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没什么娱乐的,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很早就休息了,整个城市都没有电,显得月光极为明亮。
秦时森呆呆地看着之前聚集地的方向,虽然死去的人已经很多了,可是幸存的那些人,明明已经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却又突然凄惨的死去,这让他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在异变发生时,他做不了太多,无法保护那么多人,只是带着几个人躲开了猎食者的捕杀,后来巨形异兽袭来,他带着陆续救下的普通人类躲进了地下防空洞。
后来又被突然出现的老鼠赶了出去,慌张应对数量庞大的食人鼠,几百人缩减到六十多人。他们最后找到了那家防护措施还不错的医院,清理干净后他们住了进去。人们陆续发现了自身的进化,能利用这些进化获得的能力勉强应付一些不那么危险的情况,结伴去远一点的地方寻找食物……
他以为自己可以带着他们活下去,虽然活的艰难,但是没有人愿意在看得到希望时去死,他们每一条命都是得到了无数人求而不得的生存机会活下来的,可却因为自己的不谨慎功亏一篑。
如果在最开始发现那些陌生植物时就警惕起来,如果在那些花没有长大时将它们铲除,如果他能坚定一些早点带着他们离开……
他能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对生的渴望,特别是经历绝境之后迸发出的强烈的求生意愿。
他说了要带他们活下去,可自己食言了,甚至在听说了那些花的可怕后不敢回去看一眼,何晚秋说他救不了他们,他回去也是送死,看似说服他了,他也想用这样的话说服自己,可是自己还是被愧疚淹没。
得知那些人们可能在弥留之际痛苦地挣扎等待着他去救命时,他自己是退缩了,他是个怕死的胆小鬼,甚至不敢去想那些人即将去世时的绝望,他看着远处的夜色眼眶发酸,用手掌盖住眼睛用力揉了揉,抹了下,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抹去,真的是——太没用了!
孙倩看他强忍着悲伤的样子,轻声问道:“能跟我讲讲吗?那些人……你们这段时间的经历?”
秦时森抬头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刚从家过来,发现部队所在地消失不见了,我当时恐慌又迷茫,临时找了家酒店住进去,因为之前就知道很多人遇害,都是心脏被挖去了,可没想到事请一下变得这么严重。
那天晚上,到处是尖叫声,人们四处逃窜,我下楼去查看情况,被人拦住,可能是因为我当时穿着迷彩服,他寻求我的帮助,说外面死了很多人,希望我能保护他。
我当时想着人多力量大,打算把酒店的人们都聚集起来大家一起藏着,但是不知道哪些房间有人,大声喊叫或者砸门都担心吸引那些猎食者。
正为难着,从前台桌下爬出瑟瑟发抖的值班女孩,她帮忙查出哪些房间有人,拿出万能房卡,我们打开门找到房间里一个个缩成一团的人们,楼上房间都不安全,我们一起藏在了地下仓库,因为仓库大门很结实,我们躲过了一夜。”
孙倩感叹道:“你们很幸运!”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那强烈地要将一切撕碎的感觉,幸好被晚秋姐关了起来,否则不知道这双手会沾上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秦时森说道:“没错,第二天天亮一切安静下来后,我们出来查看,酒店玻璃大门的玻璃碎了一地,当时它们肯定闯进来过。外面也有很多房屋门都被暴力破开,无数人被挖去心脏死去。
到处都不安全,报警已经全无作用,我知道连那些战友都消失了,没人保护得了这些人。可我穿着的那身衣服,我就代表了国家,代表着责任,我必须保护他们,虽然我自己对抗不了它们。”
孙倩突然觉得他有点傻,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要想着帮助别人。但是在那样的境地谁都希望遇到这样一个傻子吧,就像自己,晚秋姐不一样是个傻子吗?
秦时森继续说道:“当时看到外面的那些景象,人们吓坏了,躲进仓库不敢出来,我去找了些食物回去,在外面也找到了不少幸存者,他们一个个眼神惊恐,在看到邻居被破开的房屋或者窗户时,人们就知道家里并不安全了。
当时我想起了恒口国际会议中心,那里的会场很大,大门也都非常结实,便带着找到的人们躲去了那里。
那里确实是安全的,可是在面对更恐怖的事物时又不那么安全了,在那里躲了一段时间,直到出现巨形异兽!”
孙倩惊讶问道:“巨形异兽?什么样的?很大吗?”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些被撞碎的房屋。
“非常大,大概有十几米高,形状奇怪的头上有一个大概两米多长的独角,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甲,长有四肢和尾巴,力气非常大,有极强的破坏力,甩甩尾巴就能轻易扫毁房屋。”
孙倩惊呼,那样强大的东西她们也不一定对付的了,说道:“那你们就不能再躲那里了!”
秦时森苦笑着说:“可不在那里又能去哪呢?到处都是危险,我劝说人们离开,只有一部分人同意逃离,很多人还是害怕来自外面的危险,最后离开的只有一小半人,在逃跑时还死了一部分,可最终我们逃出去了,还没有来得及因为死去的人后悔抱怨,就远远的看到被撞开的会议中心……”
他颤抖着嘴唇缓了缓,说道:“当时人们害怕极了,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可我们还算幸运,找到了一个地下防空洞,幸好入口隐秘,没有被巨兽发现,后来在哪里呆了一段时间……”
孙倩突然问道:“那你们后来又为什么离开那里了呢?”防空洞应该是很安全的吧,如果一直在那里可能就不会有蒙塔花的威胁了。
“我们当然想一直藏在那里的,虽然黑暗,可对于见过各种危险的我们来说真的是难得的藏身之处。
我们也是在那是发现了人们开始进化,最开始有人长出了其他肢体还引起了恐慌,甚至有人提议将他们赶出去,可他们身体素质都变强了,还有其他人逐渐发现有了超能力,我们意识到人类是进化了。
兴奋大过了恐惧,进化意味着我们有了抗衡的资本,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可是老天还是喜欢开玩笑,在严密的防空洞,我们再次遭遇了危机。”
“你们遇袭了?”孙倩着急问道,她想不通什么东西能突破那样安全的地方。
看出她的好奇,秦时森说道:“没错,可不是从外部突破的,是老鼠,那些异变后开始吃人的老鼠!”
孙倩吸了口凉气,她是见过那些老鼠的凶残的,在那样漆黑的地方被鼠群突破,而唯一的出口被厚重的大门阻挡,原本保护他们的地方成了困死他们的囚笼。
秦时森继续说道:“最后我们只有六十多人逃出来了,几百人被埋葬在了那里,都是因为我太过放心,没有及时检查……这次也是,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我对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