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母子俩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去,而此时的杨春俏明显还在山底的大道前站着。
“阿秀还没来,也不知道都再忙些什么。”杨春俏默默的想着。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十两银子,暗暗的叹了口气。
一会儿,这些银子还要用来买通那些守门的衙役,好让他们去给自己通风报信。
杨春俏第一次觉得这银子花的就跟流水似的,以前,她没银子,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如今有了银子,却仍然是攒不住。
就在杨春俏惆怅之际,却依稀听到似有马蹄之声,杨春俏抬眸正欲看过去,就见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自己跟前儿。
马车上的轿帘很快就被人从里头掀开了,只见阿秀正笑意盈盈的对着自己招手:“春俏,快进来!”
杨春俏略诧异了片刻,她没想到阿秀居然还雇了一辆马车。
杨春俏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起身往马车上走去。
杨春俏刚坐稳就听到阿秀开口道:“春俏别成日里愁眉苦脸的,好运都被你给愁没了,快笑笑!”
“嗯!”杨春俏点点头,总算是挤出了些笑意来。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安阳集市上,杨春俏忍不住用手掀开帘子往四周看去,集市上依旧是人群熙攘,每个人都在过着他们的小日子。
杨春俏还从未坐过马车来集市,这么猛的一坐,她心里总有些激动,而她旁边的阿秀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此时的阿秀正闭着眼睛假寐。
“看来,她也许久都没睡个好觉了!”杨春俏默默的想着。
就在她神游之际,马车却是慢慢的停了下来,杨春俏以为到了,她下意识的掀开帘子一看,却发现离赵府还有一定的距离。
“为何不走了?”杨春俏皱眉问道,她话音刚落,正在一旁假寐的阿秀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事情,她也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
“只能停在这里了!”马车夫回头解释着:“那赵府的门口停了好几辆轿子跟马车,咱们过不去!”
“什么?”阿秀诧异的问了声,她下意识的走到前头将轿帘一掀,果不其然,前头有许多马车跟家丁。
“这是怎么回事?赵府今日怎么这么热闹?”阿秀皱眉道。
杨春俏听阿秀如此说,忙也凑过去看,她这一看,才发现赵府门口那些人的谱是真挺大的。
“那咱们还是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杨春俏踟蹰道。
阿秀皱眉想了会儿,道:“也成!想来今日赵府处应该是有贵客到访,咱们如果现在去,那赵闻昌肯定也没空见咱们!”
“赵闻昌?”杨春俏挑眉,她不可思议的瞪了阿秀好几眼,道:“阿秀姐说的可是县令的公子哥儿?”
阿秀这才察觉出自己说这话可能有些失态了,她直呼赵闻昌其名,岂不是在间接告诉杨春俏自己跟赵闻昌很熟?
不过,阿秀也并不忌惮,如果杨春俏真能跟赵闻昌有什么,自己的事儿她早晚会知道。
“嗯!”阿秀点点头,没解释什么。
杨春俏见阿秀不解释便也不再问,她心里想着,阿秀长的这样美,在醉春楼肯定是小有名气的,赵闻昌又是有名的风流子弟,他们两人能认识倒也是情有可原。
杨春俏虽想的开,可她这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舒服,她也不知道为何,这股子情绪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许是因为阿秀长的太过于娇媚了吧,娇媚到让杨春俏觉得自己有些自卑。
就在杨春俏跟阿秀说话之际,那赵府的门口显然有说话之声传了过来,一时间,阿秀跟杨春俏都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她们一同往那赵府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县令居然亲自出了门,此时的他正跟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那中年男人肥头大耳且又白又胖,身上穿得满是绫罗绸缎。
“大抵是哪家的员外吧!”杨春俏默默的想着,她还未出声,就听到身旁的阿秀惊道:“居然是文家地主?”
“文家地主?”杨春俏闻言一愣,她自小就听了许多文家地主的事儿,不过今日才能一睹那地主的真容。
永安村整个村子的地种的都是文家地主的,而且李怀旭的阿姐又嫁进了地主家,杨春俏一直觉得地主是高高在上的,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是在如此情景下见着文家地主。
“怪不得县令会亲自出门送,原来是文家地主来访!”阿秀开口道。
杨春俏有些不解:“阿秀姐,我怎么瞧着这县令对文家地主有些或许恭维了?按理说,在整个安阳,那不是县令最大吗?”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你可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阿秀耐心对杨春俏解释道:“虽然表面上看着县令挺威风的,但他想要在这安阳稳妥的混下去,那靠的还是一些重要的乡绅跟商人,他们一伙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也知道文地主掌握着大半个安阳的土地,这县令哪里还敢在他面前称大人呢!”
“你说的有理!”杨春俏点了点头,十分认同阿秀所说的话:“阿秀姐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的有见地!”
“不是有没有见地的问题,而是,有时候瞧的多了,便也懂了!”阿秀叹气道。
就在她二人说话之际,那文家地主已经上了马车跟县令挥手再见了。
“春俏,你瞧!”阿秀边说着边伸出纤纤玉手为杨春俏一指,杨春俏抬眸看去,只见赵闻昌正跟在县令身后对着文地主作揖。
“看来,我们今日定然不会扑空了!”阿秀笑道。
杨春俏在瞧见赵闻昌后心里却是越发的忐忑起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赵闻昌跟以前有些不同,往日的赵闻昌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邪气,可今日的赵闻昌老老实实的,反而有些让人认不清了。
“阿秀姐,你有没有了觉得这赵公子跟往常有些不一样?”杨春俏开口道,她说罢满目担忧的看了几眼阿秀:“我有些害怕他会变卦!”
“害,不会的你尽管放心!”阿秀摆摆手,示意杨春俏不用担忧:“他现在跟在他爹后头,自然是要有所收敛的,你等一会儿,只管去问他,看他怎么说!”
“行!”杨春俏点了点头,她跟阿秀又耐着性子在马车上等了会儿,直到赵大人走进屋中去了。
阿秀率先从马车上跳下去,阿秀随之就要跟着下去,却听车夫喊道:“哎,银钱!”
杨春俏闻言忙又折回来结了账,她正要走,却见阿秀边回眸边对那车夫道:“你且别走,我们待会儿还得坐你的车呢!”
车夫闻言忙应了,他本来就是来回跑着拉客的,既然这姑娘如此说,那倒也省了他的事儿了。
杨春俏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随着阿秀往赵府的门口走去。
“哎,小兄弟,去通传一声赵大公子,就说外头走故人找她!”阿秀走过去开口道。
杨春俏忙要去掏银子,她钱袋子还没掏出来就被阿秀给按下了。
杨春俏有些不解的抬眸看了几眼阿秀,她明白阿秀的意思,只不动声色的将钱袋放了回去。
那守门的小厮忙点了点头,快步往里头通传去了。
杨春俏闻言十分崇拜的看阿秀好几眼,阿秀显然是察觉到了杨春俏的目光,只淡淡一笑,对杨春俏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得躲躲,不能碍了你们的事!”
阿秀这幅意有所指的话让杨春俏双颊一红,她轻声道:“有什么碍事不碍事的,都一样的。”
杨春俏虽如此说,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阿秀哪里听不出来,她只笑笑,转而问另一个小厮道:“你们赵府今儿怎么这么热闹,文地主都亲自登门做客了?”
“可不是么!”那小厮点点头:“有关于两家的亲事,文地主能不来一趟吗?”
那小厮此话刚落,阿秀跟杨春俏的目光明显就投了过去:“亲事?”
阿秀说着又笑了:“不知咱们县令大人是要给他宝贵闺女结亲还是要给他宝贝儿子结亲呢?”
“自然是公子了!”那小厮答道。
杨春俏闻言身子明显抖了抖,不知为何,她在听到赵闻昌要娶妻的时候,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哦!”阿秀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不减:“公子年长几岁,确实应该按着顺序来!”
阿秀说罢不再看那小厮,她只瞧向杨春俏,开口道:“估摸着他快来了,你注意说话的分寸,我先回马车上了!”
杨春俏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阿秀见她应了,这才快步往马车上走去。
阿秀前脚刚走,赵闻昌后脚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一脸不耐的赵闻昌在瞧见杨春俏后,眸子明显亮了亮,他把袍子一掀,快步从台阶上迈了过去。
赵闻昌紧走两步走到杨春俏跟前,笑道:“是你找我?”
“嗯!”杨春俏点了点头,赵闻昌又道:“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去说!”
“不……不了!”杨春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有些排斥进赵府。
赵闻昌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其实他话一出口,也有些后悔的意思,毕竟此时他爹还在府上,他又刚被定了亲事,若他爹此时瞧见他带着个女子进府,想必又是一通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