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并没有使墨子琛昏迷,倒是摔得不轻。不自觉将安媛拥在怀里。还好树很高,枝叶繁茂,一路下来唯有离地面三米高的地方,让墨子琛摔晕过去。
之后安媛就被雨滴砸醒,一脸懵的看着四周,不知道那个傻缺暗卫又提出跳崖的馊主意,也不知道自己差点一命呜呼。
呆了一会儿接受事实,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待墨子琛出去后,安媛缓缓坐起看向半掩的门。
墨子琛是男人,不会有女人那么多的糊涂劲,会因为紧张等原因分不清东南西北。再加上雨已停,被洗刷过后的夜空大概有繁星吧?抬头一望,一片黑,就半个月亮孤零零悬挂黑布上。
他并没有过多停留,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并没有因为坠落而摔坏。看着时间,对着月亮,很容易分清了方向。
背影对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的安媛来说,是深谙不明的。黑暗中窥视感觉让前面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墨子琛一顿,屏气息声,摸着腰间迅速回望,空无一人。
树冠中仓惶躲起来的小人儿,心脏差点蹦出来。毕竟是她第一次做跟踪这种事,身在异国又不熟悉地形,完全就是一时的魄力让她稳住心神。在墨子琛醒来后,似乎有了一个同类的感觉,消散一半,让安媛无奈。
不受控制的潜意识总比她主意识强,有时候给她一种错觉,总觉得有另一个人在支配她的身体,她的一切,甚至连命运与生活都在掌控。
暗中观察,看到墨子琛要往回走,掩息与树冠之中,等他走远才跟上。
有的时候,安媛觉得自己挺奇怪。对于跟踪或杀人这种事,虽然不熟练,但是做的却毫不动容。就像是前世做过无数次这种事,今生再做起来依旧是不惧。
是不是人的基低所致?
容不得多想。见人已经回去,安媛猫着腰跟随,在颀长身形低身入门时,几步过去背对侧听,里面却一丝动静也没有。
这般奇怪的跟随与蹩脚的样子,全因为一个。
不信任。
她不信他。
夜色昏暗沉寂,胸中心脏砰砰跳着,紧张不安。安媛依旧是跟着自己的感觉来,她就是要出来看看墨子琛要做什么,以防自己被蒙在鼓里。
还是没有动静,小人儿眉头紧蹙。
须臾,门终于动弹一下,连忙屏气盯着。眼前晃过一道黑影,还没做出反应,嘴就被捂住,手臂连着腰身一块被男人固在怀里,动弹不得。
蝴蝶骨的地方,隔着身体传来沉稳心跳。
物理大家都知道,声音由固体的传播最快。所以两人贴在一起时,骨为固,血为液,隔着布料。
出来时,安媛就已经将衣服穿上,微微发潮并没有大碍。
“捉到一只不安分的猫。”一说话,胸膛震动,一远一近如山峦回声般传达到安媛脑海,发冷的声音如夜风寒凉。瞬间,她炸了。
毫不客气回踹墨子琛,扒开他的手怒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很早,就在你一开始跟踪的时候。”动作略微笨拙闪过,在黑暗中,安媛没有发现墨子琛的腿有些不对劲。一听到他说一出门便知道,然后想起自己沾沾自喜的模样,心里涌起厌恶。
原来一切都是她以为。
“那你就这么让我跟着?”把声音低沉下去,有些海潮的黑水面上泛着危机。
气氛有些凝重,墨子琛不知安媛哪来的怒气。侧身倚在旁,透着屋内战术灯的光,眯眼观察她的神色。
“你想跟着,我就让你跟着。”说着打量她的眼睛。墨子琛对于未知的事总是报以试探,不怕输,就怕自己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
她沉默了,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游离在浮躁边缘的肆意不知觉间已经超出,无尽忧愁。
饥饿的劲头过去了,她心不在焉将炭木把玩。想这燃起来的火是真不容易,硬是被她拆了一个子弹,将起无烟火药抖落一些,扯掉长毛衫的下摆,这才将火燃起。
可一觉过去,这火又灭了。翻找那堆黑不溜秋的物体,安媛没有找到一丝还存留的火星。
“燃火。”安媛将剩下的无烟火药依旧放在子弹壳中,递给他,眸子半敛幽暗。
墨子琛一脸复杂看着面前被拆开的子弹,难言于唇齿之间。
安媛看出他的想法,淡声道:“我还没有那么傻,直接拿着弹尖怼石头。到时候火还没有燃起,自己先被炸的蠢事做不出。”
她也考虑过这子弹怎么拆,从根源的并出与子弹本身的关系,而后她还是选择扭动子弹接头,小心翼翼拆开。
相比起安媛以前都是纸上谈兵,第一次实践的陌生;墨子琛倒是像个老手,拿过安媛黄昏捡回来的树枝,随后在旁边小人儿注视下,将火燃起。
“你以前做过盗贼?”安媛盯着火堆问。
墨子琛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坐在一旁往向他,平静又漠然。说来心死神空,但一码归一码,就像墨子琛对待她一样。就算安媛再怎么缠着他,墨子琛再怎么训斥她离自己远点,可对待关于墨家的事,依旧是要接触并且碰面。
“我倒是觉得,你对武器与野外生存的娴熟,像极了一个经常做这种事的惯犯。”
咬的很重,火光映在脸上半响,深不可测。
没有往日的软声细语,也没有优柔寡断吞吞吐吐不敢说的怯色,和对待一位朋友一样,不,应该是比对待朋友还要多隔一层漠然。
被这般质问猜疑,后者一滞,只觉好笑。
“那你看呢?”反问。
安媛平移目光,掠过他的眸与脸,收回,没有言语。
被晾在一旁的男人没有料到他会这般,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诡谲别扭的感觉。竟然想让安媛好生说话,像从前……等等,他不是不喜欢从前她说话的样子与姿态么?
这人呐,就是犯贱。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等第一百天的时候,心想微微卸掉一点点的娇纵,低下头怜悯怜悯守在城外孤独的人儿,可这一垂眸,空无人影。
“你的暗卫呢?”安媛沉思片刻,忽地问道。
她可没有墨子琛的想法,只是在想怎么保命。如果想要从这里安全出去,还真少不了那四个悄无声息,如同空气来,如同空气走的暗卫。虽说其中一个有些傻缺,但身手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