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小小的晃动,但是随着时间晃动的频率和幅度开始越来越大!
“哐哐……哐……”
直到老人家里的各种金属碗筷或家具都被震得嘎吱作响,发出了痛苦的悲鸣,陈宇才终于确认,现在可不是什么错觉,是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地震了!
……
在那家属于伊德萨帮的桌球城大闹一场后离开的费萨尔回到了旅馆,正坐在床上准备歇息。
忽然震感来临,这位纳霍姆帮的老大嚯的睁开了双眼。
地震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搞得一团糟,新鲜的水果、上等的红酒全都洒落一地,房间里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只是,这间房的租客费萨尔却并没有别的动作,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尊千年的石佛一般。
……
伊德萨帮刚刚结束了一场血拼。
数十个人熙熙攘攘地走在大街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为此敢有任何的抱怨之声。
走在所有人之前的是一个全身都被白色覆盖的清秀少年,一袭白衣将他从头到尾地遮了个遍,脸上还带着一张可怕的鬼怪半脸面具,只露出了一双天蓝色的清澈双眼。
这个人,就是伊德萨帮的领袖,伊德萨。
只是明明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为首的他一袭白衣上却没有沾到任何一丝污染。
在他身后的几名帮派成员个个染了红,只不过在他们的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了刚刚打完胜战后的狂热兴奋。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抑制不住笑意,跟在伊德萨身后凑上前来对他说道:
“老大!吞下了刚刚那群废物,我们伊德萨帮就正式接管了马拉喀什所有的地区了!”
相比于他,伊德萨却没有过多的兴奋感,反而在他的眉宇间还隐隐地透露了一丝忧愁之色,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心着。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可能会去找任何人商量就是了。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突然,震感突现!
突如其来的地震让这里所有的伊德萨帮表情大变,因为地震来得突然,很多人都因为来不及反应而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老大!”之前过来搭话的中年男子拼命地保持着身上的平衡,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全身心都还是在想着自己的老大,“地震来了!我们赶紧去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吧!”
伊德萨自然听到了他的说话,只不过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星星拼命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然后,一切都平静了——
……
“来的真不啥时候!”
陈宇暗骂一句,准备冲进房门将里面的老人和刘馨晨一同带走。
可是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这明显的震感却忽然停了下来。
灯停止了摇晃,家具杯具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一切都静悄悄的,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停了?”
陈宇觉得这场地震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就好像是一个顽皮的小朋友跑到你身边来打你一下然后立刻跑远一样。
确认了身边不再有震感,陈宇才终于放下心来,收回了握住了门把的手。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一旁的萨利赫问道:
“这种情况在这里是正常的吗?”
他指的是类似这场的地震。
萨利赫回答道:
“在摩洛哥,地震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历史上我们也经历了几次非常大的地震事件,相比之下刚才的算是小儿科了。”
陈宇闻言一笑:
“连‘小儿科’这种词都学会了,看来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萨利赫害羞地摸了摸脑袋:
“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
外面的人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震感,房间里面的拾荒老人和刘馨晨自然也不例外。
在刚才感觉到地震的同时,刘馨晨就想着准备拉着拾荒老人离开这里,却被后者拦住了,他道:
“不用惊慌,很快就会停下来的。”
虽然有些不信,但刘馨晨最终还是听了拾荒老人的话,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事实也正如拾荒老人所说的,这场地震并没有持续多久。
等到完全平复下来了,刘馨晨才开口问道:
“请问……刚才的是?”
拾荒老人笑了笑,却反问道:
“你认为是什么?”
刘馨晨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这难道不是一场寻常的地震吗?”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老人摇了摇头,“人间发生的一切,都离不开‘他’的视线。”
“‘他’?难道说?”
刘馨晨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却不敢肯定。
只是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凉意。
“没错,这正是‘他’给予我刚才说话的一个小小的惩罚。”
随后,老人朝着刘馨晨伸出了他的右手,却让后者发出了一声惊呼。
拾荒老人的右手,此时流淌着鲜红色的血液。
鲜红的颜色一滴滴地掉落在地面上,越渐变深,最终形成了渗人的黑红色。
刘馨晨仔细一看,发现老人右手的虎口处有一处明显的破损。随后她顺着往下一看,一只被打破的玻璃杯此刻正呈破碎的状态洒满了一地。
很显然,老人的手就是被这只玻璃杯给割破的。
“老……老先生,您等一下,我马上给您拿纱布来!”
刘馨晨急忙地站立起来,幸好老人的房间虽小,但东西却很齐全,很快她就在老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紧急的医疗箱。
对此老人的解释是:
“出门在外,挨劈的机会多得是,有备无患才能安枕无忧。”
刘馨晨找出了止血喷雾和纱布,给老人做了些清理和治疗之后就开始一圈圈地在他的手上包扎着。
“在这场短暂的地震之中,有且仅有我一个人会受伤。”拾荒老人突然说道,“‘他’利用了规则,改变了地壳运动,制造了这场短暂的地震,又同时引发了另外的一系列规则,最终所有的规则导致了最后的结果,那就是造成了我手上的这个伤势——因为,这是给我的惩罚!”
听上去还是像天方夜谭,但是已经由不得刘馨晨不信了。
因为自始至终,老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被打脸过。
刘馨晨完成了包扎,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又回到了座位上。
老人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刘馨晨完成的包扎,只是他的右手上却只有一团乱七八糟的纱布,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包出来的样子。
刘馨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样子确实有些难看。”
事实也正如刘馨晨所说,作为刘家的千金,从小到大都是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哪能轮得到她来照顾别人?
给别的人包扎伤口,的确是第一次。
只不过,老人在看向这团包扎的眼神中一直都含着欣赏的色彩,似乎是在看着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完成的杰作一般。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正色了表情,对刘馨晨说道:
“好了,女娃,虽然我很想跟你多聊一会,但是接下来你提出的问题就将会是最后一个了。”
“这么快……吗?”
刘馨晨忽然感到有些紧张,因为她的心里面还有一大堆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释呢!
眼前的这名拾荒老人就像是一本记载着无数真相的百科全书,能够解答世界上所有的问题,刘馨晨又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只是一想到老人说的话大概是绝对不会更改的,刘馨晨也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心思。
“要提一个什么问题好呢?”
刘馨晨陷入了犹豫,只是马上又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很快就决定了自己要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一下……”刘馨晨出声道,“您知道纳霍姆帮吗?他们即将要参加一场拍卖会,您能告诉我那场拍卖会的地点是在哪,拍卖会开始的时间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拾荒老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却笑着摇了摇头道:
“如果我是你,我是绝对不会用最后一次机会问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的……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问个其他更有价值的问题?”
他居然将刘馨晨此行的最主要目的称作是“无关紧要”?
刘馨晨虽然明白了老人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却很肯定地摇了摇头,道:
“虽然我很想知道,或许现在知道其他问题的答案会对我更有好处;但是此刻我只想出色地完成我的第一件的委托任务。”
拾荒老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陷入思考的眼神,喃喃自语道:
“注重当下吗?哈哈……有意思……”
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老人忽然展开了笑容,也就不再劝阻刘馨晨了。
他站了起身,摇头晃脑地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闪烁着的星星一言不发。
身后的刘馨晨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却没有出声催促。
良久,拾荒老人转过身来,对刘馨晨回答道:
“地点是这里往南不远处的贾马夫纳广场,时间是三天后的戌时——确切的地点,到时候你们过去,自然就会知道了。
“这是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你已经得到了回答。
“今日时辰已不早,还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