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闻言猛的抬眸看向杨春俏,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惊恐不安,她拽住杨春俏的胳膊,哀求道:“春俏,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杨春俏冷冷一笑:“那娘是担心女儿的命呢,还是担心那到手的十五两银子会不翼而飞呢?”
王翠花震惊不已,她看着杨春华冷嘲热讽的脸,一时间觉得陌生无比。
杨春俏见王翠花这幅模样,心里知道若在求下去,怕只会给自己找难堪。
杨春俏想到此,一把推开王翠花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快步往自己屋子里又去。
“春俏!”王翠花心惊不已,她颤颤巍巍的跟在杨春俏的身后,想出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事已成定局,只有将春俏嫁过去,赵家的麻烦跟李家的刁难才能迎刃而解。
可春俏这孩子实在是让人担心啊!王翠花想到此,越发的心慌意乱!
杨春俏察觉出王翠花跟着自己,只小跑进门,甩手就将屋门反锁住了。
“春俏!”王翠花大惊,她快步跑上台阶,不停地拍打着杨春俏的房门,急声道:“这件事是娘对不起你,你有什么气尽管往娘身上撒,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王翠花拍门求了好久,屋子里仍是静悄悄的,王翠花越来越急,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
“不行,不行……”王翠花喃喃着,她见杨春俏一直不言语也不开门,心里越发的怕杨春俏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王翠花想到此,魂不守舍的往杨松屋子走去,她边走边哭喊道:“松儿,你快过来帮帮娘,你姐她要想不开啊!”
屋子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杨春俏闻言起身将门打开,对着外头的王翠花吼道:“你放心吧,就算我想死也会在嫁进赵家的那一天气,不会断你财路的!”
王翠花惊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面前的大门噗通一声,再次关住了。
杨松不耐烦的开门走出来,抱怨道:“娘,那死丫头又在闹腾什么呢?她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王翠花正在为杨春俏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伤心,此时听杨松如此说话,忍不住骂道:“你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没良心的话,她在怎么烦,那也是你姐姐!”
杨松不以为意的哼道:“姐姐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给别人生儿育女!”
王翠花说不过他,只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了行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就你会说!”
杨松见王翠花赶他走,只撇撇嘴,毫不犹豫的回屋去了。
屋内的杨春俏将他母子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顿时觉得肝肠寸断,伤心不已。
“原来,在这世上竟没有一人是真心疼我!”杨春俏啜泣着,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
儿时忍辱负重,各种察言观色,总想着自己虽被生父抛弃不过还不至于才惨,杨老爹憨厚,自己又有生母跟弟弟傍身,总归是有依靠的,等自己嫁了好人家,就能无忧无虑,可谁知竟会落得如此田地!
杨春俏越想越伤心越觉得了无生念,她拿起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尖锐的刀尖才刚刚刺破衣裳一寸,冰凉的刺痛感就让杨春俏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纤细的身子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手中的剪刀似有千斤重般,压的她喘不过气!
杨春俏试了许久终究还是痛哭着将手中的剪刀丢向一旁,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啊!
杨春俏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胆小,明明已经不想活了,却没有勇气自杀!
“杨春华都没有死,我又怎么能这般轻易死去!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下地狱!”杨春俏将一切的一切都归结到杨春华的身上。
她如此想着,心里才缓和不少,杨春俏起身坐到镜子前,将散乱的头发梳理好。
镜子中的少女峨眉粉黛,眸中还有点点泪光,看起来十分楚楚可人。
难道这么精致的一张脸这辈子却只能成天面对一个老头子了吗?
杨春俏素手逐渐攥紧了手中的木梳:“不,我不甘心!”
杨春俏如此想着,快速的将自己梳洗打扮好。
她记得,杨春华分明有个相好的,既如此,她就学着王翠花教的那招,先斩后奏,她就不信,等自己跟那猎户生米煮成熟饭,那赵家还要自己!
就算赵家还要,这件事想必也会让杨春华像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吧!
杨春俏想到此,不由的挑眉轻笑起来。
此时的杨春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杨春俏那般算计了。
她正坐在杨老爹跟前把手中的户籍跟分得土地的文书拿给杨老爹看。
“文家怎么给你分了这样多的土地?”杨老爹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吃惊了一番,白日因为村民都在,他也不便多问,如今屋子只有杨春华跟自己两个人,杨老爹自然是想知道详情的。
杨春华微微一笑,道:“可能是因为我先前救过文家老太太一次吧,所以地主家就大方了些!”
杨老爹点点头:“怪不得!”他说罢将文书放到杨春华手中,嘱咐道:“放好!”
杨春华点点头,将自己的户籍跟文书放回怀里,抬眸问杨老爹道:“爹,你知不知道哪里的人房子盖的比较好,我打算请人盖房子!”
杨老爹闻言双眉一皱:“当初分户籍的时候不是说只为了做生意吗?怎么会这会子又要搬出去住?”
杨春华笑着解释道:“家里屋子本来就不多,况且我现在跟……”
杨春华说着顿了顿,又道:“爹也知道,我这么一分户,就等于彻底跟王翠花决裂了,若我还住在家里,想必会惹出不少风波!况且杨松也快娶新妇了,等新妇进了门,这家里的屋子肯定更紧巴!”
杨老爹不语,其实外头的动静他一直都听在耳里,从杨春华跟王翠花的争执到杨春俏的哭闹。
杨老爹心里也清楚,经过今日杨春俏这么一爆发,王翠花恐怕更会将怒气都转到杨春华的身上,但自己好歹是一家之女,怎么可能连自己亲生闺女都护不住!
杨老爹想到此,沉声道:“怕什么,只要爹在这里,杨家的宅子你随便住!”
杨春华闻言甜甜一笑,道:“爹对我的好,我都在心里记着呢,但是文家不是分给我了一大块土地吗,不住白不住呀!”
杨老爹点头:“你说的倒也有理,搬出去到底宽敞些!可你一个女孩子家,会不会不太安全?”
“不会的!”杨春华摇头:“我肯定会当心着!”
杨老爹见杨春华坚持,便将自己认识的泥瓦匠的名字告诉了杨春华。
杨春华又跟杨老爹寒暄了片刻,便起身准备去寻泥瓦匠盖房子。
古代建房的成本并不高,杨春华粗略算了下,自己盖个院子在把这土地的周围都圈起来的话,自己手中的这些银两应该是够用的!
况且,楚逸已经为自己出城寻种子去了,待种子一全,自己定能种出不少的药材来。
杨春华想到此,步伐瞬间轻松了不少,她快步朝着杨老爹口中所说的地方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蹑手蹑脚的杨春俏。
杨春俏悄摸摸的在杨春华后头跟着,想看看跟杨春华相好的那猎户家住哪里。
杨春华一路向村西走去,不一会就到了杨老爹所说的泥瓦匠家中。
杨春华正想伸手敲门,屋子里头就传出女人的哭声。
杨春华敲门的手一顿,只听里头的女人哭道:“你胡说,我儿子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呢?”
女人话音刚落,张郎中无可奈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娃娃得的是肠痈,因外邪侵袭,壅热肠腑导致肠腑传导失职,气血瘀滞。他疼成这副模样,显然是败肉腐败,化而为脓,如今恐怕已然是不治之症了!”
“什么!”女人颤抖的声音再次传入杨春华的耳中,只听噗通一声,像是铜盆滑落在地的声音。
“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孙家三代单传,若宝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夫妻二人可怎么活啊!”孙大壮悲戚不已。
“这……”张郎中面露难色,他看着已然疼晕过去的男娃叹气道:“不是我不肯帮你们,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他们夫妻二人闻言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门外的杨春华在也站不住了,她猛的拍门道:“孙大哥!开开门!”
伤心不已的孙大壮闻言扭头抬起袖子默默地擦了擦眼泪,起身过去开门。
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孙大壮见外头站着位容貌明媚的少女,诧异的开口道:“姐儿找谁?”
杨春华还没开口,院子里的张郎中就满目惊喜的走过来,惊道:“杨神医!”
杨春华闻言神色有些尴尬,她抿唇轻笑了笑:“张郎中您太谬赞了!”
孙家婆娘一听是神医,忙急急的跑到杨春华跟前,一把拉住杨春华的双手,哭着哀求道:“你既然是神医,那能不能请你救救我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