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卅市位于赛里斯国西南一隅,从西南到最东海岸七省乘普通绿皮车要大半个月时间,而坐飞艇只要三刻钟。
站在飞艇降落留下的阴影中,袁浩淼不禁回忆起小时候他左右手分别牵着父母,小小的头高高抬起,掌心满是汗水。
那时候的他被父母带去已探索区域的各处,平时父母去完成从不对他细说的任务,而耳叔则陪着他到处闲逛。
十多年过去再次见到飞艇,他心中的震撼没有丝毫褪色。
然而自网路盛行以来,有太多的理所当然存在于各处。
人们把从网路得到的知识供奉为真理,而把从人口中所闻称为道听途说。
事物被数据化,简约化,真实的情感则因不可测而被摒除在外。
金属巨鲸般的飞艇和袁浩淼记忆中的一样,还在半空已经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被网路上没见过飞艇的人称为“不过是比足球场大点的飞机而已。”
走进飞艇每位乘客都有专属的私人管家照顾。袁浩淼在确认了这十多年间飞艇没有太大变化后就礼貌摒退了管家。
一周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此刻他才觉得有一点时间喘息和思考。
青箭的去向明显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追查下去的,最重要的当然是在这最后的几天内感应到元力,称为元力者。
而另外一件令他非常在意的事就是耳叔在毡房内的欲言又止。难道父母对自己近乎苛刻的管理难道是有特别的原因吗?
搜索记忆中一些被忽略遗忘的细节,零星的片段不断闪过。正当袁浩淼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时,飞艇着陆,一阵震动后着陆赛里斯北部海滨城市兆城,也是赛里斯国的首都。
袁浩淼甩了甩头,站起身走到飞艇停泊后自动延展出去的私人阳台上俯览整个首都机场。
兆城首都机场俯瞰下是个完全规则的六边形。
六边形最顶端也就是机场入门聚集了一大群举着不断闪烁的应援灯和粉丝牌的狂热粉丝,即便隔了如此的距离仍能隐约听到声嘶力竭的“胡培培!啊!培培好美!女神!我是你的工具人!”。
喝着管家送来的咖啡,袁浩淼漠然观看着这一单纯由人类构成的奇景。
......
一路无甚波澜,飞艇准时到达。从高卢国机场到中央车站,再从车站到万角村一共只花了袁浩淼两个小时。
早在飞艇上他已查到了万角村的基本信息和卫星平面图。
所以从只有两个站台的火车站走出后,袁浩淼轻车熟路来到万角村。
万角村是高卢国比较出名的旅游小镇,镇子不大,几十户固定居民却有三十多家旅馆和民宿。
整个镇子几乎都是建在交错纵横的水道上,全镇唯一的实地只有镇子中心的教堂,也是全镇最高的建筑物。
提前一天到达万角村,袁浩淼并不急着联系秦滴滴或者其他考生,而是借着找住处的名义和镇上几家相对较老的民宿老板聊了聊当地的风俗和现状。
最后选择入住了一家与教堂一河之隔的民宿。木结构的房屋加上芦苇搭成的宽厚屋顶,是镇子建成时就有的模样。
九月初仍旧是旅行旺季,在镇上随处可见各国游客端着相机拿着自拍杆,和一切能够拍照的东西合影。
袁浩淼也拿出手机,混在人群中在镇里闲逛。整个镇子不大,走走拍拍也就大半天就把镇子走了个遍。
如他所料,初初查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
饭点时分刚好逛到小镇餐饮一条街,袁浩淼站在街口望着满街的各国料理,皱眉思考着人生终极难题:今天吃什么。
左手边一家冰淇淋里四个女高中生高频的笑声和小范围的打打闹闹不断干扰着他的注意力。
一个粉色洋装毛绒兔子背包的双马尾女生红着脸,上了发条一样地摇着头,偶尔还自觉隐蔽地瞥向他的方向。
几个女生打闹不停,没等多久双马尾甜美女生似乎妥协了,站起身来,拿着一个猫爪甜筒冰淇淋,低头慢慢向他走来。
“先生你好,我能用这个甜筒换你的电话号码吗?”嘈杂背景下女生声音几不可闻,而她低低埋下的头两颊通红。
“哦,不换。”
“可恶,太多吃的了根本不知道吃什么啊!选择困难症真的是伴随一身的绝症,时间不知不觉就被偷完了。”袁浩淼眉头紧皱扫视四周咕囔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朋友玩大冒险游戏输了想要一个你的电话。”
娇滴滴的声音和略显苍白的面庞。脸颊红晕褪去,大大的眼睛里隐约有泪珠在聚集。她很笃定,任何有良知的雄性生物应该都无法拒绝这样一个女生的请求。
“从我站到这开始你这个冰淇淋就一直立在桌上,现在都快融化了都没人吃一定很不好吃吧。而且一条一眼能望到头的街道上两家冰淇淋店,更远那一家来来往往客人是这家的五六倍,你说我换不换?”
袁浩淼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一家甜筒店,径直走进了一家披萨店,留下小美女脸色苍白站在原地。
“老板你给我推荐个披萨吧,不要海鲜的。”
十多分钟时间,热腾腾的披萨已经从开放式厨房的石炉中端了。
“客人请慢用,祖传手艺 Steinofen Pizza Broccollie。”络腮胡大叔自豪地介绍自己的披萨。
披萨端上桌已经散发出诱人香味,偏低筋面粉的披萨皮被烤得焦香,不用吃都能想象到酥脆的口感。饼皮上新鲜的西蓝花,番茄被焦黄的马祖里拉奶酪厚厚包裹。披萨中段还有几片牛至叶点缀颜色,味觉上则和略微辛辣的香料辉映。
披萨已经被切好,袁浩淼舍弃刀叉,直接上手。
烫烫烫!一片披萨在左右手快速转移,直至被放进嘴里:
芝士的奶香,蔬菜的清香,面皮充满力量得小麦味和调料的辛辣在口中混合爆发,好吃得让人呻吟。
吃得比做得快系列,不到十分钟,木板上的9寸披萨只剩一些酥皮的残渣。
“大叔你这手艺真的没话说,你祖上就是厨师吗?”袁浩淼一脸满足对大叔竖起大拇指。
“我祖上是矿工。
几百年前万角村的第一批原住民就是矿工和他们的家人。因为这里大多都是泥炭沼泽的地形,植物不生,房屋也很难建造,所以一直没什么居民。
直到一个元力者偶然发现这里地底的煤矿,才有第一批采矿者来到这里。
听家里人说最早的长辈体力不足以挖矿后就用挖矿的技艺加上对岩石的了解发明出来了这个专门烤披萨的石炉。”
“还有你知道这个村子名字的由来吗?”
袁浩淼乖乖地摇头。
“因为在祖辈挖矿过程中伴随着矿挖出了各种动物的角,羊,牛,还有很多辨认不出来的动物角。所以之后我们的村子才被叫做万角村。”
没想到吃一顿饭能有如此大的收获,袁浩淼用指节不断敲打着桌面,思考着这些信息和考试相关的可能性。
“谢谢大叔,那我先走了,最近几天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如果顺利的话我隔几天再来吃您的披萨。”
“好的,小伙子加油哦。”大叔右手反手握拳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