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最终在安德森的家里待了五天的时间,除了前三天几乎每个人都在养伤之外,第四天的时候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出门活动了起来。
今天是第五天,晨光洒向大地的时候。
房间内,颦娘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刚刚痊愈的身体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说起来已经她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这几天虽然都在养伤,但换句话说也是给她疲惫的身体一个休息的机会。
“明明是水属性异能者,身体居然变得这么僵硬……”颦娘吐槽了一下自己,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之后她就准备推门出去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便看到了宋灵儿。
宋灵儿应该是正好路过颦娘的门前,看到颦娘后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是一贯的冷淡作风,颦娘也没有在意,这几天虽然相处不多,但颦娘对宋灵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家伙,能让她说一句多余的话基本上是难于登天了。
这两人基本上就是一对反义词,如果让颦娘一整天不说话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所以陈宇从以前开始就觉得颦娘是个麻烦的女人,有时候她总能说一些让陈宇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出来。
想一想还是艾可好,除了教导自己的时候,寻常的她就像是一只安静的小猫一样,哪怕什么都不干,就那么安静的看着陈宇,这个男人也会感到心动。
刘馨晨从对门的房间内走出,看到颦娘后打了个招呼:
“早啊颦娘姐,今天天气还真不错呢。”
众人在客厅集合,瓦娜莎忙活地准备着最后一顿早餐,吃完这顿之后很快众人就要回去了。
虽然一开始有些误会,但这几天来和这几个朝气蓬勃的少女相处久了,瓦娜莎还是感觉到很开心的,总觉得和她们待在一起连自己也都变得年轻了起来。
当听到众人就要离开的时候她甚至还露出了舍不得的表情,显然安德森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瓦娜莎,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睡多了导致今天出现了幻觉?
餐台上,陈宇手里拿着一枚只剩半截的法式面包,嘴里囫囵地说道:“安德森,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你呢?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陈宇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安德森给他一个答案。
如果选择跟他们一起回去,那么就说明安德森已经接受了他的妻子可能是异能者的事实,从而选择去面对,反之则反。
听到这个问题安德森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我觉得,暂时我们还没有离开这里的计划。”
“是吗?”
陈宇又咬了一口面包,似乎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聊。
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陈宇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餐桌上的气氛稍微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陈宇和安德森自不消说,宋灵儿本身就不爱说话,正安静地收拾着一块五成熟的牛扒;刘馨晨似乎察觉到陈宇和安德森的话里有话,只是作为两人的“学生”她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颦娘见没有人说话,自己说话也不大好意思,索性也跟着憋了起来。
这种气氛直到瓦娜莎做好一大盆番茄牛肉汤捧来的时候才稍稍得到了缓解,她拉起了众女话起了家常,也不知道女人之间是不是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总之直到一顿极为丰盛的早餐过后,话题才终于结束。
陈宇打了个饱嗝,随后对瓦娜莎说道:“好了,我们准备要回去了。瓦娜莎,这几天还真是麻烦你的照顾了。”
陈宇说的是中文,安德森给瓦娜莎翻译了之后,她才爽朗地摆摆手:“哪里的话,和你们相处起来我也很开心,就别跟我客气了——不过真的不再多留几天吗?如果只是因为客气的话那大可不必,安德森这家伙捣鼓出来的钱还够花好一阵呢!”
安德森:???
刘馨晨笑着说道:“不是啦,我们是真的有事,瓦娜莎姐姐,等我们忙完了这一阵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众女又围在一起聊了一会,终于才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
几人轻装上阵,并没有带很多行李。陈宇和刘馨晨随身带着空间戒指,颦娘的东西也都随手丢到刘馨晨的戒指内了。
至于宋灵儿,她好像本身就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
说起来她从一开始出现就两手空空的,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带什么东西还是像几人一样有着空间戒指这般的异宝,不过联想到之前出现的那辆豪车,再加上她和凯恩教授之间的关系,想必后者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小。
安德森夫妇将几人送到了山脚下,临走之前瓦娜莎还送给了刘馨晨一条她亲手织的围巾——在三个女孩之中瓦娜莎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妹了,按她的话说是刘馨晨长得很像她那没有出生的妹妹,激起了她的保护欲。
四人给安德森夫妇打了个招呼,刘馨晨也依依不舍地收起了目光,最终众人的身影还是渐渐在远方消失不见。
安德森和瓦娜莎看着远处,都没有说话。
这两人的心思各异,分别在想着不同的事。
瓦娜莎是沉浸在离别的小伤感中,而安德森则一直在想着陈宇临走前所说的话。
自从那天陈宇和自己说过之后,安德森每晚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诚然他也承认陈宇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想要过自己内心之中的那关,却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几分。
粤西的天气比莞市那边还要冷上几分,冷风吹的两人脸上刺辣辣的疼,只是对于瓦娜莎来说,最难受的其实并不是温度还是风吹到脸上的疼痛,而是她的耳朵。
她总是在做一些料理,因为这样的话她的耳朵会好受一些,听着食物在高温和油的作用下滋滋作响的声音,那种声音和其他嘈杂的声音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妙了。
而此时她则毫无遮挡的暴露在屋外,此时那些刺耳的声音又开始钻进了她的耳中。
“王阿姨!您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了呀!”
“是啊!你也看出来了呀,哎呀,都怪我家那没出息的,一见我那件睡衣就……哦嚯嚯,不说了不说了。”
“全场半价!全场半价!”
“紧急报道,昨晚在西郊外的无人仓库处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爆炸案,暂无发现人员伤亡,此时警方正密切地排查情况,初步认定为电器设备老化短路而引发的爆炸……”
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在瓦娜莎的耳朵里交合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在了瓦娜莎的脑袋里一样,当下瓦娜莎便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眼睛紧紧闭了起来,似乎是在承受着无法承受的痛苦一般。
看着瓦娜莎这样的表情,安德森的表情终于变了。
从前的她是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正是因为她身上的怪病……不!不是怪病,而是她那未能完全觉醒的异能力,才导致她成为了这样一个臃肿亲善的老妇人!
安德森,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
就和陈当时说的一样,紧紧只是因为你的执念,所以才活该让瓦娜莎承受这般无尽的痛苦吗?
此时的此刻,安德森才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伸出手,尝试着抓着瓦娜莎那只比自己都还要大的手,结果还没等他握住,瓦娜莎反手一把将他这只想要作怪的手给牢牢钳住!
“啊啊啊——!!!”
安德森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在他内心里好不容易才凝聚出来的气氛被瓦娜莎这反手一套给破坏的无影无踪。
“安德森先生,请问你想干嘛?”
瓦娜莎用着一张毫无感情的脸淡淡地对安德森说道,这幅表情让人看了甚至会怀疑要是安德森说错什么话的话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痛下杀手!
安德森强忍着痛苦和委屈,我这不好都是为你好吗?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于是,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情况之下,安德森用他那充斥着扭曲和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将他想要说的话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
几日后,粤西的一家普通的民办小学内。
和其他的学生不太一样的是,诺阿的头发是金黄色的,皮肤也比一般的孩子们要白皙一些,所以他很容易就成为了同学们瞩目的对象——尽管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今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宿舍里爬起来准备上课,今天的第一堂课是数学,是要花脑子的科目,于是他不得不在上课之前洗了把脸,就怕一会听课的时候睡着了。
一路上走过都有人注视着他,这种情况哪怕他已经在这里读了两年书了还是没变。
刚离开卫生间,诺阿正想回去教室。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诺阿,有封信给你。”
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他的班主任蔡老师,是一个老派的国语老师。
他手上还有一封造型普通的信,大概就是他说的给诺阿的信吧。
“谢谢老师。”
诺阿接过信拆开来看,脸上很快就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两个老家伙,真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啊……算了,这样也好,我也懒得回家里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俩去州城那么远的地方干嘛……难不成是背着我偷偷约会吗?”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妈的形象无论如何也和约会扯不上关系,索性就不想了,眼看着上课铃要响起来,便赶紧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