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她看了几眼雀姐儿叹气道:“姐姐,这日子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有些事儿并由不得自己的!”
雀姐儿又何尝不是如此,阿秀的话她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了。
在这红尘中沉沉浮浮,有时候雀姐儿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溺水中人,沉沉浮浮的,够不着一块浮木,却又淹不死走不出来,有时候雀姐儿又觉得自己像只小船,可这小船行走的方向却并不由得自己控制,就像背后有些很强的一股风浪般,不住的推着它,推着它往前走去。
阿秀见雀姐出神,心里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只道:“雀姐儿,天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回了!”
雀姐点点头,开口道:“成,你也赶紧回去吧毕竟明日里你就要去……”
雀姐儿也不再往下说,她心里知道阿秀要去做的事儿并不光彩,毕竟人家杨松有媳妇儿,她还这样过去横叉一脚,这是要去破坏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啊!
雀姐儿能明显感觉到,自从杨松成了亲,他来自己这里的时间是越来越少,雀姐儿便知道这杨松应该是挺中意他新娶的那媳妇的。
“阿秀此行怕是会闹出不小的风波来!”雀姐儿默默的想着,只不过,她猜不透这锦瑟姑娘跟周姨究竟是何用意,让阿秀将杨松家闹的天翻地覆,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雀姐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杞人忧天了,既然周姨跟锦瑟姑娘能让醉春楼日日走向繁华,那足以证明她们是极为有手段的,这般有手段,那此行定是有着自己所不能领悟的含义。
雀姐儿想的有些头昏脑胀,她转念想想,这事儿虽没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总归也没带来坏处,只要杨松没有大碍,那她就完全不用的担心,再说了,在这件事情里,自己也算是做了顺水人情,若以后阿秀真能把她的体己给自己,那简直太好了!
雀姐儿想到此,心里顿时舒爽了不少,可她仍是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些沉。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心情而便的停滞不前。
而这边,周姨见锦瑟屋内的烛光仍明着,便走过去敲了敲门,问道:“姑娘,还没睡吗?”
“没呢!”锦瑟应了声,走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的周姨见锦瑟面上似有愁容,便轻叹了口气,随着锦瑟走了进去。
“姑娘可是有心事?”周姨忍不住开口问道。
锦瑟摇了摇头,转而又点了点头,她看向周姨,皱眉道:“周姨我总觉得自己似是有些魔怔了,你说我方才让你做的那件事,到底是对是错?”
周姨叹了口气,她踱步走到软塌前坐了下来:“姑娘,人生很长的,若论对错,恐怕是论不清楚的,有些事发生了,就算再后悔,在懊恼,又能有什么用呢?回不来的!”
“嗯!”锦瑟点了点头,心里何尝不知道周姨说的是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话已经说出口了,就算再纠结,再后悔,那也没了重来的必要,况且也重来不了了。
就像破镜不能重圆般,就像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般,就像掉了的东西没办法捡回般,哪怕在后悔,在心疼,在觉得自己做错了,也无法挽回了,也回不去了。
锦瑟一想到此,这心里就一憋一憋的疼,疼的她似乎都要喘不上来气了。
周姨哪里会看不出锦瑟的痛苦呢,她作为一个旁人,瞧见锦瑟这幅模样都觉得心疼。
可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无解的。
“姑娘,若一件事不知道对错的话,那何不随心而去呢?”周姨叹了口气,开口说着:“这一件事,在千百人看来,便会有千百种做法,更会有千百种对错,每个人多都有每个人的理由,咱们啊,怎么高兴怎么来!”
“可我随心而去,却并不开心!”锦瑟也轻叹了口气,目光略带惆怅之感。
“那就别想了,只随它去好了!”周姨开口道:“既然想这件事不开心,那咱们就不想,如今天也晚了,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才是硬道理!”
“你这话说的倒没毛病!”锦瑟莞尔一笑,这才将脸上的愁容略散去了些。
“阿秀那边说好了?”锦瑟问道,方才还略带笑意的眸子此时又垂了下去,让人瞧不见里面的喜怒哀乐。
“说好了,我此话一说,那姑娘兴奋的很,我估摸着,明日这杨家便不得安宁了!”周姨开口回了声。
“嗯!”锦瑟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依旧让人听不出喜乐来:“周姨,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歇一歇,今日辛苦你了!”
“哎!那姑娘也早些歇着,别在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东西,船到桥头自然直!”周姨开口说道。
“嗯!”锦瑟点点头应了声,可整个人的周身还是笼罩着淡淡的忧伤。
周姨哪里会不知道锦瑟的心结,可是心结只能自己解,就算旁人说的再多,那也无益也无用。
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渡过的劫吧,人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总会跌宕起伏,可这才构成了完美,这才叫经历。
周姨想到此,这才感叹人生已经过半,世事如烟,以前那些撕心裂肺的,觉得过不去的坎,好像也就这么过了。
她现在看锦瑟,难受,纠结又无助的模样让她心生感叹。
人生不易,而锦瑟的难处莫过于太强求了,事事不强求,顺应自然,这才能人枕山头乐自然。
周姨想到此,只转身离去了,锦瑟屋中仍是烛火常亮。
直到东方露出初阳,醉春楼渐渐有了人声响动,锦瑟屋中的烛火才渐渐暗了下去。
锦瑟屋中烛火刚灭,梳洗打扮好的阿秀就已经匆匆离开了醉春楼。
今日的天气不算暖和,甚至还有东风时不时的吹过,吹的人脸疼胳膊疼。
可阿秀却觉得惬意又舒适,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享受过这种自由的感觉了。
以前总是被困在醉春楼,出不去,就算出去,身后也有好几个混混跟着,把她压到赵闻昌那里,她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
几乎每天都身不由主的阿秀总算尝到了自由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痴迷,令她身心愉悦。
“姑娘,买盒胭脂吧,你模样长的这么俊,若抹了胭脂肯定能更加的娇艳!”卖胭脂的老太太对着阿秀喊道。
阿秀转身瞧了瞧那老太太手中的胭脂,心里十分想买,可如今,她显然还没走买的资格。
契约书还在周姨的手中,她虽然行动自由了,可人身还是没有自由。
阿秀想到此,只能十分念念不舍的看了脱身,几眼那老太太手中的胭脂,忍痛割爱道:“先不买了!”
阿秀说罢大步往前头走去,仿佛只要她走的慢,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阿秀很喜欢买些好看的衣裳跟胭脂水粉之类的,在酒楼工作的时候,她几乎全部的钱都用来买这些东西,并且乐此不彼,可自从身不由主后,她便再也没有买过这些了。
“我一定要做到周姨所说的事,然后早些得到自由之身!”阿秀信誓旦旦的想着。
阿秀现在满脑子都是早日脱身,说实话,她并不喜欢杨松,更不想嫁给杨松,但是不这般做,自己就没办法脱离苦海。
在杨松身边与跟在醉春楼,阿秀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杨松。
阿秀现在就在心下暗暗琢磨着:“自己先在醉春楼里脱身,若以后不愿意跟着杨松了,大不了找点事儿,跟杨松和离了去,反正她也没想跟杨松过一辈子!”
打定主意的阿秀只快步往永安村走去,她在走到隔壁村子的时候,步子忍不住顿了顿,再往里走一走,那就是自己的家啊!
可阿秀无论如何都没脸在往自己家中走去,当初爹娘那么求她,劝她,定亲的对象闹的那般厉害,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
“也不知道如今,爹娘他们怎么样了!”阿秀心头略有愧疚,若当初自己没有这般任性,没有这般意气用事,那想必如今也儿女双全了吧。
阿秀想到此,心里便觉得略酸,可棋局已定,落子无悔,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只能往前走。
阿秀想到此,逼迫自己回头不在看自己的村子,只大步往前走去。
往事不可追,如今阿秀能做的便是将现在的事情做好,把当下做好!
阿秀想到此,大步往杨家走去了,当阿秀走到杨家门口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这门面也忒破吧,还像年久失修了一般,还有这土墙,破旧的似乎一碰就能轰然倒塌。
“也不知道这李家小丫头是怎么看中这杨松的,就这条件,白贴给我我都不要!”阿秀满目鄙夷的哼了好几声,心里更加明白自己跟杨松不可能了。
她可不能天天就这么跟一个穷小子过这种日子!
阿秀心下嘲笑李家小丫头的傻,就按李家往日的条件来说,她嫁过来都算是下嫁了,更何况如今李家大丫头那可是地主的妾,这李家家大业大了不少,她居然还能嫁给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