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尧殇几人,已经进入了天山山脉一带,进了一座被开发过的山脉时,沈如玉就被要求戴上眼罩。
沈如玉事先也想到了这种情况,反正她以后也不打算再进天山,知不知道这个进来的密道,对她而言,并无什么影响,所以,她也很配合。
戴上眼罩,她眼前除了黑暗,便什么也不剩了,好在听觉变得十分灵敏,还是能够跟上前面之人的脚步。
原本是让沈如玉牵着繁星手里的绳子,跟在他们后面的,但沈如玉认为那跟狗链子似的,果断拒绝。于是,尧殇和沐以卿走在前面,沈如玉中间,繁星跟在最后,就怕沈如玉跟丢了。
不过繁星还是很惊讶的,虽然是密道,但依然山路难走,但这个如风,竟然能准确的踩在每一个尧殇下脚的位置,要不是她试过戴上眼罩根本看不到,她都要怀疑沈如玉是不是能看到了。
尧殇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若此处事了,他倒是可以考虑不那么快杀了这人,如果用心栽培,此人必定是把有利的钢刀。
过了许久,总算是走到头了,他们几人并不是对雪山一无所知的,是以刚出来,就戴上了一个斗笠,黑色的面试罩着几人,防止雪盲症。
走着走着,沈如玉渐渐觉出味儿来了,这要去的地方,似乎她上次有来过!
虽然上次雪崩,这里的面貌有所变化,但那个山谷还在,山谷中的屋子还在。
“这大雪山,还有人长期住着的吗?”沈如玉上次就想问了,这次既然有人能解答,她自然就问了。
尧殇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走到一处,只见他随意的动了几块冰锥,那山谷开满雪菊的地方,竟然自动分开,显现出一条路来,那条路,直通谷底!
沈如玉咽了咽口水,虽然她从没小看过古人,但这些机关,还是大雪山里的机关,是不是太厉害了点?
“走了。”沐以卿见如风没跟上来,皱着眉说了一句。
虽然司马滢萱和自己父母有矛盾,但作为尧殇的姑姑而言,他也是比较熟悉的,以前,他就常与尧殇来此看望司马滢萱。
谷中之人早已察觉熟悉的气息,知道来者何人,便也没有多惊讶,甚至连房门都没出,只是倚在窗边,看漫天飞舞的雪花。
她在这儿,也有十多年了,山谷中,除了经常飞舞的白雪以外,也没别的什么了,哦,还有那开满山谷的雪菊除外。
珠帘后,司马滢萱慵懒地半躺在窗边的软塌上,眼帘微闭,身上只着薄薄的白色裙裳,银白的三千发丝,铺满了大半个软塌,她的肌肤晶莹剔透,不沾半分人间烟火气息,连那长长的睫毛,也是晶莹的白色,除了,她琥珀色的眼眸,和殷红的唇瓣,似乎这一切,都是白色的。
窗户大开,不时还有些雪花飘落在窗台上、飘落在那三千发丝之上,不见踪影,而那半躺着的女子,似乎一点不受影响。
尧殇几人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如玉对其惊为天人,见她整个人好似雪中仙子一般,不由得愣了愣神,直到一阵夹着雪花的风吹来,沈如玉才回过神来。
“姑姑。”尧殇站在珠帘前,淡淡的唤了一声。
沈如玉一惊,这女子,竟是尧殇的姑姑吗?
“复发了?”司马滢萱只一眼,便看出尧殇的情况,当时尧殇重伤的事,她也是知道的,甚至在尧殇重伤后第一次来这儿时,她便为他疗过伤,虽然也知道他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好好休养些年,也能渐渐痊愈的,不过,这次居然复发了。
“一点小伤。”尧殇不在意的道。
“你这次来,是为何事?”司马滢萱依旧懒懒的道。
以往,尧殇来看她,总会带上许多东西,不管她用不用得着,而这次,除了几坛子酒,竟什么也没带。况且,他虽然旧伤复发,但司马滢萱也看得出来不是太严重,既然不是为了让自己出手救治,那他来,是.......
“请姑姑下山。”尧殇直言。
“你明知这不可能。”司马滢萱闭上了眼,竟是懒得再给几人一个眼神。
“侄儿向师父求了解灵丹。”尧殇垂下眼眸,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来强迫司马滢萱。
“你的旧伤,如此严重了?”司马滢萱睁开眼,只见一阵风过,珠帘响起,她人已经出现在尧殇身边了。
沈如玉瞪大了眼,看着为尧殇把脉的司马滢萱,心中震撼不已,这才是绝世武功吧?至少这女子的轻功,是真的绝顶了。
“你此刻,虽看上去并无大碍了,但不久前,还危在旦夕,奇怪,沐家小子,你给他用了什么药。”司马滢萱总算舍得给沐以卿一个眼神了。
“滢萱姑姑,以卿学浅,并非我治好的师兄。”沐以卿傻笑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时,就惊为天人,从不敢生出任何亵渎的心思。
“原本此次来寻姑姑,也是想请姑姑为侄儿疗伤的。”尧殇见沐以卿不堪大用的样子,暗暗无语。
“你这旧伤,若真的复发,找我也无用,恐怕,是来找天山雪莲的吧。”司马滢萱笑了一笑,美好得不似凡人。
她本就生的倾城倾国,此时又身处冰屋,再配着她这一身圣洁的白色,真的好似雪女仙子。
“不过,你这伤,究竟是谁给治的?”司马滢萱又问。
“他。”尧殇的目光,扫向斜后方的沈如玉。
“原来是你。”司马滢萱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缩在角落的沈如玉。
“姑姑认得此人?”尧殇疑惑道。
“不算认得,只是前几日,叫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去了山顶刚刚盛开的雪莲。”司马滢萱淡淡道。
“你果真有雪莲!”沐以卿一听,双眼放光。
“怎么,想抢不成?”沈如玉没想到这女子的眼力和记忆力都这般好,而且,明明对雪莲表现得毫不在意,那日也并未出手阻拦自己离开,此刻,却又为何说出来。
“以卿!”尧殇阻止了沐以卿上前的动作。
“我又不是土匪!”沐以卿一把打开尧殇的手,“如风小兄弟,可否借我观摩观摩雪莲啊?”沐以卿一副讨好的笑容,他是真的药痴,之前是不确定如风有雪莲,现在确定了,他还怎么按耐得住,
“你确定是观摩,而不是给你拿去试验?”沈如玉算是看出这个药痴的本性了,怎么可能把雪莲拿出来,况且,她也知道尧殇一直防备着自己,那晚上那么得罪他,搞不好事后还要出了这口恶气呢,要是现在交出雪莲,她的处境绝逼很危险啊!
“好了,不许在我这儿闹。”司马滢萱一拂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俩出去。”尧殇冷冷道,他来这儿的主要目的还是请司马滢萱下山的,这两人再闹下去,什么时候能说正事?
沈如玉一听,巴不得出去,她现在是生怕这几人联手要抢了雪莲,然后杀了她呢。
沐以卿也跟着出了去,到外面他更自在好吗?
“姑姑,我答应了师父,这次一定要请您下山的。”尧殇听见那二人打闹的声音远了,才又开口道。
“你是为何,去向那人求药?”司马滢萱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淡淡问道。
“是因为......”尧殇将事情简要的对司马滢萱说了一遍,然后便沉默了。
“呵,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个女子,我司马一族,果然都是情种啊!”司马滢萱冷冷笑道,“为了一个女人,竟要来逼迫自己的亲姑姑,尧殇啊尧殇,你可真是好啊!”
“不仅是为了对师父的承诺,我也是真心希望你可以出去的,天山苦寒,住了十多年,已经够了。”尧殇道。
“你知道我是为何不肯下山的,况且,我现在这个模样,更不可能了。”司马滢萱眉头轻蹙。
“若您肯下山,说不定,天医谷能有办法让你恢复正常。”尧殇叹道。
十多年前,司马滢萱将他扔到天医谷后,便又独自一人去游荡江湖去了。那时候他的父母已死,司马滢萱自然不可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独自一人,去探求兄嫂的死因,却发现,帮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杀害她兄嫂的,正是一个隐世门派的弟子,为了权势名利,与当时几个大国的皇室合作,暗害了她的兄嫂。她一人之力,难以向几个大国报复,可那骗取了她兄嫂信任的人,她与他势不两立!
她来到那隐世门派的山中,使了一出苦肉计,浑身是血的倒在那门派弟子的必经之路上,被其救了回去。她知道,这个门派的人,隐世是假,想要出仕是真。
一切所为,不过是功名利禄,否则,那一个个大国中,声名鹊起的谋臣,那么高调的宣扬自己的师门是为何?
或许也是司马滢萱的运气不错,她混进来时,这个门派的掌门人,刚好闭关了。她潜伏了些日子,也养好了伤,终于等到仇人回来的日子,她将迷药下到了山门中唯一的一口井中,打算药倒所有人,然后杀了那仇人,便离去。
怎料,这迷药虽药倒了大部分人,却还有武艺高强的人没有彻底昏迷。
在她举起手中的匕首,要向那仇人的胸口插去时,那人竟还有反抗之力。幸好这些年,在天医谷的日子,她也没有荒废武艺,并且也学了些简单的毒术。
经过一番缠斗,她还是将那人杀了,却惊动了那个平日里,很少出现在人前的小哑巴,并且,在她与仇人纠缠时,小哑巴竟然悄悄给不少人喂了清心丹。
那些拦住她去路的人,有不少是之前还和颜悦色对她的人,而此刻,他们却都要她偿命。
她早已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如今的她,经过六七年时间的洗礼,不论是武功技艺,还是实战经验,都比这些长年待在山中,缺少磨练的弟子们,要好得多。
她本不想多添杀孽,但对方却想要她的命了,她出身皇室,骨子里自私无情的血液是不会变的,她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对方毕竟人数众多,司马滢萱一路被逼到一个悬崖边上,旁边是湍急的瀑布。更麻烦的事,这里,居然还有些困人的阵法!
司马滢萱早年从阿七那儿入了门,这些年虽然没有全心投入这当中去,但这种级别的阵法,除了浪费她一些时间,却也无妨真正阻拦她的去路。
在她又杀一人之后,便想从悬崖上跳下去,毕竟下面是水,搏一搏,总还有机会的!
就在她纵身一跃之时,背后突然一痛,那时,她已处在空中,艰难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除了变得更加成熟的,其他的,无一不是她最熟悉的模样。
“滢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