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狐疑,金毛犬也随着看向腕部黑纱已经落下的地方,又抖抖烟,探过去,在那下方边缘,一抹姜黄露出。
“你眼睛有毛病。”男人收回手,骂了卡西一句。
那分明是紫黄晶,他竟然看成粉紫色。将安媛的情况汇报给叼爷,后者淡淡问道。
“还活着?”
“是的。”卡西。
“要扔掉吗?”金毛犬问。
叼爷眯起眼睛盯着唯一被摘下头套的安媛,良久,烟尾被他在烟灰缸中弄灭。“马上过境了,这个时候扔下去就是自找麻烦。赶回头你们把她埋了就好。”
卡西见叼爷要活埋安媛,禁不住问道:“不是要留人质么?”想想虽然没有那些女人身材丰腴,可那张脸让看惯了欧洲女人的卡西,头一次见到安媛东方的模样,是有些倾心。
被反问回来的叼爷抿唇,平静黑眸注视他。几秒钟后,卡西声音低下来。
“那别喊我去埋。这么个大美人,我去了会不忍心。”
“也没让你去。金狗一人就行。”叼爷知道卡西的性子,不贪财就好美色,万一这个女人在半路醒来勾搭卡西,谁能知道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会不会一冲动就把人家给放了。
想到前两年干了一票,因为对方的女儿天生丽质,妩媚动人的漂亮。那夜正轮到卡西看守……
是啊,跑了。然后惊动大门的守卫,不由分说就给弄死。
卡西也因此手指断了三根,打折了腿。还是叼爷隐瞒这件事的情况下,说卡西只是失职。
还好那个女人不重要,且已经被打死。不然活捉到,别说卡西,叼爷也活不到今天。
哥伦比亚。
G市郊区。
“埋后山去吧,正好果子需要营养。”他们的飞机临时停在这里,叼爷让金毛犬拖安媛下去,也正好把舱门打开放放味。
被虏的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把直升机停下来了,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本就紧张到紧绷心弦。搬运安媛的期间,被碰到的人有的小声哭泣,有的直接拔声尖叫。
“闭嘴!再喊一个统统扔出去埋了!”叼爷狠戾压过去。他们语言不通,但是凶狠声音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噤声。
安媛不知道自己即将要被埋,喉咙间的血没有唾液湿润,早已干涸的嗓子刺激着痛觉。只听小人儿低喃。
“水。”
听到了声音的金毛犬顿住,狐疑看着她。
“水。”唇几乎就没动,可露出的一丝缝隙的的确确是呼出气。金毛犬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伫立在那俯身。
嘴唇早已干破,安媛紧锁眉头,身体微微卷缩,臂膀环绕按住自己,婴儿式姿势极度欠缺安全感。
好冷。
牙齿啥书似乎都在打颤。
“金狗,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人埋了?”叼爷不耐烦,看着金毛犬不动弹,掐灭烟啐了一口。眼瞧这边都快天亮了,那被劫人的那边也不是废物。按照他的经验来算,如果快的话十个小时之内可能就要面临谈判;慢的话,最多一个星期他们就歹放人。
金毛犬被喊回神,应了一声便一个肩头扛着人,另一只手里拿着工兵铲。
直升机不会等他埋完人再走,只不过是叼爷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如果不是有人质,早就一路开着舱门潇洒回来。
林子里只有他一人。
如果仔细看,伏在地面上的草中夹杂大片罂粟花,娇艳欲滴;金毛犬用手电筒照着四周,要寻一个地方埋。
这一颠一颠的熟悉感迫使正在发着烧的小人儿清醒,不光如此,还未天亮的夜中冷风吹过没有任何取暖的身体。她没有感觉冷,倒是阵阵火烧团着她,手指胀痛。
倒坠感涌上来,安媛只想吐,干呕几下没有东西吐出来,倒是被冷风呛了几下嗓子。
听到咳嗽声,金毛犬诧异她竟然醒了。没有多言,像扛麻袋一样将安媛扔在了地上。后者摔得不轻,神志模糊抬头看向他,后者手电筒直照她的脸,一时间安媛眼前一片茫然的白。
“多漂亮的小妞,给治好卖到黑市也值很多钱。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非要给人家安排个葬礼。”
叼着烟一下一下铲土挖坑,安媛听着树枝像被踩断的声音在耳边起伏,还有瓮声的低语。
天边泛起鱼肚白,安媛随着光适应了周围。喘着气,触目便是大片罂粟花,随后便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在挖坑,光是身影就能够感受到危险气息。
舔舔嘴唇,安媛嘶哑道:“你是谁?”
不通国籍,更别说这个连英文都听不懂的金毛犬去听汉语,更是一愣一愣的。见小人儿已经开口说话,转过身,后者发丝凌乱眼眸不屈盯着他,困兽即将要冲破牢笼,可对他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看着面前高鼻子大眼睛的外国男人,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他像安媛般不动声色回看她,小人儿身侧拳头紧捏,用英文问了一遍。
对方依旧没反应。
法文?
和最初一样。
见安媛和他用几种语言方式沟通,似乎很恼火他听不懂。后者倒是来了兴趣,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被遗忘的记忆找回来,安媛这才想起自己在昏迷前似乎想到他们是谁。
英文的番茄和他们语言中的番茄。
见安媛闭目不再吱声,金毛犬只觉无趣。转身又回头工作。
安媛没有力气,唯一能做的就是强睁眼睛,看着他要干什么。直觉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事,且那个坑他已经挖了约半米深。
脚下虚浮,似一踏空。再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周遭都是深林。
夏日灸热气息铺面,这个时候南希市枝头都已经挂上寒霜了吧?可这里依旧绿叶葱葱,安媛看金毛犬卖力干活,风擒着罂粟花香飞过,被放在一旁如残废布偶的小小身躯忍不住颤抖。
是要死了吗。
彻骨恐惧就如同梦中一般,她竟有几分清醒。口唇干裂让她一遍又一遍去舔,唤了一声他。
“喂!”
这谁都能听得出来是叫某个人。
“嗯?”鼻腔声溢出,金毛犬在到他脖子的那个坑里转过头,样子惊悚却又滑稽搞笑。
安媛比了一个喝水吞咽的动作,再看看他,眼睛中略有一些期待。
金毛犬他们打战役时,经常会有暗语。所以对于安媛这极不正规且古怪的东西,思索了两秒问道,“你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