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工作很快结束,袁浩淼和胡斐佩各自拍了三组宣传照和一张合照。
胡斐佩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前辈,掌镜的大树随便描述一下他想要的感觉,胡斐佩总能在第一时间调整自己的微表情,达到大树的要求。
而对袁浩淼这就困难很多。
当大树第一次作出“凝望上方好像你踩在云朵之上惶恐无依又有零星希望”的指示时,袁浩淼完全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应答。
大树作为国内顶尖的摄影师,向来合作的都是成名已久或者至少接触过这个行业的潜力新人。像袁浩淼这样第一次拍照的楞头青他还是真没遇到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把他感受到的更具体的形容出来。
胡斐佩见气氛有点尴尬,笑着招呼助理端来大树的茶,又拿来瓶矿泉水,递给了袁浩淼。
“不要紧张,其实大树说出的只是一个感觉,他并没有要求你做出某一个表情或者某一个动作。更确切的说在你做出自己的诠释前他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你不用僵在原地,你只需要不断追着心中的构想去做就好,不一定非要一开始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来喝点水我们继续,时间完全足够。”
袁浩淼笑着点头致谢,两人间本就不紧张的气氛更为缓和。
接下来的拍摄越来越顺利,即便两组需要想象自己在小丑城中的无实物拍摄袁浩淼也在半小时内过关。
拍摄完成后胡斐佩给所有工作人员都买了甜点和咖啡,并鞠躬感谢大家的辛苦。
袁浩淼拿着手上的咖啡,站在工作室后门,等着庄启馨,胡斐佩一起去吃预定好的素食晚餐。
电影开机在即,庄启馨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个主演各有各的立场,但袁浩淼和胡斐佩之间气氛融洽,一顿饭吃得有说有笑。
“你们知道我出道第一部片子是什么吗?”
胡斐佩盛了碗青菜豆腐汤凉着,突然丢出了个问题。
庄启馨有点奇怪,
“不就是《日落泪心》的女主小泪吗?我记得你凭借这部戏得到了亚龙影展影后的奖杯,从此文青电影资源拿到手软。”
这部电影也被无数影迷和影评人拿来当作天赋成就事业的论点。
里面胡斐佩饰演的小泪虽然是个十多岁的农村少女,她的灵气,淳朴和善良深深刻入了大家的心,甚至其他人之后饰演类似的角色总有人觉得是在学习胡斐佩的小泪。
胡斐佩苦笑一声,
“其实在《日落泪心》之前我还参演过一部历史剧《罗第斯王朝》。里面我是个配角中的配角。
我唯一出场的镜头是敌军攻破我的小城镇,我被残暴的士兵给强暴。”
说到这胡斐佩顿了一下,她轻轻把头发挽到耳后,端起了眼前的热汤放到嘴边吹了吹。
她眼睛垂下盯着碗里的汤,袁浩淼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然后呢?”庄启馨有点好奇的追问。
“拍摄地在西北自令市附近的一个小型影视基地。
前几年我打听,这个地方的影视基地已经没了。
当时我坐了火车大巴和一位热心大哥的牛车,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地方。
那儿的气候干燥,风沙极大,我就站在那个空旷的场地里,日复一日独自等着上场被强暴。
我没有助理,没有朋友,只有一件出门前妈妈给我织的外套当作头巾绑在头上。
第十七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走到导演面前,胆怯问道,“导演,多久轮到我的戏呢?”
导演看了我一眼,眼中露出的贪欲我至今还记得。
他说我的戏份已经被删了,如果我够配合可以给我安排一个戏份更重的角色。”
庄启馨坐到了胡斐佩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你现在已经是国内最顶尖的明星了,没人再能逼你做什么。”
胡斐佩感激一笑,
“我没事。
当时我没有办法,我去到影视基地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没有退路,我退后一步,我肩上的家人和我都会一起坠入悬崖。”
胡斐佩眼神看着碗里的热汤,热腾腾的雾气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后来那个导演得逞了吗?”
袁浩淼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
“没有,幸好电影的副导演是个好人,他在导演要对我做出点什么之前闯了进来救了我。
《日落泪心》也是他给我的机会。”
“啊,你说的是叶成翔导演?听说他几年前已经死了,死状极惨,被小刀分尸成了几百片!”
庄启馨说完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露出个歉意的表情。
“没关系,我加入元力协会也是因为他,我要借助元力协会的力量帮我找到凶手。是他造就了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也会帮他报仇!”
听到自己恩人的名字,胡斐佩丝毫没有任何闪避,她眼神异常坚定,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锐利起来。
庄启馨自知说错了话,笑着买了单,推托有事先行离开了饭店。
留着袁浩淼风卷残云消灭着桌上的食物,还有在一旁认真看着他的胡斐佩。
“怎么,你也节食?还是说你其实想吃肉?”
袁浩淼看着放下筷子的胡斐佩,叫服务生来把剩菜再加热一次。
“不,我很喜欢素食,只是吃得向来不怎么多。
我不觉得减少摄入是个好方法,在吃完甜品后我都会用运动来做弥补。
人生不也就这样吗?单纯缩减自己的欲望还不如增加自己的能力。”
胡斐佩嫣然一笑,反问袁浩淼。
“所以你们宁愿操作普通人扩大自己的欲望,也不愿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袁浩淼寸步不让。
“力所能及?
袁先生你怕是不知道为了那些f级以下的任务,协会需要派出多少的人力。
因为工作的劳累和高强度,经常有协会成员因为体力精力不支在本该轻松解决的任务中丧命。
袁先生你怕是从来没有接到过强制任务吧,出身果然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胡斐佩说到后一句语气中的针对之意已经少得可怜,更多的是一种落寞感。
“强制任务又怎样?”
袁浩淼想起第一个辣味狂躁的任务,这应该就是强制任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