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老爹掏出一包烟盒已经被磨损到看不清名字的烟,点了一根,
“我犹豫了下,还是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破旧的旅馆冷冷清清,即使他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
我走到他门口敲敲门,还没开口,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就已经扑爬跟斗得打开了门,双手环保着我的腰。
山里温度很低,我不知道他是吓的还是冷的,反正他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被他抱住的我瞬间都以为地震了。”
开了个玩笑的宋辰老爹见没一个人捧场,又接着说起来,
“我摸出来包烟,递给他。他手抖的甚至点不燃烟。
我把他赶进屋,关上了房门,又倒了点热水瓶里剩余的热水让他捧着。他才慢慢停止了颤抖,哑着嗓子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看他那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呆着,于是就跟他闲聊了下,讲了讲我从哪来又要去哪。
没想到听到雷拨两个字时本来埋头抽烟的他像下了油锅的水,一下子跳了起来,缩在墙角,就连手上的水打翻了一身也没反应。
我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给他留了灯,默默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正要去赶大巴,却发现门底下被塞了张不知从哪撕下来的白纸。
纸叠得方方正正,打开里面的字迹却是很潦草。
读起来费劲我又急着赶车所以就把纸条塞进了裤兜,等我再次想起这张纸条时已经是一天后快到雷拨时。
因为换了个检票员所以她重新开始检票,我掏票的时候把这张纸又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正好在大巴车上已经坐得百无聊赖,我于是打开了纸条,一字一字开始读起来。
等我读完第一句我才发现原来是那晚隔壁小伙给我留得字条,他自己凌乱而且一横一竖都从来没直过,我一边读都能想象他发着抖写字的样子。
纸上内容不多,只写了寥寥几句话,
第一句是“我去天府市了哥,谢谢你陪我。”
第二句是“不要去雷拨,那里的人不断消失却没有人发现,他们都不见了!”
第三句是“不要去雷拨!相信我!”
车停下,雷拨到了。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车。”
宋辰实在忍不住打断了老爹的讲述,“就这样你还下车?胆子也忒大了吧!”
“没办法啊,我想着车站离雷拨其实还有个半小时山路,我就上山拍个照至少也给公司一个交代。总不能因为仅仅见过一面的人一句话就放弃了计划了大半年的生意。
于是我压下心中的不安,走上了山路。
才走到一半我就安下心来,我听到山上人来人往的交谈声和类似赶集的吆喝声。
果不其然,来到山上,附近山区的人们似乎都来到这里赶集。卖牲口的,卖日用品的,还有些自己编的椅子,扎的扫帚,什么都有。
女人们用竹筐背着自己的孩子,或坐或走,男人们更多聚在一起抽叶子烟,用我听不懂的方言闲聊着。
你们知道城里很久没有这种氛围我,我不自禁加入了他们的集会,东走西逛了一会儿后才来到村长家。
村长是我们之前已经联系好了的,他见我来了乐坏了,连连拍我的肩膀安排我的住宿。
我因为想尽快回家就给他说希望能一下午谈好最后的供货量和价格,最后签个合同就可以赶下午最后一班大巴回去。
没想到他听了后脸垮了一下,说了句下午没时间,就把我晾在那儿自行离开了。
我没弄懂是怎么得罪了他,想了想也没办法就又回到市集。
令我意外的是一会儿工夫市集上多了不少人,几个身强力壮的山里汉字推着三个蒙着黑布的大笼子,正走向我来的方向。
我拉随后拉了个村民,几番比划才明白,那是山里打猎人捕获的猎物。
雷拨有个习俗,每每捕获一些珍禽异兽时都会拉到村里来,晚上大家会燃上篝火一起欣赏然后分食猎物。
正好这时村长来找我,说安排好了我的住宿,我也就同意多留一晚。
天色暗下来,我从房内走出,村里中心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上早就是满满当当的人和十多处篝火。
可能是特别的风俗,村民全部都套着黑色的外衣,脸上用不知什么植物的汁水涂着紫色和蓝色的线条。
空地前方三个两米见方的笼子并排竖立,上面的黑布依然没有被取下。
村长和我来到离笼子最近的篝火,赏猎开始。、
第一个笼子上的黑布被揭开,村民们纷纷开始欢呼吼叫,他们的声音是如此的嘈杂又如此的统一,对我的震撼甚至多过于笼子里的斑纹虎。
斑纹虎见黑布被拉开,不安地甩着和身体一样长的尾巴,发出威吓的低吼。
村民毫无惧色,同样吼叫着回应。
村里的猎人恭敬捧着一把无鞘长剑,躬身递给我身旁的村长。
村长一脸轻松接过长剑,敏捷反身翻上笼子,长剑顺势插入斑纹虎头顶。
斑纹虎全身剧烈抽搐了半分钟,睁着眼睛,死了。
全场再度沸腾起来,吼叫声震得我耳朵疼,我擦开脸上混着脑浆的血液,脑袋有点嗡嗡作响。
村长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挥手,死去的斑纹虎已经被拖走剥皮剁肉。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安,对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亲手拉开了第二个笼子的黑布。
第二个笼子里是一个半兽半鸟的生物,我很确定我这辈子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
豹身羊头龟尾,身子中段还有一对肉翅,肉翅上没有任何羽毛,并不确定它到底能不能飞。
这东西似乎智慧不低,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只用两只瞳孔极小的眼睛阴阴地看着在场所有人。
村上却毫不在意它带着恨意的眼神,反而乐呵呵给我介绍这肉翅香嫩多汁,随便放点调料就十分下饭。
我勉强附和了几句,心里盘算着等看完了第三个笼子里的东西就借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明天一签好合同就走。
这个村子原始野性的残忍让我有点心悸与不安。
这时候,村长来到了第三个笼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