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怪物似乎真的进不来,宋辰松了口气,在客厅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又走回离门最远的窗边一刀一刀削起苹果来。
门外的女人时而哀求时而痛呼,中间还不时含糊说着她和宋辰小时候的事儿。
宋辰吃着苹果,一动不动盯着防盗门,只当做门外是在口技表演。
门外的怪物砸了会儿门又嚷嚷了半天,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饱含惊喜的“咦”了一声,没了动静。
[不会是想骗我过去开门吧?]宋辰把啃了一半的苹果丢在地上,手里的水果刀却是握得更紧了。
“啊哈哈,果然窗子开着窗子开着,这不就进来了吗。”
旁边房间传来玻璃破碎,接着是重重落地的一声。
宋辰心往下一沉,后脚在墙上一蹬,毫不犹豫冲向防盗门。
十多米距离转瞬即到,宋辰右手用力打开保险锁,左手扭开门把手,同时头却扭向身后,注视着身后的动静。
卧室自从传来那一身巨响后再无声息,不,似乎还有哪没对!?
血腥味,仍然是从门外飘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辰身体完全僵硬,慢慢把头转过来......
打开的门缝中年画娃娃的大脸正对着他哈哈大笑。
依旧空洞而大的双眼,两颊绯红而嘴唇艳红。肥厚的耳垂几乎吊到嘴角,头上三根冲天炮辫子喜气洋洋。
“你出来啦。:D”
因为距离过近,宋辰这才看清楚,它脸上和唇上的红不过是或新鲜或氧化了的鲜血而已。
[动起来,快把门关上,动啊!!!]宋辰脑中狂喊着,身体却像被魇住了,不能动弹半分。
“贺新年,祝新年,新年啦,年又年。
爆竹声声催的响又远。”
大头娃娃嘴里模糊不清哼着新年期间随处可闻的调子,不知从哪摸出来盒火柴。
火柴头划过磷面,大头娃娃深吸一口火柴点燃的硫磺味,似乎非常陶醉。
不等火柴燃尽,它把手中的冲天炮引线向火柴靠去。
“贺新年,祝新年,新年啦,年又年。
爆竹声声催的响又远。”
大头娃娃似乎非常兴奋,脸上的腮红甚至因此而融化,涂满了大半张脸。火与线一点点靠近,原是空洞的两个黑窟窿泛起了残忍的红光,死死盯着宋辰的脸。
后者憋红了脸,但是身体就像是瘫痪了一样不受控制,只能看着大头娃娃点燃了巨型冲天炮。
诶?冲天炮引线遇到火苗却没有被点燃?宋辰心中暂时一松,大头手上的鞭炮因为血污受潮,没有被点着。
大脑内绷紧的弦一松,身体也回复了一点掌控力,趁着大头儿子像熊孩子一样乱跺脚时,宋辰猛得握紧手上的水果刀。
“啊!”剧痛的同时身体的掌控权回到他的手中,宋辰用没受伤得那只手拉上大门,再次反锁。
呼呼呼,做完一切的宋辰嘴里拉风箱一样不断喘着粗气。
手上的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在地上,乍一听还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感。宋辰强忍着疼痛翻出一卷白纱布,小心给自己受伤的右手缠了几圈,又打开冰箱猛灌了几口矿泉水,这才摊在沙发里。
[太大意了,明明已经知道这鬼东西有智力,并且移动速度不是想象中那么缓慢,居然还上了它的恶当,可恶。主要还是因为它那恍然大悟的一声和窗户破碎后重物落地的声音。让我以为它破窗而入。
当时完全被恐慌冲昏了头脑瞬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要不是运气好怕是刚才我已经被炸死了吧。]
回想起大头娃娃不怀好意的打量,宋辰打了个冷颤。
[现在天才刚黑下来,要僵持到天亮是不可能的,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宋辰不再犹豫拿起了电话,焦急说着“喂,你们是阳光小区一期的物管吗,我这里是三栋一单元四楼。我闻到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从邻居家传来,但是我敲了半天他家的门,却没人开门。现在味道越来越大了,你们快来看下要不要报警!三栋一单元!”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完全不给对方问话的机会。
过了几分钟,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宋辰从松软的人造皮沙发挪到了窗口,看到一个四十左右穿着小区物业制服的男子喘着粗气跑进单元楼。
宋辰从窗口走向门口。
猫眼他是不敢再看,但是在离门几米的距离还是勉强能听到楼梯间发出的动静。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匆忙的脚步响起,一个人前脚赶后脚得跑上楼来。
“你是谁,带个面具干什么,是你打的电话吗?
楼道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对,你怎么满身是血,你到底是什么人,保安来一下三栋一单元,这有个可疑的......”
对着对讲机的话才说了一般,男子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喉咙深处发出的摩擦声。
接着火柴再次被划亮,鞭炮引线燃烧的声音响起。
火柴的硫磺味和鞭炮的火药味顺着门缝溜进宋辰的鼻子。他一个喷嚏还没打出来,就听到pong一声巨响,和血肉黏着在外门上的声音。
“嘻嘻嘻。”门外传来做作的嬉笑声,鼓掌声还有大头娃娃蹦蹦跳跳引起的巨大响声。
光凭着动静宋辰就能想象出在楼道间是一幅怎样诡异的画面,
一米六几的中年妇女带着个和她身体差不多大的陶瓷头套,故作天真烂漫的把一个巨型鞭炮塞进了那个人身体里。
然后,它还在那人的血肉中雀跃,仿佛是拿了红包的小孩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如此诡异却非要套上孩子的童真模样。希望等一下的保安能给力一点,至少给他制造点伤害。进门前我可是看到他们腰间的警棍了。]
不知何时,大头儿子停止了欢呼笑闹,宋辰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作死,再去看猫眼。
“你们说李哥怎么会话说一半就没声音了,不会是被业主打了吧?”
“李哥,李哥你在楼上吗?”
保安来得还算及时,闲聊间几个人已经走上三楼。
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一声惨叫,”这是怎么回事!过道怎么变红了!这,这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