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客厅里,薛剑珂和刘卓化作两道黑影快速移动,撞击,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薛剑珂双手各握一个匕首长度的炮竹,但几轮交手都完全没有时间点燃。
一晚上解决了二十多个大头的刘卓对于炮竹早有防备,一旦薛剑珂有点火的意图,带着元力的鱼叉立马攻上。
刘禾的元力带着水的波光,刘卓则更为简单直接,取的就是浊河崩腾呼啸,一往无前的气势。
两人几次交手,刘卓毫发无损,薛剑珂的手已经出现了裂纹。
力量完全处于下风,最拿手的炮竹也没机会施展,薛剑珂脸上一点着急也没有,反而摇头晃脑似乎很享受这种力量的对拼。
见自己手上的炮竹被鱼叉近乎削断,他双手一翻,一把甩炮握在掌心,左腿屈膝抬起,做个了棒球投手的标准动作。
刘卓低声发出威吓,把鱼叉横在胸前,元力全部聚集身前准备硬抗这一轮的攻击。
岂料薛剑珂右脚后跟为轴,原地一转,手臂一挥,全部的炮竹一股脑扔向了早已中招的刘禾袁浩淼。
刘禾呆呆靠墙站着,如同被抽了魂的躯壳,一动不动。
而袁浩淼早已原地蹲下,用手摸索着地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给他一些安全感。
两人又聋又哑又瞎,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刘卓刘禾十五岁成为元力者以来十多年,大大小小的场面都见过,其中不乏和元力者之间的打斗。元力的分配与移动极为娴熟,饶是如此,刘卓也只来得及把元力从身前转移到脚下快速移动到刘禾身前,用背部生生挡下这十多个摔炮。
十多个加强版炮竹把刘卓后背炸得血肉模糊,他转过头来,恨恨看着薛剑珂。
薛剑珂歪着个脑袋,盯着一脸怒容的刘卓。
不可能啊,他这摔炮虽说是在所以炮竹里威力垫底的,但这么一下挨个十多个还能不倒,可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幸亏他首先解决了两个战力,顺便还请来了一个助力,不然单凭他一人还真不好收场。
现在嘛,先把这个受伤的拖住就好了。
薛剑珂得了这个空隙,满手的炮竹已是点好,旋转的,喷花的,吐珠的,一时间整个房间成了各色焰光的斗兽场。
刘卓把弟弟往身后一拉,双手向前,元力铺展开来,形成一道暗棕色的墙壁挡在身前。
那些大地红,二踢脚,穿天猴,麻雷子,魔术蛋,转碟,呲花,马鞭一触及到刘卓的元力墙,纷纷哑了火,最多也就再蹦跶两下,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刘卓却也不好受,一晚上都在使用【查】进行寻找,赶路时元力也没少用。再加上维持这个元力墙,炮竹的烟尘中刘卓大口喘着气。
袁浩淼则更为悲催,趴在地上摸索地板的他虽然不是薛剑珂主要的攻击目标,但零星的炮竹还是窜到了他身上。
不知为何,在宋辰家中他的元力仅仅能够包裹住他自己而无法外放用以探索。虽然他把全身元力平均铺展开做好了防御,却仍被一个二踢腿给炸得飞起,一路滚到了墙角。
炮竹的烟尘落地,见刘卓刘禾毫发无损,薛剑珂也不找着恼,他口袋里仿佛有源源不绝的炮竹,随手一掏,又是五颜六色的伙计拿在了手里。
既然刘卓如此在意刘禾,那他岂不是站在了不败之地,他还不信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下刘卓还有余暇来对付自己。
想到此处头套上鲜红厚唇笑得扯到了耳根,盯着刘氏兄弟的空洞大眼中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空洞,带上了几分笑意。
不过好奇怪啊,是他眼花了吗,为什么刘卓身后的那个晃晃悠悠,好像要......
融化了一般?
念头闪过,刘禾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双眼虽然还是紧闭,但右手上的鱼叉分毫不差刺向薛剑珂的头部,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不好!
他的弱点本来就是速度,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更是毫无办法,大大的脑袋反而成为了他的累赘,让他似乎怎么躲闪都无法完全避开这一刺。
刘禾刘卓同时轻笑。
他们两兄弟在浊河中死去又一起再生,不仅保留了上辈子的记忆,更是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共享了所有的感知。
刘禾之前的呆立不动不过是想等薛剑珂近身攻击他时反制而已,没想到鱼没钓到反而让刘卓负伤。
愤怒之下这一击更是又狠又疾,转眼已经带着劲风来到薛剑珂脑后。
下一秒。
鱼叉落空!
刘禾被什么东西套在脚踝上,硬生生向后拉开了三五米。
刘卓定睛看去,
树根?
缠住刘禾脚踝的竟然从窗外延伸进来的树根。
暗棕色的树根大概成年男子小臂粗细,想来是借着刚才那一阵炮竹炸开的时机,贴着地面悄悄盘进了房里。
刘禾借着哥哥的视角切断脚踝上蟒蛇般的树根,脸色难看地和刘卓站在一起。
“哎呀呀,你这矮冬瓜还真是没用,要是我没来你岂不是就倒大霉了?”
声到人也至,一个年过四十的瘦削女子套着叶子做成的连衣裙,一个翻身从窗口跃了进来,扫了眼薛剑珂,又满是兴趣看着刘氏兄弟。
她眼角嘴角都不正常的向下垂着,泪沟如同被火钳烫过一般,反复结了痂,或者是从三岁就开始熬夜熬到了四十。
“这两小伙子还真俊,姐姐最喜欢你们这种有男人味的男人了,看看那粗狂的下颌线,看看那身板,吸溜。”
女子说着还勉力用下垂的右眼抛了个媚。
薛剑珂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树婆你就别装了,他们两兄弟再投胎个十次怕是也没你年纪大,你做个人吧。”
女子面色一沉,本就愁苦阴沉的脸更为恐怖,
“你可别忘了谁的脑袋才差点被捅出个穿堂风,没点本事只会耍嘴皮子,惹火了我先就把你给做成了肥料。”
大头黑漆漆的双眼看向树婆,本来上扬的嘴角也恢复了常态,
“你救我是因为我们是互利的关系,你帮我解决这几个人,我帮你折磨县城里所有的人,要是你现在想走人的话随时请便。”
树婆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干柴般的十指不断生长,半个客厅的地上墙上几秒间被树根爬满。
见树婆表明了她的态度,薛剑珂也不再咄咄逼人,转身看向了刘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