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后花园,他们将安媛领到水榭凉亭前,如诗如画的风景并没有提起安媛的兴趣,那人儿站在那里,挑目毫无声息掠过四周。
听说,裘家当年可以与墨家媲美。只不过后来裘楠雅逝世,裘家痛心欲绝,名下的产业也因此搁置了一段时间。
裘家与墨家终是差了几年。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心底涌出怪怪感觉,复杂到让她分辨不出。而邀请她的那个女人站在不远处,慵懒坐在酒红色靠椅上,一身典雅复古黑裙笼罩,都是纯黑色的手套与巾扇也很配。
像是中世纪圣玛利亚大教堂的贵族一样,高贵冷艳,夺目耀眼。
裘清扬合起扇子,美目挑着安媛,打量着。
她的眼神就像尖刀,安媛被她看的浑身都不自在,淡着眸,回望她。
良久,扇子刷的一声展开,半遮住美人儿的脸,轻轻挥着,笑声从扇后溢出。
“初来乍到,容我介绍一下自己。”黑色蕾斯手套没有摘下,前伸。扇半合,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好,我叫裘清扬。”
安媛感觉到浓浓的敌意,骨子里的傲气自然而然就撑起她的脊背,轻握了一下裘清扬伸过来的手,淡淡道:“安媛。”
她的态度冷漠,裘清扬没有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自己的手,随后脱下来那只蕾斯手套,扇轻挥,眸中歉意未达眼底。
“不好意思,我有一些洁癖。”
安媛冷漠看了一眼,从典雅餐桌上取下几张餐巾纸,擦拭着手,垂眸轻笑道:“无事,如果早知道裘小姐有洁癖,那我不应该破了你的规矩。”
一黑一白,对立而坐,碾压全场的压迫感瞬间爆涌。
良久,裘清扬含笑,不明意味的眸光挑过去:“你是一个有趣之人。”
安媛眸光幽幽,“裘小姐也名不虚传。”
似乎安媛的话把她逗乐了,黑羽扇轻摇,掩着低笑,盈盈眸光带着秋水,“百闻不如一见,安小姐的口齿真是伶俐得很。”
“过奖。裘小姐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甚至都谈不上见过,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安媛开门见山,没有像裘清扬一样拐弯抹角
寒光乍现,带着阴霾锐利:“既然安小姐这么聪明,那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问你一句,你认识我姐姐吗?”
安媛微微眯眼,“裘楠雅?”
姐姐的名字从她口中而出,裘清扬只觉浑身都不自在,想要将坐在对面淡然冷傲的女人狠狠拽下来,告诉她何为安分守己。
“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姐姐当年和墨子琛有一场旷世绝恋吧?”眸中倚笑,却没有半丝暖意,睥睨而下,带着不屑。
不管怎样,她姐姐的男人,就算是丢掉,她也不允许别人抢走。
更何况,姐姐就最后一秒钟,都深爱着他。
墨子琛也承认会赎罪。既然如此,就不得有人插足。
安媛一顿,气氛顿时冷了一半。富贵典雅的陈设也烘托不起她的冷意,幽幽抬眸,似笑非笑。
“知道。”
桌下的手紧捏,月牙陷入肉中。
怎么不知道?因为这场绝恋,墨子琛都拒绝了自己,甚至因为提裘楠雅的名字,她差点被墨子琛掐死。
狠戾阴晦,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样子。痴情的人啊,何时能够将看向过去的温柔目光,施舍给前方等待你的人。
裘清扬捕捉到安媛眸中闪过的一丝伤感,心里冷笑:“按理来说,如若我姐姐没出事故,她现在早结婚,墨子琛也应该是我的姐夫。”
“姐夫”二字咬的很重,她抿着红茶,留一丝余光观察着安媛的脸色。果不其然,那小人儿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不准,我还有一个小侄子。”
“裘小姐,你说的假设我都不关心,因为那只是假设。”雷厉风行打断她的话,安媛眉头紧锁。
“所以你就要抢走墨子琛是吗?”裘清扬语气加重,不悦盯着她,带着丝丝戾气。
“你要明白,我姐姐就算死了,墨子琛也轮不到你头上。安家是什么家世,墨家又是什么家世?你这是攀上枝头做凤凰,骨子里还是一只雀。”
安媛紧捏手心,心中苦涩。她何尝不知道?墨家扎根多少年,安家又有多少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出了这个南希市,她还是第一名媛吗?轮到国际上,还会有自己的份吗。
“裘小姐,你是认为我喜欢墨子琛是吗?”安媛泛着冷,眼底尽是试探。
裘清扬盯了她片刻,看不出情绪,唇齿之间讥讽着:“难道没有吗?”
渗透人心,旁人难以预测。安媛忽地一笑,大大方方承认,“我是有些喜欢墨子琛,但是喜欢不等于爱,爱不等于拥有。”
“怎么,你这都要妒忌吗。”眸光流转,笑意中带着嘲讽。真是想不到有些人的嫉妒心会如此之深,环胸抱臂,居高临下俯视她。
“还是说,你喜欢墨子琛?”
不然怎么会将她绑到这里,然后再来一通这样的话。这是情敌才会分外眼红的事,裘楠雅已经死了五年,她这个妹妹能有多大的执念,会在五年之后依旧握着墨子琛不放。
怎么看怎么诡谲。
“你也不怕舌头嚼烂根。”裘清扬严声厉色,似乎从未见过被冠名媛的女人竟会这样说话。
“而且,你要知道,如果想和墨子琛在一起。不光是你爱他,而且还需要他爱你。”指尖豆蔻,微微弯曲,敛眸寒蝉。
酒红色衬着冷白皮越发冷息,腕间挂着那颗宝石也随着妖冶,似乎在警告她休得目中无人。
安媛轻笑。
“裘小姐,不知道你信不信一个道理。”挽眸涟漪,她将耳边的碎发轻轻抚上去,“在天空的尽头,有另一个时空,和你姐姐长得很像的人,正在爱着她最爱的人。”
气氛越发僵着,在旁边等候指令的菲佣都禁不住屏住呼吸,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在裘家的都知道,裘清扬的脾气是最恐怖的存在。喜怒无常,时长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能突兀袭来一巴掌。
但他们也不得不去佩服,这个女人竟然敢去挑战裘清扬的底线与忍耐性。不禁侧目去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着,我们会记住你的。
裘清扬不怒反笑,羽扇在手中一起一落拍打着,“说的挺有道理。没想到你这么淡然,像我曾经一个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