾连一句话都不让问,就将他堵了回来。
莫非,冷宫起火真是越子倾玩闹不甚所致。
白彻不敢再想,抬手示意放行。
见羽林卫放行,越子倾无多余神色,直接拉着盈清走了。
直等越子倾走远,一羽林卫才在白彻身旁道,“襄王爷,盈清姑娘毕竟有嫌疑,就这样放回去,恐怕对长公主殿下不利。”
白彻一眼瞪过去。
“难不成,你要押着长公主去见陛下。”
那羽林卫无言以答,悻悻退到后面,朝一旁的同伴使眼色。
白彻仿若后脑勺长了眼睛,“羽林卫只奉当今陛下,你们若想另投高门,小王定会成全。”
一行羽林卫全部原地单跪抱拳,“卑职等一心侍奉陛下,绝无二心。”
月琉宫碧琉殿。
越子倾将盈岚、绿娆都留在殿外,和盈清一起关闭了碧琉殿所有的门窗。
等尽数关好,二人站到一处,越子倾抓着盈清的双手,才道,“襄武王已对你起疑,查出你的身份,是早晚的事。”
盈清讶异抬头,一时未明白越子倾话里的意思。
只听越子倾又道,“明日你便悄悄将这两物埋到冷宫去,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说时,越子倾已从左右袖口各掏出来一三寸大小,带着斑驳黑迹的铜像。
看着越子倾手中的小铜像,盈清一脸的不可思议。
“殿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次你若能躲过这一劫,我会去求父皇将你放出宫去。”
“可……”
越子倾空出一只手来,握住盈清的肩膀。
“只有这样,你才算完成了任务,你们的人才会放过你。”
殿下都知道了,知道她是细作,知道是她故意将她引去冷宫,甚至知道她们欲将她之死嫁祸给萧后。
她明明都知道了,为何还……
“殿下……”
越子倾将小铜人塞入盈清手中,挤出一丝苦笑,“此事一了,你我两不相欠,此生就不必再见了。”
说完,越子倾别过脸,转身进了内殿。
盈清握着铜人,指尖发凉,静立良久,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出了碧琉殿。
听见开门的动静,盈岚立马凑了过来,“怎么了,殿下是不是闯祸了,怎么不带上我。”
盈清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绿娆,“你跟我来。”
看着二人背影,盈岚一脸费解的站在原地,她这是被孤立了吗?
哼,办事稳妥了不起啊!
翌日清晨,承恩宫内。
各宫妃嫔按制会依品阶先后到承恩宫向萧后请安。
此时凤仪殿,正坐于上,内着朱红交领长裙,外穿明黄牡丹罗衫,身前佩玉绶的就是萧后。
她高髻峨峨,花靥红唇,高贵美丽又不失威仪。
左侧的周淑妃一身妃色水袖海棠云锦裙,蛾眉望仙,华胜饰之,左添的那步摇金花则令她华贵中多了丝俏丽。
不过隐约可从她今日颇重的妆容下,看到丝丝红印,是用了越子倾加了薯药的美容膏导致的。
下侧的言德妃一如往常的朝云髻、深衣黑唇。
右侧赵贤妃则梳朝云近香髻,着蓝青色对襟宫衣,红妆淡抹,对比言德妃整个人亲和了几分。
往日,这时都是一后三妃。
今日赵贤妃其下,多坐了今日由才人晋为昭容的徐昭容。
她一袭霞彩织锦如意裙,让人瞧着气色分外红润。
几人不知谈论着什么,正殿内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刚有宫女进来附在萧后耳边不知禀告什么,殿外就有太监传道,“安宣长公主到。”
萧后的笑早已凝住。
殿内的人只觉眼前一亮,便看到穿着浅紫高腰长裙,广袖紫襦,披着绛色披帛的越子倾领着盈清,笑着走了进来。
多么灿烂耀眼啊!
赵贤妃眼里掠过丝忧伤,她也曾有个如越子倾般年纪的小公主。
想要是她的如儿还在,是否也会出落成如越子倾般的可人儿。
向以第一绝色自称的周淑妃,看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的越子倾,手中丝帕不觉被绞作了一团。
越子倾站定,对萧后欠身行礼道,“安宣给母后请安。”
萧后点头后,越子倾又侧身福了福,“安宣见过言德妃、赵贤妃、周淑妃、徐昭容。”
越子倾虽是晚辈,但毕竟位及长公主,三妃都颔首受礼,徐昭容则起身回了福。
萧后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尽。
“前日听说你昏迷不醒,本宫甚忧,看你今日这般生龙活虎,是大好了。”
麻利的宫女早在周淑妃上侧填椅,上茶。
“那日火势虽大,安宣倒并无大碍,劳母后挂心了。”
越子倾答话随意,走去座椅时似游园赏花般惬意。
路过徐昭容时,扬调夸着,“徐才……如今应该是徐昭容了,昭容的气色养的真好。”
徐昭容含笑谢过。
行至周淑妃处,皱眉凑近瞧了眼,知是用了她加了薯药的美容膏。
不说解气,可调笑一下让人上火,也算她先收点利息。
“淑妃娘娘今日脸怎么又红又肿啊!”
她的粉都扑了几层了,越子倾的眼是进过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吗?
周淑妃用丝帕半掩遮面,咬牙作笑,“长公主真会开玩笑。”
等她说完,越子倾已落了座。
跟来的盈清也从众人座后,站到了越子倾椅后。
活得不尽意的人,最是看不惯他人春风得意。
越子倾来本就是挑事儿的,看着一时冷下来的众人,自然是继续笑着添柴加火。
“母后觉得,徐昭容这胎会为父皇诞下龙子,还是龙女啊!”
萧后嘴角抽动,这越子倾还真是一如既往会给她添堵。
一句两句离不开徐昭容,不就是刻意提醒她,用人不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