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给清小然砸的直接愣在原地!
他害怕的不是头上的疼,而是这个东西突然就飞过来,让他想到某些不好的经历。曲蝉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正是他从风光跌落到尘埃里,要不是被纪念拉了一把,他都无法想象自己现在会怎么样。
曲蝉不知道他经历过那些,产生了心里阴影,严重的时候,只要有人在清小然面前做抬手的动作,他都以为有人要打自己。
再说,这一下曲蝉下的手也够重的。
清小然瞬间被砸懵了,他就站在那里,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纪念都已经准备好纸巾了,正要递给他,突然清小然就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大声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这样了,白月薇面露诧异,却也没说什么。纪念连忙过去,不顾自己的重身子,蹲下去就要扶他。
她现在的肚子能蹲下去已经很吃力了,曲蝉见状,尽管心里都不明白发生了啥,她也赶紧过去,拉住纪念,她蹲下去把清小然给扯起来,问他:“你怎么了谁要打你?”
这好好的,站在这里的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谁要动手?
曲蝉完全都是懵的。
清小然被拽起来,他的眼神也四处闪躲,根本不去看面前的几个人。曲蝉拉住他胳膊,厉声问他:“你说清楚,谁要打你了?!”
她脾气本来就暴躁,清小然这么模棱两可的讲话,她有点恼了,纪念拉开她去一边,示意她先不要讲话。曲蝉把她的手拂开,还是给了她这个孕妇两分薄面,曲蝉一言不发,直接上楼去了。
纪念又想去安抚清小然,没想到她还没走出去两步,清小然也转身,迅速的从花园别墅跑了出去。
任由纪念在后边怎么喊他都不停……
晚上的丰富大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胃口。
白月薇觉得自己在这里多余,多次跟林以深要求说要离开,林以深却坚持让她吃了饭再走。
他面上也是一层苦恼。
林以深都不知道清小然还有这毛病,纪念也根本就没提起过。关键是,她还觉得清小然这样,是情况很轻的症状?
这还不叫严重?
林以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这是他自己的女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粉蒸肉,放到了纪念的碗里,说:“这个不太腻的,我在厨房尝过了,你尝尝。”
“我……”
“我知道你没有胃口。”林以深都知道她要说什么好吗?
他轻声打断纪念的话,讲话的语气,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温柔。“可就算你不吃,你也得考虑一下你肚子里的。”
“我都派人出去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放心。”
林以深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没了胃口的。就是他有点不爽。
毕竟应该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在乎,自己的女人在为另外一个男人牵肠挂肚的担心吧?
餐桌上,唯一一个筷子没有停过的人,就是曲蝉了……
她实在是太瘦了。
这些日子曲蝉在外面,也不能说是风餐露宿,她其实吃的还蛮多的,各种各样的营养品也都有在吃。可她就是胖不起来。
甚至有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要凉了?所以自己的身体都不吸收养分了?
自从回到市里以来,她才觉得自己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见到纪念以后更不用说,连久违的安全感都有了呢。
她在想,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可能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因为从前一直都是她在保护纪念,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站在纪念面前的那个人。可是如今,因为她是一个人要对付叶家一整个大家子,她心里没有底儿。毕竟曾经是她作为依靠的人,以后可能都要反目,她瞬间就没谱了。
好在她还有一个很争气的闺蜜,一个能够让她依靠,即使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时都不会慌张。
曲蝉低头吃着饭,目光时不时的抬起来,瞟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白月薇。
这是那种很长很长的餐桌,简直就是中世纪贵族参加晚宴的那种标准。吃饭的时候,白月薇为了避嫌,特意坐到了距离林以深最远的位置。
她要没这么做,曲蝉可能还不觉得她有啥,她越是这样去刻意的撇清什么,曲蝉才觉得有古怪。
反正她看她也不顺眼,就干脆不搭理了,低头继续吃。
纪念没有胃口,林以深一直在哄她,为了防止他说出来更加油腻的话,纪念努力吃了几口米饭。
林以深的人发回来微信,说是找到了。
清小然自己啥都没带,连手机都没拿,自然是跑不到太远的地方,他们的人开车绕了一圈,就给他找到了。
带回来的时候,他的精神好了一些,充满的愧疚。
跟每个人都道了歉,纪念就让他去桌边吃点东西。
林以深还是不习惯这两个人这样的亲密,即使他知道,纪念的心里从来没有清小然的位置,可是清小然呢?
他可以保证纪念不喜欢他,但拿什么保证,清小然不会喜欢她?
想到这一点,林以深就觉得,纪念跟清小然这俩人坐在一起吃饭的这一幕,格外的刺眼。
他故意发出很大声音的冷哼,离开了餐厅。
从餐厅出来,穿过一道走廊,就到了后边的小花园。
这边的别墅都是自带花园的,这走廊,一到春夏天的时候,也是一道鲜花走廊。只不过这里,花园什么的都是荒废的,林以深不在这边住,也想不起来让人专门来打扫。
实话说,要不是纪念突然提起来他这边的房子,他都想不起来。
房产那么多,他怎么能每一处都记得?
他出来以后,白月薇也跟着出来了。
她走到他并肩的位置,说:“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你回哪里?”林以深问了她,却没有想等回答,他直接就说:“不然就在这边住下吧,有房间,都是新收拾好的。”
白月薇还要拒绝,林以深就说:“陈特助跟江海他们都会在这边留宿,也不差你一个,正好人多,晚上打牌还热闹呢。”
他说:“纪念不能久坐,她一般只能玩一小会儿,我们缺人。”
白月薇一听说有活动,似乎也来了兴趣,她问:“打麻将吗?”
林以深点头。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说:“你们人不是齐的吗?”
清小然、江海、陈特助、林以深,除去纪念,他们还有四个人呢。
林以深说:“曲蝉不得奶孩子吗?”
第一,他肯定不会让曲蝉抱着个女娃子在旁边跟他们打牌,第二就是,林以深不喜欢跟他打牌的人,一会儿有这个事儿一会儿有那个事儿的,还不够麻烦的。听到他这样说了,白月薇也就不再拒绝,答应在这里住宿一晚。
餐厅里——
清小然就吃了两片面包,再也吃不下去东西了。纪念没再坚持让他多吃些,让他喝了半杯温水,就让江海送他回房间休息。
江海带着清小然上了楼,林以深跟白月薇才从外面回来。
纪念坐在沙发上,他们两个人过来,白月薇用眼神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上楼去了。
林以深过来,坐在她身边,说:“太晚了,我让薇薇在家里留宿一晚。”
他这语气分明就是通知,连一点想要跟纪念商量的意思都没有。原本纪念就因为清小然的事有些心烦意乱,听到他这样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跟我说干嘛?”
“因为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啊。”
“……你倒是说得还挺理直气壮的。”
她都不知道该夸林以深什么好了,瞧瞧,这张嘴不去做销售都可惜了!
这次,林以深并没有在纪念生气的第一时间就去哄她,而是把目光放在眼前的茶几上,那里插着几朵漂亮、不知名的月季。
听说是曲蝉买的花。
林以深的目光盯着花,逐渐浮出一丝哀伤来。
良久以后,他才重新开口,说:“我一直把薇薇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林以深,你喜欢白月薇吗?”
纪念接着他的话头后边,问了这么一句出来。
林以深说:“喜欢的吧。”
“……”脸呢?
“但你知道,不是那种喜欢,是亲人之间的,好比你跟清小然。”他很快就淡定的补充道。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林以深的语气很是从容。
纪念撇嘴:“可是我跟清小然,你都会吃醋的啊。”
“那你会吃我跟薇薇的醋吗?”
“……这倒没有。”
林以深唇角勾了勾,他面上的微笑很浅,仔细看的话,不难看出他脸上的那层寡淡。
他叹气,“顾云熙死了。”
“我的心里,竟然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那种感觉他没有办法形容出来,不是词穷,而是太过复杂。
纪念忽然间也很触动。
她能够感受得到,林以深语调里的哀伤。
没有一种感情能够让人完全共情的,没有经历过他人经历的,也不能够感同身受。
可是纪念心疼林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