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鲁，我们得赶紧把化肥卖了！”陈树问道，“你有啥主意吗？”
“没有。”大鲁摇头，“但我妈有办法，她经常干这个。”
陈树有些惊讶：“你妈到底什么人？”
“就是我妈呀！”
得，白问。
既然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试试这个办法了。
大鲁家住在离码头不远的一处街巷里头，斜对面就是东方红旅馆，他们一家搬过来也没几天，大鲁一出现在巷子里，就引起了关注。
“这人怎么长这么大个儿啊？！”街坊领居、路过的旅客全都跑来围观巨无霸的大鲁。
“咚咚咚！”突然跳出来个大妈，敲着锣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蒙古大力士举重表演扛大包啊，百年难得一见！
身高两米五，一次能扛起五百斤重啊！快来看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啊！”
她这一敲，把更多路人给吸引过来，直接把巷子给堵了。
大鲁也非常配合，把麻包全都顶在头上，垒出一个高高的随时会砸下来的麻包塔。
“哇！”观众也配合地发出惊叹声。
“想不想看更加惊险的？”大妈冲着众人兴奋地喊道，“蒙古大力士初到贵宝地，身困体乏，也要使出吃奶的力气，让乡亲们高兴，你们说是不是？！”
“好好好······”众人起哄。
她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六七个小孩儿，捧着箩筐和碗，跑到观众中要钱。
“各位大爷大妈大哥大嫂子弟弟妹妹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们娘几个闯汤江湖只求温饱，一块两块不嫌多，一毛两毛咱也不嫌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攀着大鲁往上爬，一直爬到肩膀上，最后稳稳地站在垒的高高的麻包塔上面。
“好！”观众纷纷叫起好来。
硬币毛票如同下雨一般，纷纷扔到场子里头，小孩儿们连忙上前去捡。
站在大鲁头上的大妈还伸胳膊伸腿，做着各种惊险的动作，看着差不多了，突然往下一倒。
“啊·······”在观众惊呼之际，大鲁如同头顶上长了眼睛一般，突然伸手把大妈抱住。
“好！”
“好！”
观众又爆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硬币落下来比刚才还要多。
陈树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得练多少次才能练成这样？
······
人群散去，大妈先是把小孩儿们手上的钱收上来，一个一个地清点。
直到数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数字，才想起来骂大鲁：“你死哪里去了？啊？一整天都在外头疯，你知道老娘损失多少钱！”
“不是你让我出去找饭吃······”
“还敢顶嘴？！”大妈勃然大怒：“跪下！双手捏着耳朵！”
大鲁竟然完全不敢反抗，乖乖照做。
“那个，你是大鲁妈妈吧？”陈树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谁啊？”大妈顺口就质问道，“我跟你说以后离大鲁远点，伤了碰了我可不赔钱！”
“妈，小树是我的朋友！”大鲁争辩道。
“闭嘴！”大鲁妈妈骂道：“你还有朋友？朋友能当饭吃吗？”
“小树爷爷说以后管我饭······”大鲁小声道。
“哦？”大鲁妈妈愣了一下，转头就换上笑容：“哎呀，你是大鲁朋友啊？你叫什么来着？”
“陈树。”
“小树啊，你们家真给大鲁管饭啊？”
“真的。”
“哎哟喂！来来来，小树，进屋坐！”大鲁妈妈爆发出极大地热情，拉着陈树就进屋：“我跟你说，大鲁他爸死得早，家里孩子又多，实在难养活！你们家要是给他管饭，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一家都是大好人！”
陈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地笑笑。
“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六毛、七毛、八毛，回来吃饭了！”
大妈一招呼，外头的小孩儿跟小鸡一样涌进屋里，一人拿一个碗，排排坐。
“那个，阿姨，大鲁还在外面跪着呢？”陈树忍不住提醒道。
“哦，我都忘记了！”大鲁妈妈这才冲着屋外喊道：“大鲁，你起来吧。”
“哎。”大鲁这才敢起身进屋。
“今天收的钱可真不少！”大鲁妈妈把钱都收进一个铁皮饼干罐里，“大鲁啊，今天扛大包这个法子不错！下回咱们再举多一点、高一点！”
“哦。”大鲁心不在焉地应着，眼巴巴地望着弟弟妹妹们呼啦啦地吃东西，直吞口水。
“你们吃过了吧？”大鲁妈妈端过锅，把最后一点山芋粥倒在自己碗里，“我们就先吃了。”
“吃过了，吃过了。”大鲁连忙道。
“对了，这些麻袋里都是什么东西？”大鲁妈妈喝着粥，这才想起来问这个事情。
“化肥。”大鲁道。
“哦，化肥。”大鲁妈妈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一会突然调门拉高两个八度：“化肥？！”
“是化肥。”大鲁确认道。
大鲁妈妈饭也不吃了，连忙起身去看堆在门口的麻袋，心疼道：“你这个死孩子！化肥怎么能到处扔啊，要是撒了可怎么办？”
“我……”大鲁大为委屈。
大鲁妈妈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绪，围着化肥不停转悠，还掰起手指头算，喜不自胜：“哎呀，发了，发了！”
“那什么，阿姨，这是我和大鲁一起弄回来的，想看看您有什么路子能换成钱。”陈树开口道。
大鲁妈妈眨巴眼睛，愣在那里：“这些化肥要分你一半？”
“不是你分我，是我和大鲁一人一半。”
“凭什么？”
“我和大鲁一起弄回来的。”
“大鲁肯定出的力气，你出了什么？”
“我出的点子。”
大鲁妈妈见他态度坚决，咬牙切齿道：“你二我八！”
“五五开！”
“你三我七！”
“五五开！”陈树寸步不让。
大鲁妈妈叉着腰道：“五五开就五五开！但是你要我帮你销货，你得给我两成费用！”
“半成！”
“两成五！”
“一成！”
“成交！”大鲁妈妈爽快答应。
看着对方狡黠的笑容，陈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