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刑场离市区太远了,往那里赶肯定来不及。现场有法医,墨子琛直接就将法医拽了过来,怒斥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带医疗箱了吗!?”
刑场上持武器的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执法人员,虽然要求一击毙命,但是也防止出现意外,法医必须携带着医疗箱。许归骞看着抱着安媛的墨子琛就如同当年一样发颤,混乱的现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当然,他们也没看到过。
他吩咐属下照看好安媛,退出人群给市区医院打电话。
法医是检查人死没死,如果论取子弹,还是专业的医生来做比较好。
刑场中一部分黑衣人帮着执法人员去搜捕开火的人,另一部分将刑场围的滴水不漏,警惕看着四周,生怕再有变故。
“你将她放平。”法医镇定的看着面前有些慌乱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墨子琛才将她缓缓放在准备好的垫子上。
因为受伤的地方是后背,所以法医有些紧张,额头冒着细汗。
就怕动手的人往她标注的位置打。
那可真是心脏的位置!
止血带扎住四肢,医用剪豁开血色睡衣,法医分辨着受伤的位置,发现是她标注地方偏右侧,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打进心脏里。
时间很紧迫,一切都要谨慎小心完成,法医很少遇到这种事,再加上旁边气场强大的墨大佬在这里,被盯着处理伤口的法医压力很大,她觉得自己的手不抖都已经是很镇定了。
她能做的只有将血先止住,至于剩下的她真做不到。冷汗涔涔后,无菌手套上布满鲜血,触目惊心。
许是血的原因吧,墨子琛心脏一收一缩之间都带着疼痛,他想,也许是那次落下的后遗症。
他们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急救车往这里赶,他们便往市区走。
许归骞开车,看着倒车镜中墨子琛沉默握着安媛手的样子,目光复杂。
谁都没有料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墨子琛的行为有些慌乱,不似往日那般的冷静自若。许归骞盯紧路面,有些怅然。
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瞒过裘小姐那边,若是瞒不过去,那可就有安媛受的。
想必可真的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了。
因为许归骞开车的速度极快,不到十分钟便遇到了急救车,看到急救车司机大汗淋漓的样子,怕是也超了几个红灯吧。
急救车里的医生与设备也只能暂时稳住安媛的生命气息,至于取弹……
护士长看了一眼旁边散发修罗恐怖气场的男人,让他在这旁边盯着取弹过程,怕子弹还没取出来,人先折腾没了。
“墨先生,请您先转过身去,我们一会儿要将病人的衣服脱掉,您……您若看着,怕是有些不妥。”护士长委婉道,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光从眼神里就能看出不一般。即使这样,有些隐私还是要做全。
墨子琛吓人眸子盯着她,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到了市区私人医院后,子弹已经顺利取出来,只是安媛失血过多,气息微弱。
生死一线。
安媛只觉自己置身于海中,浮浮沉沉让她感知着不安全。像是在做梦,黑暗中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窒息到安媛都无力挣扎。
救命。
“院长,病人失血过多,血压正在极速下降!”
“病人多器官开始衰竭。”
安媛感觉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海水冰凉刺骨,仰首间看到了从海面投射下来一抹光,她仿佛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拼命的往上游,可是脚踝又被沉沉的拽住。
“除颤仪!”
“营养液就位!”
没有时间了。
手术室门外,高高悬挂的红灯一直亮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铁锈味,墨子琛本墨蓝色的衬衫此时已经全转黑,若是细心观察,是墨蓝中夹杂着血。
许归骞姗姗来迟,他看着坐在等候长椅上,已经精疲力竭却仍在等待的墨子琛。叹了口气。
“人找到了吗?”
墨子琛听到脚步声,卷着眸,红血丝布满眼睛,可怖。
“没有。”许归骞踌躇道。
他怕墨子琛发发怒,但是也怕他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不出所料,空气顿时凝住,仅有的氧气在许归骞肺里一点点碾压,直到喘不过气时,手术室门蓦然被打开,而这窒息也随之破裂。
只见护士无菌手套上沾满了血,她没有注意到他俩的存在,急忙地跑了出去。门微微留了一个缝隙,里面两个副院长的声音都传了出来,没有一个好脾气的怒吼。
“快,再去一个人取血!”
“把杨主任给我叫来!谁管他休不休假,你还不快去!”
又有两个护士逃似的赶了出来,带着血奔向医院血库。
时间太紧迫了,仿佛刹那之间就会将急救床上,几近死亡的安媛会被迫松手。
全院的人都顶着压力忙上忙下,只因得罪不起墨子琛。想当年救裘家小姐的那个医院,因为最后没有将裘楠雅救回来,墨子琛几个月后就将那家医院挤兑收购,院长被逼着跳了楼。
一分一秒过去,许归骞在外面等着都觉得压力很大,更别提在里面进行抢救的医生。几拨人进进出出,手术室红灯一直亮着,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灭掉。
“怎么样?”许归骞第一个发话,生怕医生某句话说错了,墨子琛就把这家医院拆了。墨子琛现在还没感觉到这种感情,但是许归骞感觉到了。
“我们尽力了……”院长摘下口罩,叹了一口气,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黑衣人攥住脖颈,双脚缓缓离地。而他的主人此时坐在蓝色长椅上,深邃眸中迸发着强烈杀意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睥睨间的寒芒穿刺过被注视过人的身躯。
院长脸逐渐憋红,许归骞禁不住别过头,不想再看。
还是这个结果。
陆陆续续出来的医生看到手术室门口已经被黑衣人包围,自家院长的衣领也被揪着,看得他们心惊肉跳。
这是怎么了?
压抑全场的那个男人挽着唇,血丝密布的眼睛宛若撒旦,薄唇轻启,冷冷道:“今天,在座的各位恐怕要先将遗嘱写好送回家,然后再慢慢处理我们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