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谈笑风生中,离开了问鼎颜氏,不知不觉踏入了临渊迟氏的境界。
“不愧是临渊迟氏,如此繁华!”颜芷君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闹市,宽阔的街道相比天涯阴氏的小巷更多了几分大气。
阴念阡抬头望着一个无边的透明罩子笼罩着整个临渊迟氏,想起迟无寂曾提到的气障,觉得神奇不已:“这气障是何人所设?”
“临渊迟氏先祖所设,”迟远昭接过阴念阡的话,“为隔绝天上御剑的修士与底下平民百姓。”
“为何要隔绝?”阴念阡觉得没必要。
“御剑会有过多剑气而出,设此障,能保护好百姓。”迟远昭耐心地解释。
“那御剑之人如何出入?”阴念阡问题不断。
“凭剑出入。”迟远昭扬了扬手中的长尽。
“阿昭,你不妨演示一下?”阴念阡好奇万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迟远昭,眼中波光荡漾,让人无法抗拒。
迟远昭宠溺一笑,随即一个空翻,衣带飘飘绽放如莲,长尽出鞘,飞至他脚下,正要御剑而起,迟远昭一把将阴念阡拉了上来。
“啊啊啊啊!”阴念阡毫无准备,被惊得手忙脚乱站不稳。
“阡儿!”阴慕凉见此,急忙下意识地唤道。
“慕凉兄放心,我会护好阡阡。”迟远昭投去一个坚定的笑。
即刻便至半空。
只见气障感受到长尽渐近,破开一道口子,二人御剑而入,在气障之上徘徊一阵。
在空中,阴念阡张开双臂,看飞鸟擦肩而过,听风声于耳边呼啸,笑成了最灿烂的模样。
“好玩吗?”迟远昭小心翼翼地托着阴念阡的双臂,偏过头看她笑靥如花。
“好玩好玩!太好玩啦!”阴念阡开心得宛如孩童,要不是站在剑上,怕是要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了。
“你若喜欢……我……我便常带你御剑。”迟远昭罕见地腼腆道,说完这句话,耳根子都红了。
“好呀!”阴念阡自顾自看着脚下的风景,自是没注意到身后人难得一见的娇羞。
过了许久,二人俯身向下,气障再次裂开,片刻,已平安着陆。
“阡儿,这下可心满意足了?”阴慕凉从身后拿出刚买的一串糖葫芦,举到妹妹跟前。
“哇,糖葫芦!果然哥哥最疼我了!”阴念阡扑进兄长怀里,抱着哥哥蹭啊蹭。
“好啦,都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呢。”阴慕凉这么说着,却也顺道揉了揉妹妹毛茸茸的脑袋。
“大家初来乍到,不妨到我们府上小住几日?”迟远昭提议道。
“阿昭,我们找家客栈歇脚便好,不必如此麻烦。”阴念阡啃着糖葫芦说道。
“怎么会麻烦。”迟远昭心下有些着急,表面却冷静道,“去府上,打探消息也更方便一些,于我们下一步伏降有百益而无一害啊。”
众人觉得有理,便一致同意下来。
临渊迟氏的府邸,灰瓦白墙之内,错落有致的房屋,四角皆雕刻着蹲坐的麒麟,神态各异,连深色的大门也刻着重重木纹,庄重而沉稳,气派非凡。
“阿昭,你们家竟这般气派!”阴念阡俯身,伸着手指描绘大门上的纹路。
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虞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家修音律,也是十分典雅舒适啊。”迟远昭看向仔细描绘纹路的阴念阡,笑意难掩。
阴念阡正钻研着,突然,大门开了。
“啊——”
阴念阡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脑袋,着实被惊了一下。
迟远昭赶紧上前,将阴念阡拉到身后,无奈地说:“管家,您吓到她了。”
管家连连道歉,并将大家招呼了进来。
片刻,迟氏家主迟若行出现了,身边还跟着虞氏家主虞重。
虞溪见到父亲,有些诧异,但看到父亲意味深长的笑,便明白了。
众人纷纷向两位家主行礼,一阵寒暄后,便各自安顿去了。
虞溪将父亲送至大门口。
“溪儿,交给你的事可办妥了?”虞重顿住脚步,低声问女儿。
“回父亲,办妥了。”虞溪恭敬地回道。
“那就好。”虞重正欲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若有人问起,便说为父是来看你姑母的。”
“女儿明白。”虞溪点了点头。
虞重放心地离开了。
入夜几更,月色清凉,银辉所过之处,也似乎少了几分夏末的余温。
阴念阡初来乍到很是兴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跑出了屋子。
迟氏府邸很是宽阔,阴念阡绕着绕着,便迷了路,偏偏来到了后院。
后院十分宁静,却隐隐能听见低声的抽泣,只见一少年模样的人蹲在墙角,身前火光浮动,淡黄的纸一张张被火舌吞噬,留下漫天飘舞的灰。
“迟无寂?”阴念阡不确定地轻唤。
低泣之人缓缓回头,精雕细琢的脸上挂满泪痕,见到来者,连忙擦了擦,挤出一抹笑意:“是念阡啊。”
“你这是怎么了?在给谁烧纸呢?”阴念阡走到迟无寂身旁,跟着一起蹲下。
“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迟无寂扭过头继续烧纸,嘴角却是让人心疼的苦笑。
“啊,对不起……”阴念阡微微皱着眉,担心地看着迟无寂,“你爹娘,是如何走的?”
“沉船。”那时迟无寂还太小了,许多事记得并不清楚,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听说他们还未来得及御剑,就被大浪卷进了水中……从那以后,我便一直住在大伯父家,也就是这迟氏府邸。”
“无寂,无寂……永无孤寂。”阴念阡喃喃道,“你爹娘一定很爱你。”
“是啊。”满是怀念的轻叹,迟无寂伤感不已,“若不是为了那一场烟花,他们也不会……”
“他们是去看烟花的路上遇到的沉船?”阴念阡有些差异,“在家不能看吗?还是说,又是气障的缘故?”
“嗯。”迟无寂轻轻点了点头。
阴念阡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跑开了。
“念阡?你去哪儿?”迟无寂诧异。
“明天你就知道了!”逐渐远去的回应。
“这丫头,咋咋呼呼的。”迟无寂顿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下却不禁有些暖意。
这些年来的这一天,终于不再是他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