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他们在那呢!”眼尖的土匪边喊着边快速往前走了几步。
紫袍男子说着那土匪指的方向一瞧,果不其然,枯黄的干草后有两个女子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寨主,虽说两个女人跑的不快,可到底是跟咱们拉开了距离,山路陡峭,若咱们就这样追过去,怕是难以追上她们啊!”紫袍男子身旁的络腮壮汉说道。
“二当家说的极是,前头地形复杂,若被那两个小娘子察觉,准会躲进什么山洞中,到时候怕是更难找啊!”又有人道。
紫袍男子闻言双眸微眯,他远远望了几眼,沉吟道:“你们谁有好办法?”
“属下倒有一计!”二当家唇角挂起奸诈的笑容来:“若咱们拿弓箭远远儿的这么一射,奈她们在狡猾,也会如待崽的羔羊般乖乖听话!”
紫袍男子皱眉道:“距离如此之远,就算是我怕也保证不了准确的方向,你能行?”
二当家的面色一窘,道:“属下也保证不了,但这好歹是个法子啊,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肥肉飞走吧?”
二当家的说罢抬头悄悄观察了自家寨主几眼,见他沉吟未决,又劝谏道:“寨主,要我说,咱们就赌上一把,若那文家小妞没死,就算是她的造化,到时候咱们也能拿她去威胁文家给咱们土地,若那妞儿死了,咱们只认倒霉!”
二当家的话刚说完,随即就有许多土匪长老赞同:“寨主,二当家所说甚是有理啊,如此一来,咱们怎么算都不枉此行,若真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俩小妞跑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众人说罢皆以蠢蠢欲试的眼神看着紫袍男子。
可那紫袍男子仍是双眉紧蹙,脸上的神情晦暗莫深。
“寨主!”二当家的急了,他眼看着坡上那两个女娃越跑越远,只咬牙道:“来人,给我备弓箭!”
二当家的话音刚落,后头立刻有土匪将弓箭递了过去。
二当家的将手中的弓箭递给只站在一旁一直未言语狄尤手中。
狄尤却是接都不接,二当家的怒了:“他娘的,你倒是给老子拿着啊!”
狄尤仍是一动不动,二当家火冒三丈的咒骂几声,一把将弓箭收回去,转身就拉弓对准了坡上那两个女子。
锋利的箭刚要出鞘,就被身旁那人大力握住了。
鲜血顺着那苍劲有力的手缓缓低落,握箭的二当家转头震惊不已的看着紫袍男子,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紫袍男子眸中迸发出冰冷的杀意来,他握箭的手往上挪了几寸,用力一转。
二当家哀嚎一声,手上的弓应声而落,只留那把锋利的箭捏在紫袍男子的手中。
寨主,饶命啊!”二当家惊恐的看着那支即将要穿透自己脖子的利箭,哀求不已:“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这次把!”
面对二当家的求饶声,紫袍男子挑眉轻笑一声,手中的箭就划破了二当家的喉咙。
二当家只觉得脖子一疼,他内心煎熬又害怕,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众人见状瞬间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寨主阴晴不定,性子浪荡不羁是谁都知道的。
紫袍男人修长的手指往前一曲,二当家认命般的闭上了眸子。
二当家瑟瑟发抖的准备了好久,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传来。
他不可思议的睁开眸子,见紫袍男人已然就将方才刺向他脖子的箭丢在了自己脚下。
二当家的见状忙匍匐到地上用力磕起头来:“谢寨主不杀之恩!”
紫袍男子却置若罔闻,只大步走到黑马跟前,翻身跃了上去。
众人见状,只他是准备回去了,忙有条不紊的跟了上去。
跪在地上的二当家,听见了马蹄声,这才敢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往山坡上看了几眼。
只见那高高的山坡上除了枯树黄草,哪里还有什么女人的影子!
“他娘的!”二当家咒骂几声:“也不知道寨主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白白让猎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真他娘的没种!要是老子当寨主,早有大片大片的土地……”
二当家话没说完就猛的噤了声,他谨慎的往前头看了几眼,见紫袍男子骑着马跑远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朝远处的草丛里狠狠地啐了一口,才骂骂咧咧的上马去了。
杨春华拽着文宣跑了好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几眼,见没有土匪追上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文宣抿唇,神色十分不自在的看着她:“多谢你了!”
文宣在跟杨春华跑的过程中,已然发现起初是杨春华悄悄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了。
她家奴中的那针并不是一般武器,文宣思来想去,觉得那针更像是郎中所用。
想当初,她因为杨春俏跟杨家婆娘的事,心里十分看低杨春华,在祖母屋子里的时候,更是没给她一句好话,没曾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会出手救自己。
方才,她明明可以逃跑的,可她却没有!
文宣想到此,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来,她满目感激的看了杨春华好几眼。
“没事!”杨春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就算眼前遇到危险的只是普通女子,她仍然会去救,因为她实在不愿这些无辜女子再去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绝望跟无助。
“看来他们是不打算在追了!”杨春华见外头始终没有异声这才站起来说道。
“嗯!”文宣点了点头,也随着杨春华站起来。
“我送你回去!”杨春华说罢带文宣出了山洞。
文宣的裙子已经被那土匪给扯坏了,虽没有露出皮肤,可她穿在里头的裤子却露了出来,再加之刚刚被那土匪推到了泥土里,被枯树枝挂了好几个洞,所以她站在浑身都又破又脏。
文宣刚随杨春华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她默默的垂下头去,双手拽着自己的裙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杨春华见状转身回到她跟前,从袖子里掏出帕子递到她的眼前:“别哭了,咱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文宣点了点头,她边接过杨春华的递过来的帕子擦眼泪,边抽噎着:“想我衣食无忧,哪里受过这番屈辱,被今日这事儿被传了出去,爹怕是要……”
文宣越说越伤心:“我能随意出府骑马已然难得,等回了府,在回来怕是就难如登天了!”
杨春华闻言一怔,她见文宣哭的这般痛苦,还以为她是因为出了丑,怕丢人才不肯往家里走,却原来是怕被文地主禁足啊!
这大小姐的性子跟别的金枝玉叶相比还真是大不相同啊!
杨春华见她实在伤心欲绝,眸子转了转,蹲下去把她的裙子一扯。
文宣大惊,她顿时也忘记了哭泣,只目瞪口呆的看向杨春华:“我裙子已然这么破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它?”
“你待会就知道了!”杨春华说罢把撕下来的布条放到文宣手中,又将她的外衣脱再来反着让她穿上。
“你这是何意?”文宣不明所以。
杨春华把那布条蒙到文宣的脸上,狡黠一笑道:“这下子怕是没人能认出你来了吧?”
文宣瞬间福至心灵:“你是说……”
杨春华点点头,道:“你既然怕被文地主知道,那咱们就不这般狼狈的回府,你只跟着我偷偷进文府,至于那些忠肝义胆的家奴,你就去找文老太太想法子吧!”
杨春华说罢瞧向文宣道:“不知我写法子,你可满意?”
“满意!”文宣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将杨春华捂在自己脸上的碎衣裙系好。
她从小接受封建礼教的熏陶,从不知道原来此事还能这么办,不过,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
遮了面的文宣随着杨春华往文府走去,在路上杨春华十分郑重地开口道:“文宣姑娘,虽然这样能帮你瞒过你父亲,可你父亲到底是为你好,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那些土匪对你志在必得,我看你还是在府中修养一段日子吧,免得那些土匪去而复返!”
文宣点点头,轻声道:“你说的我都想过了,这几个月,我会好好在家中习武!”
杨春华闻言这才不再说什么,只快步往前走去。
她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文府门口,面对守门家奴的阻拦,杨春华开口道:“我是给文府老太太诊病的杨春华,方才出去抓了些药材,这会儿正要给老太太送过去呢!”
府中的家奴都对杨春华这个名字略有耳闻,他们点点头,刚欲放杨春华进去,就瞧见了杨春华后面遮面的女子。
“她是谁?”家奴说着就要把文宣脸上的布条扯下来。
“小哥且慢!”杨春华边说着边拦到文宣跟前道:“她是我那丑陋无比的妹子,我带她过来是让她帮我打下手的,若小哥掀了她的帕子,可是要娶她的哦!”
守门的家奴闻言双手一抖,忙讪讪的放了下来,他见杨春华领的是个女子,想她们也惹不出什么风浪,边摆摆手,让她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