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媛勉强笑笑,她这是想要表达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可心,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一帮人。”女孩笑的牵强,粉紫色手链衬着苍白皮肤,显得柔弱无助。指曲在医用床单上,微微勾住在透漏着小人儿的紧张不安。
容可心平淡看着她,后者回望她,眸如清泉。良久,女人算是认命,心塞到仰头长叹。
“安媛,如果有一天”安媛认真:“没有如果。”
“成。”容可心烦躁一把扯下脸上当做装饰品的金丝眼镜,搁置一旁,清冷的光透过,直逼安媛灵魂:“那么,你能接受身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吗?”
不是想象的那样?安媛茫然蹙眉看着她,她只不过是想象自己能力挽狂澜,能将墨子琛从泥潭里拉出来,能把一切都做好,并且心底还是希望安家能够接受她……
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帘合开两下,微颤。
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仓惶失落闪在脸上,抿唇不语。
“咔嚓。”
经纪人进来的正不是时候,满怀笑容误闯冷森地区,直接将他表情冻在脸上。炯炯有神变成左顾右盼,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只觉自己来的貌似不是时候。
凌厉目光扫过,小唐顿时脊背一僵,尴尬打着哈哈,“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整个公司能整治小唐这张嘴和动作的,除了顶头上司便是容可心,甚至有的时候,经纪人连顶头上司的玩笑也敢开,并且还能很好收场。
容可心血液一冲,平静的语气是暴风雨前夕,低声,“回来!”
祖宗最大,奉好了她,自己吃喝不愁!
心里不停念叨这句话,堆满笑容转身,后手将门关上。
安媛看着这对上下工作关系的两人,尤其是经纪人,眼尾闪着异色,动不动就给容可心使眼神。越看越诡异,总感觉自己身在迷雾,而他们都在外围。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迎着她探究复杂的目光,容可心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编织事情的来龙去脉,低头沉默不语。眼尾带着示意,让经纪人说。
小唐误会了意思,看气氛越来越凝重,赶紧绕话题,“嗳,安媛你睡了这么久也应该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
关键时刻,跑路再说。
“你给我滚、回、来!”
咆哮几近掀开屋顶,护士都被惊动,连忙进来警告他们安静。容可心听不懂,经纪人能听懂,手指竖在唇前,压低声音,“嘘嘘嘘,祖宗,你小点声。这里可是医院!”
那河东狮子吼差点没把他吼飞出去,更别说走廊里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
后者怒目而视,“我让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可没让你关键时刻跑路!”
讪讪,“安媛啊,我们要和你说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早就做好了。
经纪人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头一次正了八经严肃道,“你可能被监视了。哎呦——”
“什么可能!?”
踢他的人毫不客气敛着凶光,移向安媛,“我问你,你回想一下。从出来到现在,你遇见了谁,得罪了谁,谁给你递过吃食,你有没有大口吞咽过。”
“就这么大。”将那个已经报废的定位仪抛给安媛,幽幽凝着她,“你仔细想想。”
安媛一脸懵,看着床边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拾起疑惑,“这是?”
“定位仪。”容可心面无表情告诉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从你胃里拿出来的。”
一个小时后,安媛被他们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房间里也陷入了寂静。
原来她已经昏迷了三天,而晚宴昏倒后就被送去了医院,从胃里检查出这个小东西做了微创。
安媛捏着定位仪,眼眸复杂,很难想到她会吞下去这种东西。最关键的是,它附着在自己的胃里,胃酸腐蚀掉外层后所造成的不适感,让她胃胀,直至呕血。
“最近我真的没有吃过这么大的。”安媛回想了一番,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有回想起来。容可心眉梢垂下,凶态显出来。
小人儿摸摸下巴,思索了一下,“我在国内得罪了不少人。”而后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从你去了国外之后,和我树敌的有温砺、温馥已经失踪;安国祥现在也看我不顺眼,哦,还有裘清扬。”
一顿,说到裘清扬时听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两单目光刷刷看去,只见经纪人一脸复杂。
他没听错吧?裘清扬!?
安媛见出他的震惊,很平静道:“裘家二小姐,裘清扬。哦,墨子琛现在看我应该也很讨厌吧。”
说到墨子琛时,安媛呆呆看着自己纤细手指。一个手指就可以数过来的敌人,偏偏又多了一位亦敌亦友。虽然不知道在利用完之后墨子琛会怎么对待她,但是看现在这么不耐烦与厌恶的样子,恐怕不会“轻”待了她吧。
手拖着自己的脸,半张埋在掌心,从指缝看着床单,鼻翼间似乎又嗅到了薰衣草的味道。
真是好玩,把自己的金主都得罪了。
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失败的人吧?
“不对,墨子琛怎么成了你的仇家?”容可心挑出毛病,紧锁眉头看着她。虽然知道安媛这段感情忐忑不顺,但也没有理由成了仇家。
“哦。”小人儿垂着脑袋风轻云淡道,“就是把他前女友留下来的伤疤揪出来,想让它在太阳下愈合生长,但墨子琛偏偏要拽回去。所以我俩就闹僵了。”
经纪人手啪嗒一声拍在自己额头上,都快给这位在爱情方面就是白痴的人跪了。
“安媛,你知不知道如果没达到知心能讨论所有事情的地步,就不能扯着别人伤疤玩!”
更何况是、是墨总的……
天呐,这智商急剧下线的是谁!?
安媛呆了一会儿,愣愣反应,“哦,我知道。所以不能扯出来墨子琛的是吗?”
果然,婚姻是坟墓,爱情是葬礼。一个埋了人生,一个葬了智商。
爱上一个人的人,即使在此之前再沉着冷静、天之骄子,一旦遇到,就跟个傻子一样。
容可心沉吟,“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一切不可能没理由,她了解安媛。
似直接打在了痛点一样,泉水氤氲腾升雾气。只见小人儿抓住床单,颤微着想要言语,可一张口便是抽啜。
“其实,我知道别人的伤疤不应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