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抓紧离开这里吧,到对面大堤坝的顶平原上。这边坡的倾角比较大,堤坝顶又高,巨兽上不了那个平原。留在这里,被巨兽不小心一脚踩下来,也会把我们踩死”。兰宇翔说道。
艾伦知道堤坝那个大平原,坝顶上是长条形平台,像景阳城城墙的顶部窄窄的走廊,用来官兵驻扎防守,不过这个大自然形成坝顶就宽多了。
坝顶温热气燥,常年不见雨水,晚上寒冷,刮大风,树木难成长,只有零星小灌木丛。露出地面的大部分是砂石粉尘。
站在坝顶上,景阳城全景可展现在眼前,清晰了然。通过这个坝顶到江陵城是最近的途径。由于坝高,坡面又长,艾伦从未上去过。当然亦未走过此路径去江陵,只因他是瘸子,难以攀爬这坡面。
“你那个平板车不要了,现在逃亡的人这么多,拉上那个平板车,肯定堵在路上,走不远。你就骑着牛,我们一起走。”兰宇翔对艾伦说。
艾伦并不反对,面对危险,个个都要趋安避险,这是人的本能体现。
三个人到外面路上,路上已挤满了人。
逃亡路上,马车走在路中间,两边走行人。由于马车体积大,又占地方,路面坑洼不平,马车移动速度比人还慢。
向前看,密密麻麻的人流一直延伸到坝顶,向后看也看不到头,源源不断。就像蚂蚁搬家,长长一条线路,但蚂蚁搬家有条不絮,蚁民虽多,却整齐有序,从不停止。
而这一路上逃亡人员,混乱不堪,骈肩累迹。有些车辆挡在路中间,阻挡后面车辆行进;有些人互相推撞,斗殴谩骂,根本不像在逃亡。如此下去,被巨兽赶上,必然是死伤无数。
艾伦在这里生活比较久,对这里的路径和环境比较熟,所以他们三人并不走大路,而是绕开拥堵大路走小径,很快经过河床到堤坝底下。
仰望这坡面,一个崎岖陡峭,布满荆棘的坝面,一直倾斜延伸到天空,就如一个上天的坡道。紧急逃命,人已不顾上山路,期盼路径越短越好,坡底到坡顶形成几条弯弯曲曲黑色人链。那条之字形上坡路,只有零星的马车在吃力攀爬。
艾伦骑着牛走上坡很困难,只能把牛留置在坡脚,放归大自然。
艾伦拄着拐杖往山坡上爬,兰宇翔负责搀扶着他,乔雪茹提着干粮和衣服包袱。
拄着拐杖爬坡,对一个少了腿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还没爬到三分之一,艾伦已经累的不行了,满头大汗,颤颤呼气。
“你们先走吧,让我自己慢慢爬,我不想连累你们”,艾伦说。
“照此爬上去,确实不行”,兰宇翔心想。兰宇翔环视周边一下,逃亡的人沿着坡面直线往山顶上爬,从平面几何理论来说,这是最短距离。
坐马车的人,是养尊处优,出门多碰触地都感觉有失身份的贵族,他们只能走的是“之”字形路径。直线走,马根本走不动,坡太陡了。
再回看来路,路上长长人人流,还是清晰可见。路上混乱不堪,如此缓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经意,瞥见坡面上一个亭,半坡亭。依附岩石而建,镶嵌在岩石之中,只露出半边亭露在外面。兰宇翔曾经登上过,既遮风,又不引人注意。
“有啦,我们到那个亭上。只要我们伏低在亭内,巨兽看不到我们,我们就生命无忧。”兰宇翔高兴的说。他找来2条手臂粗的树干,再用衣服绑在2条树干之间,做成一个简易担架,让艾伦躺在上面,乔雪茹在前,兰宇翔在后,把艾伦抬上半山亭。
“亏你想出这样的方法,这样爬坡就比扶着上山快多了”,乔雪茹道。
兰宇翔笑笑,却不言明。这种方法在战争中救护伤员经常使用,不算聪明的法子,现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亭子里,安顿好乔雪茹和艾伦后,再三叮嘱他们伏在亭子地板上,不要露头往外看。
“路上还有这么多人没有爬到山顶上,我去疏导一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有手段避开巨兽”,兰宇翔讲完后,就下去了。
乔雪茹虽然有点担心,但也对兰宇翔很有信心。刚才他说的“对付没有脑子的总比有脑子的简单”,她虽然听不太懂,却听出他的自信,他有方法。2年的相处遇事,他总能客服各种困难,化险为夷。
艾伦附和说:“不用担心,你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会逢凶化险,这个劫难也是他生命中要面临的困难,避之不去”。
乔雪茹对艾伦认识不多,知道是他救了她,心中存多一份感激。他看人治病,尚且可以,至少她的病是他治好的。至于他看相测命,准不准,好像也可以,这是兰宇翔告诉她的,兰宇翔对他的预测有很好奇。
听到这位看相师话语,虽将信将疑,但也彻底放下心来了,安心躲在亭子里。
兰宇翔返回到河对岸路上,劝说健壮有力的中青年可以沿着山涧小路爬到北面与东面之间的三座高山上,分散入高山密林,只要所处位置高过巨兽,基本安全。
没有必要这么多人都挤在一条路上去上那边堤坝山顶平原,堵在路上,巨兽追赶上来,大家都没命活。
这些人听的有道理,与其这样堵下去,走不动,还不如另辟求生路途。
人一旦分流,路不再那么拥挤,人流行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停在路中间坏的马车,兰宇翔协同路人推倒在路下面的沟坑,不再阻挡后面车辆经过。
经过劝说分流引导,逃亡人员迁移速度明显加快。一段时间,堤坝对岸路上,已经是零零疏疏的人流。分流躲进深山高岭的,继续到堤坝的,都各得其所。
对于这种局面,兰宇翔是很满意的,能逃多点就是多点,至少保证路面畅通。
兰宇翔顺着人流走,抬头不经意看到在河岸路尽头处,有六、七个人在争吵着什么。旁边还有一辆双马轿车,这辆马车宽大,木雕花杆,外观玲珑剔透,四角飘檐的宝塔顶形,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凑上去一看,6个人围着2个人,好像争论什么之类。
6个人之中有5个仆人装束,蓝布衫,手持刀剑。一个人穿着贵气,黄色镶边贵族衣裳,白皙皮肤,奶油脸廓,一看就是公子哥儿。
被围着的一个是文官模样,方脸,讲话慢里斯条的,正与白脸公子哥理论。他旁边的是一个武官,黑黑壮壮,脸廓分明,怒目注视着这6个人,随时警惕对方引起的挑衅。
“你这辆车挡在路中间,让后面的人怎么走?”文官有点生气了。
“这路旁边随便走,有挡着你吗?你沿着路边下去,过了河床,就到对面河岸了,哪里搁着你,哪里搁着你了”,白脸不以为然地叫着。
“旁边路可走,但很难走。你没看到后面还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走吗,这里一堵,后面就要排长队了。”,文官还是耐心的说着道理。
“你知道我这轿车多贵吗?坏了,你们赔吗?”白脸还在纠缠。
“你知道这条路上你阻挡了多少要逃亡的生命吗,包括你自己在内,你的命值钱,还是你的车值钱?”文官义正辞严。
白脸公子哥好像有点心动,但更多的是不舍。
“你们几个把这轿车拆了,运到对面去”,白脸对下面5个手下说。
这个逃亡时刻,还要拆这轿车,5个蓝布衫面面相觑,拆完车,自己的命可能就留给巨兽了。
“拆完这车,不知道要到何时,我们就走不了”,其中蓝布衫唯唯诺诺的道。
“要不,你们官府到时赔我一辆车”,白脸看到他们手下的疑虑,转个思维向文官讨价还价。
那个黑壮武官听得脾气要发作,两眼冒青光,正要动手,却被文官用手紧紧压着手背。
“你来呀,你打了我,你吃不了兜着走”,白脸还笑着挑逗那黑壮,文官细语劝说那黑壮不要动怒。
兰宇翔看到真切,这样耗下去,也会影响后面逃亡人员的时间,后面已经有人排起队等待下岸过河呢。
兰宇翔抽出藏在后腰的匕首,这匕首是随身携带的生存贴身工具。疾速到白脸公子哥后背,左手捏紧白脸的左肩,右手的小刀已经紧扣白脸的喉咙。他在景阳城见多这些公子哥儿,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文官正要说话戛然而止,面对突然而来的变故一是反应不过来。后面5个蓝布衫也是愣住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插在他们中间。
“你想干什么”,白脸叫起来了,兰宇翔对白脸的问话置之不理。
“你去把马车的两匹马牵过来”,兰宇翔向黑武官说。黑武官看到有人替他出手惩治这个气焰嚣张的白脸,心理不知道多高兴,当然应允立刻照办。
黑武官把马与车之间缰绳砍断,把马牵到旁边。
“你们把这辆马车推到河沟里面去”,兰宇翔转个脸吩咐后面5个蓝布衫。那5个人眼盯着白脸,迟疑不定,不知道做好,还是不做好。
兰宇翔把小刀向喉咙压一压,刀锋的锐利立即渗透肉里去,白脸感觉到脖子一凉。
“你们赶紧按他的照办,快,快”,白脸求生的本能,督促5个蓝布衫。
看着把马车推下河沟里,路面上顿时畅通。
兰宇翔放开白脸,说:“好了,你可以骑着你的马走了”。
白脸叫齐5个蓝布衫,正要准备动手,看到兰宇翔高大轩昂,熊腰虎背,后面黑武官也在伺机帮忙,自己场面上并不占优。心想车都被推下去了,再打一架,自己也占不了便宜。
“小子,下次看到你,要你卸成八块九块的”,白脸气哼哼的带着家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