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郎中忙不迭的替杨春华包扎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层层纱布缠在杨春华的头上。
“壮士,包扎好了!”张郎中颤颤巍巍的说道。
楚逸闻言抬头看了仍在昏迷不醒的杨春华几眼,他淡淡的应了声,一把将靠在墙边的杨春华打横抱了起来。
楚逸向前走一步,一旁的村民就下意识的给他让开位置。
他们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默默的目送楚逸往大门口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楚逸正要出门时,忽然又将步子一顿,回眸冷声道:“张郎中?”
杵在一旁的张郎中忙应了声:“哎,壮士还有什么事吗?”
“大事没有,不过小事倒是有一桩!”楚逸边说着边淡淡的扫了几眼血流不止的杨松,开口道:“去简单帮那小子包扎下!”
楚逸说罢腾出一只手来,他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丢到张郎中跟前儿:“诊费算我的!”
“是!是!”张郎中连连应着,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
直至楚逸彻底消失在大家眼前,众人才敢出声。
“这是谁家的儿子,怎么这么嚣张啊!”
“可不是,就算杨家小儿做的再不对,他也不能直接拿箭射人家吧?万一出个好歹,他能担当的起吗?”
大家不由的议论纷纷,张郎中心里清楚,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救人。
张郎中想到此,忙将地上的银子一把捡了起来揣进怀里,他大步奔到杨松跟前,大力取出了杨松肩上的利箭。
只听“扑哧”一声,鲜血顿时汹涌而出,方才昏迷过去的杨松瞬间被痛醒了,他咬牙哼了声,额头上浮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垂眸见自己满身的血,心里不由还是害怕起来。
一旁的张郎中显然比他还要胆战心惊,他不过是个乡村郎中,虽说有些医术,不过看的都是些小病小灾,哪里有像今日这般替人取箭的?
张郎中把厚厚的止血药撒到杨松的伤口处,潺潺鲜血很快把张郎中撒上去的止血药给浸透了。
张郎中见状忙又试探性的将药粉撒了上去,几经波折,杨松肩膀上的鲜血总算是不流了。
张郎中这才长吁一口气,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喊人搭把手,好将杨松给抬到屋子里去。
杨松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到炕上,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偷袭我的是谁?”
抬杨松的许大闻言一愣,他摇摇头:“看起来,并不像是咱们村子里的人!”
杨松恨恨的骂道:“他娘的,敢偷袭老子,等老子好了一定要让他好看,娘的,最好别让老子知道他是谁,要不然,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许大知道他不过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在放狠话,也不理他。
这时候,人群中有妇人插嘴道:“那人好像是姜老爹的大侄子!”
“老姜啥时候有的侄子?他不是只有一个侄女吗?”有人不解的问道。
“谁知道呢,我在姜老爹家里见过他几次,还有,还有,上一次杨老爹摔断腿,不就是他给送回来的吗?差不了!”又有人搭话道。
“那按你这般说,那嚣张的小子日后就要住在咱们永安村了?”
方才说认识楚逸的人闻言点了点头:“应该是吧,我还听说姜老爹拜托他帮自己找侄女呢,照这样看来,八成是要在咱们村子里安家落户,不过人虽是蛮横了点,瞧着本性倒不像是坏的,方才人家不是还替杨家小儿出诊费了吗?”
这人话音刚落,杨松就插嘴骂道:“你他娘的脑子有病?若他本性不坏,会把老子打成这样?”
杨松边说着边向说认识楚逸的那位妇人招招手,阴笑道:“来你来,让老子打去你半条命,然后在给你点银子让你诊病,你看这样行不行?”
方才说话的妇人闻言脸色有些难堪:“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扯我做什么?你要是心里有气,就去找揍你那人撒去呗,对着我一个妇人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杨松听他这么一说,脸不由的更臭了,他怒骂着:“你他娘的以为老子不想报仇吗?要不是老子被他暗算成这幅鬼样子,老子肯定揍的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就在杨松骂骂咧咧的时候,外头传来杨老爹跟杨春俏的惊呼声:“翠花(娘)!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的人听他二人如此惊呼,才知道,那昏迷不醒的王翠花还被遗忘在外头呢!
不一会儿,屋内的门帘就被人给撩开了,只见杨老爹费力的背着浑身青紫的王翠花匆匆走了进来。
杨老爹一进屋,竟有些蒙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屋子里会聚集了这么多了,更没有想到杨松会瘦这么重的伤。
杨老爹将王翠花安顿好,他边示意杨春华照顾王翠花边匆匆向脸色黑臭的杨松身旁走去。
杨老爹见杨松脸色苍白,又见他浑身都染着血,忙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李家不肯善罢甘休,那李家婆娘找了人来报复咱们?”
杨春俏闻言也满目震惊的看向杨松,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不是呢!”杨松哼了声:“李家可没有那么绝情绝义,我这伤是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偷袭的!”
杨松说罢满脸恨意,他双眸里都是怒火:“不知道这个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家住哪里,要不然,我肯定要弄死他!”
杨老爹听的一头雾水:“你说的是谁?”
“叫楚逸,就那个姜老爹家的侄子!”方才一直喋喋不休的妇人忙向杨老爹说道。
“是他!”杨老爹震惊不已:“虽说楚逸这孩子瞧着冷傲,但觉不是一个会无故惹是生非的主儿!”
杨老爹说罢看向杨松,问:“松儿,是不是你惹了他?”
“我都不认识他,我怎么可能会招惹他!”杨松没好气的说道,他边说着边指了指自己的胸前:“你看他把我给伤成什么样子了?我真怀疑自己跟他是有着什么仇怨,要不然,何故将我伤的这般惨!”
杨老爹闻言细细一想,他猛的一惊,只转头环顾四周,惊问道:“春华呢?”
杨松见杨老爹问杨春华,只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那多话的妇人闻言瞬间将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有鼻子有眼的学给杨老爹。
得知事件始末的杨老爹顿时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他只骂道:“怪不得楚逸会出手抢你,若是他晚来一步,春华是不是就被你给打死了!”
杨老爹一想到瘦瘦弱弱的杨春华被打的满脸是血,心里就十分担忧。
自家儿子这秉性他最是了解了,春华跟楚逸的性子他也清楚,若不是杨松跟王翠花太过分,这二人也不至于会伤人。
杨松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爹,你胳膊肘怎么向外拐,我可是你亲儿子诶,我差点被他打死,你居然还向着外人说话?”
杨老爹闻言白了他几眼:“楚逸可不是外人,他跟春华早就许下了婚约,人家是咱们杨家的姑爷,再说了,楚逸的伸手敏锐,按照他那个百射百中的技术来说,肯定是故意没有射你要害,不然,你还能在这里吱哇乱叫吗!”
杨松哪里还顾得听杨老爹后头的话,他满脑子都是楚逸是杨春华未婚夫婿的事儿!
怪不得那小子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原来是因为自己动了杨春华啊!
杨松咬牙切齿的想着:“好啊,一个杨春华就够自己难对付的了,没想到居然又来了个武功高强的野小子!早晚有一天,他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杨老爹不知道杨松在想什么,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杨春华,王翠花虽被摔的鼻青脸肿,却没什么重伤,至于杨松虽有重伤,却无性命之忧,可春华呢?
杨老爹光听那妇人讲,就决定心惊胆战,若春华有个万一,自己非得懊恼死不可!
杨老爹没相到自己不过是出去一小会儿,家里就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大事。
就在爹跟儿子心思各异的时候,王翠花在张郎中的医治下,幽幽的醒了过来。
她先是满眼迷惑的看了几眼周围,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松儿!”王翠花从椅子上弹起来,她身旁的杨春俏忙伸手去扶她。
王翠花见杨松伤痕累累的躺在炕上,忍不住怒了:“松儿,你这伤是不是杨春华那小贱蹄子给打的?你跟娘说,娘给你报仇!”
杨松满目无奈的看了王翠花几眼,叹气道:“娘,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养着吧,就你那老胳膊老腿儿的,可不经摔!”
王翠花闻言,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尴尬道:“那个小贱蹄子呢?躲哪里去了?”
杨松不耐烦道:“娘,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王翠花虽霸道不讲理,却也能发现自己提到杨春华的时候,杨松明显没有好脸色,心里大概能猜到杨松在杨春华跟前吃了鳖!
不过,她记得自己在昏迷之际,明明看到那杨春华流了满脸的血,如此看来,想必那小贱蹄子也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