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的事李济邦虽然重视,但是并不着急,北唐还有余粮,可以支撑一段时间。这样他就可以跟三大商会讨价还价,时间拖得久了,三大商会就要担心粮食烂在仓库里了,到时就到他们着急卖粮了。
之后几人便聊起关于魔潮的事,让沈烨了解了不少关于魔兽与魔人的信息。
一直聊到天色将黑,由于沈烨答应晚上到李致的画舫赴宴,只好遗憾的送李济邦回对岸。
沈烨站在码头上,对船上的李济邦和尉迟瑾说:“请二位放心,在下处理完天穹会,就立即赶往北地。”
李济邦道:“我在万里边城恭候沈壮士。”
尉迟瑾威胁道:“小子,你要是食言,老子就带兵杀到南国,非把你揪出来大卸八块不可,你记住了。”
沈烨道:“尉迟大将军放心,在下决不食言。”
船夫划动船桨,沈烨站在码头上与渐渐远去的李济邦挥手告别。
尉迟瑾突然说道:“他怎么知道我是将军的。”尉迟瑾虽然一看就是个武夫,但是不是带几个兵的人就能被称为将军的,尤其是大将军。
李济邦看着沈烨的方向,说道:“恐怕他也猜到我的身份了。”
张功成哼了一声道:“公子对这二人太客气了,尤其是那个姓尉迟的,说话难听不说,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了就想打他。”
沈烨说道:“尉迟将军是真性情之人,不是那种傲慢不逊之辈。”
张功成道:“我看他就是欠收拾。还有那个姓李的,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我看了也不爽。”
沈烨笑道:“这世上有几个你看着顺眼的人。”
李济邦气度非凡,沉着稳重,待人接物看似严肃,却有透着几分平易近人。天下能有几个这等人物,沈烨已经大致猜到了李济邦的身份。
沈烨见天色已晚,该去李致那里赴宴。
张功成对沈烨说:“公子自己去吧,老张我困得厉害,回客栈休息去了。”
沈烨惊讶道:“哎呀,今日王爷设宴,好酒好菜不说,王爷府上的舞姬也要表演,这些美人你也不看了。”
张功成哼哼一声:“公子真是小看人,老张我虽然光棍一条,但是当山大王的时候什么美人没见过,不稀罕了。”说完跟沈烨摆摆手,自顾自走了。
沈烨看着张功成没往城门那里走去,而是往城外的贫民聚集的而去,心中了然。那里住着最贫苦的百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赌场妓院很多。张功成当惯了山匪的人,又好赌又好色,此去干什么自不必言。
沈烨急忙赶去赴宴。
李致宴请的人不少,除了沈烨和东方真开,还有益阳城的几位官员,三大商会在益阳的负责人。
上到画舫,沈烨已来迟了。沈烨先自罚三杯。话说自从敖擎让他喝酒以来,沈烨发觉自己酒量真不错,而且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沈烨坐好之后,李致向在座之人介绍到:“各位,这位沈兄弟也是黑煞,想必昨日他与东方世子比斗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这是我南国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杰啊。”
“是啊,是啊,沈少侠真是厉害。”
“我南国能出这样一位人才,真是朝廷之幸。”
几位官员和商人都不吝夸赞之词。
李致高兴道:“算上本王府中的门客申兄弟,本王有幸一下结识了三位黑煞,真是荣幸之至。”说完饮尽杯中之酒,其余人赶紧陪了一杯酒。
在场的几位官员互相看了看,脸色都不好看起来。李致身为王爷,结交这些黑煞有何用意,他们心中忐忑不安。北唐就是凭借三名黑煞抵挡住了魔潮,这事传得神乎其神,他们虽然身在南边,多少都听到一些。
昨日又见到了沈烨与东方真开和申信杰比斗的情景,几位官员更加觉得黑煞恐怖。他们猜着李致今晚宴会的用意,屁股下面好像长痔疮了,坐不安稳呀。
苏州商会的负责人叫范长江,自沈烨上到画舫之后,就一直偷偷打量沈烨,心下有些惊疑不定。
沈烨长得极像一人,那人是苏州商会的上任会长,也姓沈。这叫范长江心下难安,当年害死沈庭扬,他也出了力的。
沈烨只知道几个主要的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不知道坐在对面的范长江也是仇人之一,他心里还奇怪,对面的人怎么总是偷偷打量他。
又喝了几杯酒,李致心情很好,他问东方真开:“世子,本王府中的舞姬如何,可入得你眼。”
东方真开嘴硬道:“马马虎虎,如果这就是南唐最好的舞姬,本世子也没必要去金陵了,在王爷这里看上两眼就够了。”
李致说道:“那世子喜欢什么样的舞姬,金陵城里有各色舞姬,许多是从藩国而来,别有一番异域风情。世子到时可自己挑选,保证能让世子满意。”
东方真开道:“舞姬不过是取乐之用,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不过父王一直希望我早日娶亲,听说南国的女儿最美,柔情似水楚楚动人,最是勾男人的心。到时本世子要是看上哪家姑娘,直接就娶回去,王爷就给我当个见证如何。”
沈烨心下鄙夷,这小子年纪不大,花花肠子不少,真不愧是一国少主。
李致高兴道:“如此好事,本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我看不如这样,回到金陵之后,本王就向陛下上奏,让世子在皇族之中挑选一位心仪之人,以全两国秦晋之好。世子以为可好。”
东方真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李致大喜,众人赶紧敬酒,预祝两国和睦相处,永世不再刀兵相见。
终于范长江忍不住问沈烨:“不知沈少侠是哪里人氏?”
沈烨看了看范长江,淡然说道:“在下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四处流浪,后来被恩师收留,据恩师所说,在下很可能是临安人氏。”
范长江这一问,让沈烨心里顿时警醒。从自己一来,这人就偷偷打量自己,现在又问自己是哪里人,目的很明显了。
沈烨长得像极他父亲,不过他自己没感觉。毕竟当年家中遭难时他才八岁,如今已经过去十二年,父亲长什么样已经记不清了。
上次张功成就说过,他长得像自己父亲,沈烨这才发觉。
不过沈烨并不担心,即便他长得像父亲,只要自己一口咬定自己跟苏州沈家没关系,没人能证明这一点。
范长江接着试探道:“我是苏州人氏,当年苏州的首富也姓沈。”话说一半重重叹了一口气,偷偷打量沈烨的反应。
沈烨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范长江接着说:“可惜那个沈半成好好的富商不做,却要勾结敌国,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不仅自己被处斩,苏州沈氏亦被牵连,被诛全族。”说完又看沈烨的反应。
沈烨神色如常,饮了一口酒说道:“通敌叛国确实该杀,但是诛杀全族未免过了。我记得当年同州王氏都已经举旗造反,最后也不过族中参与造反的被诛杀,其余族人都被流放了。”
李致本与东方真开讨论舞姬中那个最好看,听到沈烨的话,插嘴道:“沈氏的案子当年轰动一时,本王也有所了解,据说案情还没报到朝廷呢,苏州知府就把人判了立即处斩。人都杀了,朝廷中有人袒护苏州知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至于全族被杀,好像是朝中哪位大臣的建议。因为沈氏族人众多,又都很富有,还与北朝、蜀国交好,朝中大臣怕沈氏族人因为沈庭扬冤死,进而举兵造反,这才将人全杀了,以绝后患。”李致说完也唏嘘不已。
沈烨放在桌下的一只手,狠狠的攥在一起,脸上却无半分喜怒。沈烨说道:“那位给出建议的大臣也够心狠的。”
李致道:“朝中这些大臣做事只知道一劳永逸,从不会灵活变通,哼哼。”李致没再说下去,显然对朝中大臣十分不满。
几个益阳城的官员都低头不语,更觉的如坐针毡。
范长江看不出沈烨有何愤怒伤感之情,接着说:“沈氏族人都被诛杀,不过老天有眼,还有一人逃得大难。”
范长江看着沈烨,沈烨不慌不忙,说道:“老天要是有眼,就不会让沈氏一族冤屈而死。”
李致来了兴致,问道:“哦,沈氏还有幸存之人。”
范长江赶忙回道:“是的,那人还是沈庭扬的独子,算算年纪,当与沈少侠一般大。”范长江死死的盯着沈烨。
其余人也都惊讶不已,纷纷看向沈烨。
沈烨心里发笑,我闯荡了江湖这些年,可不是毫无经验的菜鸟,岂会让你这几句话就揭出老底。
沈烨镇定如常,说道:“以你的意思,世上凡是姓沈的,如我这般年纪,便都是苏州沈氏的余孽了。”
李致也说道:“不错,沈老弟要是沈氏遗孤,以沈老弟身负异魂的能为,怕不是早就将仇人都杀光了,哪会在这里跟你我喝酒闲聊。”
沈烨道:“还是王爷英明。”
范长江心里突得乱跳,冷汗顺额头留下,如果眼前这人真是沈庭扬的儿子,以他的能为,想要报仇岂不很容易。范长江立马起了杀心,心里琢磨着怎样除掉沈烨。
见范长江脸色变幻不定,沈烨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人一定跟父亲的事有关,害怕自己会报仇,准备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沈烨当年立下誓言,不会主动去找仇人报仇,否则他师父天剑老人去世后,他就提剑杀上仇人家门了。不过这些人要是不识好歹,自己找上门来,那沈烨杀了他们,不算违背誓言。
沈烨心说:“要动手就赶紧的,到时灭了你,一定会惊动于启晨。等于启晨自己送上门来,我再杀了他,不算违背当初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