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开往蚌埠的汽车在马路上飞驰着,沈晓君和母亲急切的心情希望车子能再快些再快些……
他沈安平算什么吗?要家没家要业没业还想追我……耳边无数次的回想“偷听来的话”虽然偷听墙根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是对沈婉君来说太重要了,她的潜意识里直觉告诉她,她的命运是“”拜他们所赐,沈晓君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暗自咬着牙吞着不该属于她的苦果!
“你爸爸不是人,一走就是2年多,丢下烂摊子让我们来收拾,房子没了,害了女儿嫁了个不务正业的赌鬼……”沈晓君的母亲每次提到沈安平总有发不完的怨气,是父亲让她成了怨妇……!
沈晓君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一座座房屋和高低不平的土丘,忽隐忽现的向后隐去,心情无比的复杂,她不知道见到父亲后会是什么样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预设好的画面:
父亲沿街讨饭的场景、父亲在做苦力的场景、在沈晓君的心里只要父亲不是别人口里的那种不堪的行为,她都能原谅父亲,因为在她的脑海里父亲依然是父亲,尽管自己已经这样了,她还是不想把父亲想的太坏......
”蚌埠车站到了,请旅客们全部下车....”售票员开始催促旅客下车的声音.
沈晓君和母亲顺着熟悉的路找到了沈安平的兄长家里。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二伯父很是吃惊的把门打开,看见他的弟媳妇和侄女.
“我爸爸在哪里,您一定知道”沈晓君很严肃和郑重的注视着伯父。
“唉,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告诉你地址,本来我想告诉你们的,但是他死活不让说,现在既然找来了,就告诉你们吧”二伯父一脸的无奈和担忧.
“二哥,你明明知道你弟弟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马上3年了,他这样能躲到哪一天,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下个月要去合肥接大儿子出狱了,老大还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呢”沈晓君的母亲已经无力气去指责沈安银了。拿着他给的地址和沈晓君就走了.
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里,沈晓君来过两次,所以还算熟悉,她带着母亲穿街走巷,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巷,问了几个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父亲!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一个低矮的房子里,一个曾经在我们家帮工的女人——姚兰,正低着头在纳鞋底,俨然很贤惠的样子,但是与她的外形截然不同,本就人高马大的身材,穿着肥大的黑色的夹克衫,却没有把胸部掩盖住,沈晓君陡然警觉起来,但是再看看地址,就是要找到门牌号码!沈婉君轻轻的走进这个女人身旁,静静地等她抬起头来,母亲想开口问话,被沈晓君拦住了,母亲会意的领悟了……
不到1分钟的时间,姚兰突然感觉有人在身旁,而且有影子,就抬起头来,顿时脸色从安详变惊讶,慌张,惶恐,一时间所有没有准备的表情让她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不认识我们了”沈晓君冷俊的面孔,带着鄙视的眼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姚兰仓惶地向屋子里喊“老沈,老沈出来,快出来……”几乎是语无伦次的惶恐!
只见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发神经啊”接着沈安平走出房屋,一下子时间被停止了,空气被凝固了!
沈安平首先打破僵局“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走,出去,这里不是我的家”
说着把沈晓君母女往外推!
沈晓君甩开父亲的手,“不用吧,就算不是你的家你能来,我们也可以来,再说我们都认识不是吗?不打算招呼我们进去喝杯茶吗,我累了,也算是歇歇脚了!”说着,沈晓君快速走进去,查看蛛丝马迹,发现,无论是床上,沙发上,茶几上都有父亲的生活习惯留下的痕迹,沈晓君拿起熟悉的父亲夹克衫,指放在茶几上的手表“爸爸您的手表可以随便放别人家里的吗?您的衣服可以随便放在别人家里的吗”沈安平脸色顿时变青了“那你们想怎么样”看上去准备翻脸了!
“我们不想怎么样,就是想问你何时回家,我们等你回家快三年了,所以就只能找来了,大哥还在牢里,他还不知道你抛弃我们三年了”
“可以,走吧,现在就回去”沈安平急着要走!
“回家,回哪里的家,老沈你没糊涂吧,我们儿子都有了,你回哪个家”姚兰着急阻拦着,生怕沈安平真的走了,其实沈晓君很清楚父亲想避开这样的场景!
沈晓君的母亲一听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沈安平你真行,连孩子都生了,怪不得你不回家呢,恐怕你们俩在我家里就勾搭上了吧,你从陈三斤那里借的三万块钱呢,女儿的彩礼钱1万块,你都用哪里了?你们倒好,在这里过快活的日子是吧?说着母亲开始砸东西了!乒乒乓乓的叮当响起来!
“钱玉芬住手别砸了!沈安平大叫着!沈晓君上去抱着妈妈在耳边小声说“别砸了,万一人家报警,有麻烦,先安静下来,慢慢套他们的话,不然我们永远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情”
钱玉芬安静了下来,其实沈晓君的母亲是何等聪明之人,后面有会重点讲到!
钱玉芬转身找个凳子坐了下来,她听女儿的!
沈晓君看母亲安静下来后,转身问“爸爸,家里的房子被法院拍卖了你知道吗”
“知道”沈安平底声回答着。
“陈三斤的三万元你用哪里了,什么时候借的,我的彩礼钱1万元,你用哪里了,听说你都给姚兰了,你们在蚌埠几年了?”沈晓君平静的追问到。
“我没拿这么多钱好吧,谁这么乱说话,三万块是我和你爸爸在赌场上输掉了,那1万没给我过,我不知道”姚兰急切的为自己辩解着。
“爸爸,那1万呢?”沈晓君边拿着茶几上的手表,放下,又拿起姚兰用的纳鞋底的针锥仔细看着,等待父亲的回答!
“那1万元,给公安局的熟人5000元,你大哥少判了2年,改判为三年,还有5000我们在蚌埠安家用了……”父亲底下了头!
“爸爸,你就这样对女儿我的对吗,将我终身幸福这么草率的嫁给一个农民,而且和你一样是个赌鬼”沈晓君还是轻轻的责问着父亲!
“女孩嫁谁不是嫁,读那么多书没有用,还是要生儿育女过日子的”沈安平辩解着,脸上没有丝毫愧疚感!
“那好,我再问你,你和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对的起妈妈吗”沈晓君有些哽咽了“妈妈被迫改嫁他人,也是你的功劳”
“……”沈安平没有说一句话
“姚兰,你这么插足别人家庭,你很光荣吗”沈晓君问道!
“是他老沈先找我的,他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的”姚兰还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是吗,你一个女人带着女儿没有经济来源,哪个男的要你只有我家这个蠢货要你,你该当宝呢,这么多年我挣的钱都给他败了,你人拿去我不稀罕”钱玉芬愤恨地指责着!
“你有苦头吃呢,等着吧,你们会遭报应的,把我们害成这样”钱玉芬冷冷的说道!
“沈安平,以后我没有您这个父亲,我们从此和你断绝往来”沈晓君站起来向妈妈使了个眼色,“我们走,总算知道他还活着,是个活死人……”
就在沈晓君快要走出门的瞬间,她突然转身,拿起手里的针锥一下子扎向姚兰的屁股“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我扎死你……用我的彩礼钱,来安你们的家,我扎死你,为我和我妈妈报仇…………!”
回过头拉着母亲:“快跑”钱玉芬突然回过神来,没多加考虑跟着就跑出了小院!只听到后面“妈呀,杀人啦,老沈你养的好女儿,妈呀,杀人啦……”杀猪一样的嘶吼着!
“不要拦着我,我凭什么被她打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姚兰继续挣扎着!
“算了算了,别闹了,她们出出气而已,别闹了……”沈安平大声呵斥着!才算停下来了!
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母女俩就这么跑着,停下来抬头一看,前面是蚌埠市二马路批发市场,在熙熙攘攘的人海里,母女俩无从去处,她们俩不想去沈安银家!
但是沈晓君忍不住哭出来了“凭什么要我来承担他犯的错的后果,妈妈我恨你,恨你们……”
“为了这个家,我冰天雪地的在菜场卖菜,酷暑天去做泥瓦工,供弟弟上学,还要给大哥送钱,到农村下地干活,他到好,在这里温柔乡,这是我爸爸吗?是我亲生爸爸吗?妈妈!”沈晓君已经泣不成声了,钱玉芬抱着女儿一语不发,她知道害苦了女儿!
“哭吧,哭吧,该死的,挨千刀万剐,不得好死”钱玉芬气氛不已!
“但是我们也算知道事情原委了,走吧,我们回去再说吧”钱玉芬拉着女儿向汽车站方向走去!
在前庄,沈晓君正准备把今年刚收下来的水稻和大姑子,二姑子装袋运回家去。
“今年就收了5000斤水稻,够吃了”
大姑子边装袋边计算着“明年再多弄几亩田”
“吆,都在啊,大姐好啊”蒋仁虎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是你啊,二姑很惊讶”
“我们没欠你钱吧,你这个人到哪里,哪里就知道要债的来了”二姑子没正眼看他一下,继续装粮食!
“你问问你弟媳妇吧”蒋仁虎说!
“我不知道,别问我”沈晓君冷冷的回答。
蒋仁虎不慌不忙的说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葛光一会就回来了,“哎,我先坐着等喽”说完半倚半靠在石磙上,一副好不担心的状态!
沈晓君其实心里知道,粮食是进不了家里了,她默默地返回家里,开始生火做饭了她拿起水桶准备到河边挑水吃,家里的水缸已经空了!
“小妹,我来吧,你挑不动啊”二姑子接过水桶扁担径直朝河边走去,不一会水缸就挑满了!
说实话,在农村的这二年里两个大姑子和小姑子,没有少为沈晓君付出过,包括年迈的婆婆和公公都是朴实厚道善良的本分人,他们对沈晓君百般呵护,比在家做女儿还倍感关怀,家里有最好吃的,最好用的婆婆和公公都第一个拿出来给沈晓君,几个姑姑也是,每每都送粮食,送鸡鸭鱼肉,干农活的时候每叫必到,唯独在葛光的问题上,婆婆是庇护有加,为此沈晓君难以苟同!
然而沈晓君内心想要的爱人不是这样的,她有她的标准,内心深处总是衡量这个丈夫,她不想说他,是因为没有机会交流,总是三天走了两天,忙着赶场赌博,待在家里看武侠小说,田地里的农活,都有人做了!
重男轻女是这个家的典型范本。
此时婆婆和公公一早赶集回来了,看见蒋仁虎不觉有些诧异“你来干什么?我们家欠你钱?”直觉告诉老人家,因为她知道此人专门借高利债的,农村人都知道!
说话间,路西隐隐约约有一个人朝这里又来,看身形,婆婆一眼认出她的儿子回来了!
“这个砍头的,跑哪里去了,终于回来了”婆婆对着蒋仁虎说“你在等他吗,他欠你钱了?”连续的问话,蒋仁虎只能点点头说“是的”
“肯定是赌博输了借的,别的本事没有,败家的本事是一流的”公公没好气的说道。
“你很快的吗,回来就好,和你们家人说一下,怎么还钱吧,他们问半天了”
蒋仁虎对刚回来的葛光说“欠条被你家的吃了,我没有凭证了你要认账哦”
葛光信心满满的“那必须的,我不会赖账的,说好稻子下来还钱的,看看场地里的这些够不够”葛光开始衡量道“估计三千多斤多,只够还本,利息不够了”
“那就有多少还多少吧,利息以后再算本钱,你再给我写张条子吧”蒋仁虎显得很仁义的样子!
“我打死你算了,你这个败家子”公公拿起扬场的板欣朝葛光打去!
葛光一看不妙,慌忙躲开了!
大姑子和二姑子慌忙拉开公公“别打了,这么大了管不好了,粮食我们给你们送来吧,先把钱还了,别让人看笑话”就这样在她们思想里,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也不管这个钱是否正确与否!
沈晓君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知道她的话等于对牛弹琴!
就这样眼看着债主把粮食一袋袋用称称好,然后拉走,葛光给别人打欠条的影子一直在沈晓君的脑海里来回的晃悠着……
“葛光,我有话要问你”沈晓君在油灯下看着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的“丈夫”
“可以不要看小说了吗”沈晓君看着熟睡的女儿小声的说着!
“说吧……”葛光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书,好像沈晓君根本不存在的样子!
沈晓君有些难以开口问着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你……,你……!你和张曼丽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爸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葛光不耐烦的说!
“你知道我爸爸在哪里吗”沈晓君试探着葛光!
“不知道”葛光依然不动声色!
“你们家给我爸爸多少钱?”沈晓君继续问道!
“我忘记了”葛光继续不以为然的叙述着!
“你上个月出去半个月到哪里去了,还有以前经常夜不归宿都去了哪里?”
沈晓君轻轻的问道“你和张曼丽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早就认识,高中三年借她家的房子,她是房东”葛光看了沈晓君一眼,又继续看他的武侠小说!并翻了个身屁股对着沈晓君!
“她是个寡妇,你和她发生过关系对吗”冷冷的对着葛光质问着!
“没有的事情,你听谁说的”葛光忽然做起来看着沈婉君面孔有些抽搐!
“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只可惜别人看不上你,而我这个买来的老婆成了你们不屑的聊天工具了……”
“我们离婚吧,不对,应该说分开吧,我们是非法婚姻,是买卖婚姻,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而且我不适应农村生活”沈晓君静静的对葛光说道“赌博是你的职业,张寡妇是你心上人,我们没有继续的必要,我爸爸欠你们家的钱,我日后赚钱还你,再说也给你生了女儿!”沈晓君说完了起身走了出去!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像这样的日子,沈晓君独自一个人熬过了许多个,每次她都暗自对着月夜在心里喊着“我要走出去,我不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还有理想,还有梦想”虽然理想和梦想在空旷的农村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她始终没有停止过内心的呐喊……!
“外面太黑了,回来睡吧,听我和你解释”葛光好像感觉到了危机来临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是对你们家心存愧疚,我有个赌**亲,只想我要兑现父亲的承诺,但是我感觉我兑现的承诺,毫无价值!”
一口气沈晓君说出了压在心底的实话,她突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她还在内心纠结着离开与不离开的问题,内心在自问自答的反复着!然而她的泪没有流,她不允许自己哭……!
一向不爱说话的葛光在桌子上写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词语拿给沈晓君看!沈晓君看了一下,回了一句:“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时间很快,眨眼到了春节,农村人在春节喜欢成群结队的聚众赌博,久而久之沈晓君也学会了打麻将,推牌九的游戏,但是她从不参与赌博!
“大表嫂,年三十说好在你家里推牌九,都是前庄后庄的庄稼人,这下家里热闹了”隔壁的表弟兴致勃勃的来到葛光家里说着对于农村人来说,唯一感觉喜庆的事情!
“哦,这么多人啊,搞不懂你们,赌博就这么让你们开心吗”沈晓君无聊的问道!
“哎呀,我们农民一年忙到头,没有城市的繁华,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大家不就是图个乐吗”葛光的表弟谈着习以为常的事情!
鞭炮声从下午3点一直由远到近,由近到远,不间断的持续噼里啪啦的响到晚上6点。沈晓君第一次在农村过年,也慢慢接受这里的她从来不知道的民情!
她在昏暗的油灯下,编织着毛衣!
房间里嘈杂的赌博声音,不断地传来:“赢了,输了……”而这些对沈晓君来说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在努力回忆着在这里生活2年来的点点滴滴,捕捉认为值得留恋的事和人,想促使自己放弃离开的念头,不忍心丢下刚满一周的女儿!
“给我2000元”葛光走过来向沈晓君要钱;
“这个钱不能动,明年开春需要用钱买化肥,各种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呢”沈晓君紧张的看着葛光!
“我输了3000多,之前手气不好,现在刚好了,没钱了,让我捞回本钱,就还你”葛光范急了。
“没有,我不会给你的,从来没看见你给我一分钱,这个钱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沈婉君说!
葛光无奈只好回去站在那里看别人玩了!
沈晓君走到赌桌前面“有我的位置吗?我也来赌一把”
一下子气氛活跃了起来!
“大嫂你会吗”一个人疑惑的说。
“弟妹不会吧”邻庄的大哥说。
“别胡闹了,你也不懂”葛光把沈晓君拉到一边去“凑什么热闹”
沈晓君说“我用我的钱,你给我看庄家”说着就坐在了桌子边上!
沈晓君其实心里没底,只是懂得怎么胡牌,码牌!所以她在赌运气!
只见她把长长的辫子向脖子里一绕,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桌子边上“当家的看庄啊”
说完麻利的把牌整齐的码好,从前面一排,有顺序的放上四坐牌九,手起猴子往桌子上有力的撒了下去……
“9点”沈晓君也不知道谁先拿牌,怎么拿,所以她等别人都拿好,她再去拿,她不慌不忙的把牌放在手里也不看,看着他们玩弄自己手里的牌,等他们都亮牌后,她就让葛光翻牌!
葛光好像很在意的,慢慢摸着牌底,渐渐的脸上漏出光彩来“来你们都几点,我准备收钱了啊,哈哈”
只见他们沮丧的把牌翻开,7点,2点,瘪十,个个向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着脑袋“输了输了”
“天杠”葛光大喊着“于是他把桌子上的钱全部摞到自己怀里,一张张人民币数了一下1600元啊!“爽啊”葛光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沈晓君把牌收了回来,重新起牌再码牌!
她这次不从前面推出去,而是从后面推出去四坐牌,然后问了一声“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大家齐口说!
沈晓君手起猴子又一次有力的撒可下去!
“6点”她喊了一声!
只见牌友有顺序的拿自己的牌!
同样沈晓君最后一个拿自己的牌,她还是不翻牌,看他们玩弄自己牌,那种焦急,渴望拿到好牌的表情应有尽有!
一会功夫都耷拉脑袋说“又没戏了”
沈晓君把手里的牌递给葛光“看看是几点?”
“不是吧,这,这,这,我们可没有玩假哦,地杠”葛光有些怀疑今晚手气怎么这么好!他把牌放在桌子上给大家看!
大家显得很无奈只好把钱都主动递给葛光了!
葛光高兴的数了数“2500元,我输的都赢回来了,哈哈”
沈晓君起身把牌又摞到面前,重新起牌码牌!
“不对啊,嫂子你不按牌理出牌,玩的路数看不懂啊”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说话了!
“不可以吗”沈晓君说道。
“可以的,这个没有规定一定要按照顺序码牌,一切按照庄家出牌为准”葛光说道!
“那开始了啊”沈晓君把牌从中间推出去4坐牌,手起猴子在桌上转了一圈,猛的放下“走了”只见猴子转了几转停了下来“4点”
就这样沈晓君最后拿牌,她也不看也不玩弄直接把牌翻了出来!
一对猴王出现在桌子上!
顿时气氛凝固了,“乖乖,今晚见鬼了,女人三把牌全是王,还是头一遭”葛光的表弟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啊”
葛光已经开怀大笑了,他又一次把钱数了一下乖乖又是2800元!
就这样沈晓君推开桌子,好了不玩了今天已经是凌晨2点了,都回去睡觉吧!
然后大家都散了嘴里都在嘀咕着今晚牌的神奇!
葛光对沈晓君有些犯嘀咕“你啥时候学会推牌九的?”“而且从来没有这么玩牌的,怎么回事情?”
沈晓君笑着说“哪有那么神奇啊我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有想那么多,你赢了就可以了,老本赢回来还赢了不少,就别玩了吧”
“没那么简单,你看吧明天他们输钱的还会找你捞回去的”葛光说!
“那就把赢他们的钱还还他们,不玩了就是”沈晓君说道“必定是赌博,老是这么反复不算个事情”
“在农村又是过年,大家就图个乐,没办法”葛光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按照这个轮回的话,你整天到晚赢的手扶拖拉机头,那就是到嘴的肉又吐回去的命运对吧”沈晓君想起葛光挂在嘴里的手扶拖拉机头!
“就是啊,每次赢了都吐回去”葛光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诙谐。
沈晓君不想再争论下去了就合着衣服睡觉了,太困了,天都快亮了都!
大年初一的清早还在睡觉的沈婉君就听到门外议论昨夜自己坐庄三把王的事情
“表嫂真牛逼,三把赢了那么多钱,还不是抽老千吧”隔壁的表弟笑着说!
“不可能,从来不赌博的人,才学会的”公公解释着“平时你们玩,她就看着看着就学会了,至于抽老千不大可能”
“看吧今晚他们还会来捞本的,昨晚输得太惨了”表弟信誓旦旦的说着!
沈晓君看了看时钟,才6点,就又回去睡觉了,但是葛光却不在床上,不知去了哪里!
“君君,起来吃午饭了,已经11点半了,你睡的很沉啊”婆婆边喊着边到厨房去了。
“妈妈,昨晚赢的钱今晚他们还会来的,人家要捞回去的对吗”沈婉君起床来到厨房里说着!
“来就来呗,农民就这样子的,过年了大家图个乐呵,不像你们城里人会玩”婆婆平淡的叙述着!
沈晓君看来,这样的生活没有奔头,除了吃喝,冬天没事就到处去赶赌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决定过了元宵十五离开这里,去哪里她还没有想好,总之先回城里再说了,不能在农村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虚度年华!
父亲的背叛,丈夫的无能,让她这个年纪承担了本不该属于她承担的责任,痛楚和空虚占据着整个心灵,内心呐喊的声音——走出去——走出去——从来没有停止过!
“老四,明天你大姐二姐都回来拜年,你准备些哪些饭菜”婆婆对还没有出嫁的四姑娘说道!
“都弄好了,放心吧”四姑娘应声着
家里的老四今年已经近30岁了,还没有合适的对象,首先长相欠缺,皮肤黝黑,一双细小的眼睛,魁梧的身材,一副男孩子的骨架!所以迟迟未嫁出去!
再看沈晓君一头乌黑的头发辫子粗又长,1米59的身高,一双丹凤眼和中国肤色的皮肤,比不上绝代佳人,但也风华正茂了,秀外慧中的面相,在这里十里八乡的也算是数一数二了,加上本就善良恭謙的品格,赢得了这里乡亲的认可!
“君姐,晚上要热闹了,前屋坐满了赌鬼,都是来会会你的,你昨晚三把斧头算是得罪了他们,都在议论你呢”老四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沈晓君说“要你出去和他们再赌一把呢,口口声声要捞本回去呢”
“哈哈,不会吧,我半把锄头而已,昨天是碰巧了”沈晓君不津笑的合不拢口,她也感觉自己突然牛逼起来,转而一想,真是陷入赌博窝里很难退出来恶劣圈子!
于是沈晓君还是无奈的出去了,她想把赢来的钱还给他们,不想和他们继续赌博下去“这样好不好,我把昨晚赢来的钱还给你们可以吧,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输了多少?”她看着这些农民,她不想赢他们的辛苦钱,都是泥土里用汗水换来的!
“那可不行,胜之不武,反正我不要,你们要不要我不管”一位长者敲着烟袋严肃而稳重地表达着!
“对,我们都不要,推牌九,玩的就是运气,没有品的事情,我们做不来的,虽然我们是农民,你是城里人,无赖的事情做不来的,赌场也有规矩的”其他人也都叽叽咕咕的说“还是愿赌服输吧”
沈晓君看着他们也无语地只好做在桌子上了,她想没办法了,只好应战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赢的钱输回去就不干了,想到这里,暗自下定决心这么做了!
“今天还是我做庄吗”沈晓君问道!
“对的,昨天你不按牌理出牌,被你这个刚出道的给蒙住了,哈哈”一个男子大声的说着!
“好吧”沈晓君一边码牌一边应着!
只见她把牌分隔成四组,每组拿出四张,分别按顺序放在桌子上,随手拿起猴子有力的扔了下去“7点”有人喊到,于是各自拿到自己的牌。
这个晚上沈晓君没有向昨天那样有点害怕,因为她想快点离开这样的场面!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她就玩了一把,就离开了,让葛光去玩了并告诉葛光,留住本钱后就别玩了,但是没有用的,葛光还是输个精光,不到12点就都走了,没有大声喧哗,没有啧啧唏嘘,因为都赢钱了,只有葛光输钱了……!
大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姑娘回家给父母拜年的习俗,在农村是要大操大办的!所以一大早,老四就起来准备饭菜了,沈晓君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心里不觉心酸,妈妈和弟弟他们怎么过的,在牢里的哥哥,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像这样相聚而闷闷不乐,继而对父亲的仇恨的筹码加重了一筹!
只见大姑子一家四口,二姑子一家四口相继到来,家里顿时热闹了起来,这也是沈晓君第一次在婆家过年,他们没有把沈晓君看外,反而亲切的问长问短,并带来礼物,大家这么寒暄之后,相继就桌子做下开始吃年饭了!
大姑子感觉很骄傲的说“我弟弟能娶到你这个媳妇,他应该知足了,漂亮能干,这可是我们家的骄傲啊”
“是啊,我们庄里人都在夸我有个城里的漂亮弟媳妇,在我们这歌山沟里还是很难找的”二姑子也这么跟着夸赞着!
沈晓君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姐,二姐看你们俩说的,哪有这么夸张的啊”
沈晓君自己其实心里也很自信的,因为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这个村子里,沈晓君知道隔壁表弟的媳妇也是买来的,但是她是逆来顺受型的,她是广西人,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不过她感觉这里的日子还可以,丈夫对她还不错,就选择了认命了!
平时沈晓君唯一能和这个命运相似的女人交流以外,再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话了!
对于沈晓君来说,让她认命太难了,一向骄傲的她不甘心如此生活,无论她拼命的为留下来找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最终被心里的那个声音打败了!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命运,因为她学习成绩优异,在校的佼佼者启能如此被命运打到,要自己和一个赌鬼过一辈子,她,不要!
这个晚上的聚餐对这一家人来说是团圆,而对沈晓君来说是折磨!她违心的笑着,应付着,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