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扮一番就去了小五所说的贫民窟。
刚进那巷子，里面的模样却是沈舟和季越同没想到的。
窄小的街道上都很脏，却有不少人躺在地上，想要往里面走都得从人身上跨过去，一不小心还会踩着别人。
不少人翻着那些从富贵人家不要的东西中讨回来的东西，却拿着当宝一样。
沈舟和季越同着实被这些感到有些震撼，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没想到竟然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可是眼下却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多去了解，还是要快点找到那个据点才是。
却往里走，人是比外面要少了些，可里面巷子幽深曲折，很容易迷路，也很适合藏匿。
“这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沈舟不自觉说道。
两人凭着小五的讲述找了许久，才找到那处有些像的地方。
门虚掩着，里面听不见人说话，两人没有直接进去，反倒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
不久，就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
“老大，最近官府查得严，咱们要不要过了这段时间再……”
一浑厚的声音出声打断：“怕什么，他们会查到这里来？”
还挺嚣张。
“这不是小五一天没回来了吗，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他不是每次发了钱都会去回家陪他那生病的娘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老大，我这不是想起了那天那县令说的话嘛？怕那小五背叛咱们了。”
沈舟和季越同听得心里一惊，连呼吸声都屏住。
“他还有不少钱没发给他？他是不想要了？他那娘还病着呢，没有我们他去哪里找钱？”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就听到里面人离门口越来越近的声音，连忙拐进另一个巷子。
看着那些人手上拿着些什么东西，出了那屋子。
“沈小姐，会轻功吗？”季越同问道。
门是被锁了，撬锁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拳脚猫功夫，姑且能用。”
两人纵身一越，入了庭院，发现里面院子里全是摆着各种机器，上面还零落着假币。
季越同走过去摸了摸，发现质感真的与真币差异不大，若不是对这些有所研究的，根本认不出来。
特别是赌场那种地方，哪里会有人仔细看。
内屋里，就是些简易的桌子凳子，应该就是供人简单休息的。
“这么大个作坊，平日里估计声音里都不小，怎么会没人因为好奇进来看看的？”
沈舟觉得要是自己的话，每日里那么大声响，肯定是要来说几句的。
“怕是给了些钱，让人通融一下，这些人过得苦，有几个钱就不错了。”
沈舟觉得这也解释得通，就没再多想。
“可我们如何收集证据回去？”
沈舟那一瞬间觉得相机真是伟大的发明。
季越同看着这情形，怕是光拿些东西回去没法治这些人的罪。
“只有等人来抄了，我们在这地方做些标记，各个巷子通向哪里都搞清楚了，不然这巷子窄，官兵来怕是不方便。”
沈舟点头，这地方路多得很，怕是不好好整理一下，教那些人跑了。
两人出了门，从几条不同的巷子走，竟然发现都能通向市集的各个角落。
“这地方这是四通八达啊，怪不得在这个地方。”
沈舟走完这胡同，腿都有些酸了。
季越同在各个地方都刻了些不引人注目的标记，以方便下次的抓捕。
沈舟瞧着他这仔细的模样，倒是比那些书生强多了。
两人顺着路，又到了那据点。
正到那儿门口，却和迎面回来的人相撞。
刀疤看着这两人眼生，不由地问道：“你们俩，新来的？”
沈舟和季越同不敢说话，只得点头。
“来多久了？”刀疤点了个烟杆，问道。
沈舟比划了个三，还是没得说话。
“哑巴？”刀疤瞧着两人想要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猜测到。
不知为何，看这两人却越来越觉得眼熟。
“咦？老大，他们长得有点像……”
方才只是模糊的人影突然之间就有了具体的样子。
“官府来的！县令！”
季越同抓住沈舟的手，转身就开始跑。
有几人穷追不舍，另几人进了屋，上了屋檐，瞧着两人往市集的方向走。
老大拉弓，瞄着两人跑的方向，“咻”的一声箭便离弦。
季越同跑着，感觉快要到出口了，却听见了风被劈开的声音，转身，就看见箭往这边袭来。
“沈舟靠墙！”季越同猛得将沈舟扑在墙上，那支箭却稳稳地扎进了自己的肩膀。
“季越同！”沈舟看着从里面渗出来的血，一时间也慌了神。
季越同脸色惨白，却还是虚弱地说道：“我没事，死不了，沈舟，跑。”
沈舟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始终迈不开步子。
怎么能呢，他是替自己挡箭的，自己怎么可能抛下他就跑了。
就算他是县令，落到那些人手里，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季越同，还能跑吗？”沈舟努力地平复心情，镇定地说。
季越同看向沈舟，虽然表情上还算镇定，可是眼神里还是有是止不住的慌乱。
是……为了自己吗？
季越同挤出一抹笑，“可以，我们走。”
沈舟扶着他，两人跌跌撞撞地顺着刚才的标记，到了市集。
看着周围变多的人群，沈舟才放下心来。
“季越同，你保持清醒。”沈舟看他有些体力不支，打算把他送进附近医院。
“不安全。”季越同虽然身体上还疼痛得很，脑子却还是清楚的。
那些人事情败露，肯定是要追他们个天涯海角的。
正当这时，沈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姐？”
小竹正在市集上采买，恍惚间看到一个和自己小姐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可是那女子穿着落魄，脸上也脏得很，一时间不敢确定。
沈舟心中吊着的心终于放下。
“小竹，他中箭了，快帮我扶他去沈家。”
小竹看着季越同面无血色，肩膀上还插着支箭，也没有仔细问，帮着沈舟把季越同往沈家扶。
入了沈家，沈舟立刻找来了大夫。
这呆子平日里看起来可是文文弱弱的，又瘦得很，怕的还是那箭上有毒。
“小姐，箭上无毒，只是箭入的有些深，恐怕伤了筋骨，要养上一阵子了。”
沈舟却是送了口气，只要不丢了性命，一切都还好说。
“麻烦大夫，一定不要留下什么病根。”
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救自己才这样的，要不是自己非要去，也不至于为自己挡箭。
“沈小姐，不必自责，那箭本来就是冲着在下来的，说起来，刚才在巷子里还是在下唐突了。”季越同说话都还有气无力，却还是坚持着，安慰沈舟。
沈舟想起他刚才在巷子里把自己紧紧按在墙上的时候，炙热的胸膛紧紧地靠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般危机的情况下，竟然还感到一丝安心。
“行了，你放心在沈家养伤，他们再猖狂，也不敢来沈家放肆。”
季越同点头，终于是力气不支，昏睡了过去。
沈舟转身交代小竹：“好好照顾他，他是为了救我。”
小竹应下，心中也对季越同感激。
季大人，可能真的是喜欢自家小姐的吧？
沈舟疲惫地回到自己书房，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纱巾，又想起方才季越同一把抓过自己往外跑的样子。
掌心的热度和汗一起传递到自己手心，虽然心中七上八下，却还是觉得温暖。
可能是吓着了，怎么想这么多。
想起方才那群人穷凶恶极的样子，眸子渐深，表情也严肃。
竟然是做到了能伤人性命的程度。
只是近日怕是打草惊蛇了，日后再想抓捕，只怕是不易。
小五！
沈舟猛然想起小五还在季府，那群人怕是会找到季府去。
但是转身又想，季府怎么说也是县令的住宅，肯定也是有人把手的，那些人不想自投罗网应该是不会去的。
但是这事沈舟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哪一环出错了，但是又想不出来原因。
“小姐，你累了一天了，休息下吧。”
小竹很少见沈舟露出这样的疲惫之色，她印象中的小姐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很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今日在市集上看到的时候，却是眼神里全是慌张，无助地看着周围。
怕是也紧张季大人的吧。
“季大人没什么大碍，小姐别想那么多。”
沈舟也却是身心俱疲，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该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路，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东西出错了。
待沈舟醒来，却是已经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季大人醒了吗？”沈舟开口问道。
“醒了，让厨房的人熬了粥，做好了就送过去。”
小竹瞧着沈舟的脸色好了许多，心里也安了。
“小姐，你们今日是怎么了？怎的还会中箭？”
沈舟却是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只是草草说了几句，“我们发现有人造假币，今日去探路，结果被人发现了。”
假币！？
小竹没想到年末还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做缺德事。
“最近官府在街上日日巡逻，他们还敢？”
沈舟点头，“他们藏身处很隐蔽，若不是他人告知，我们很难察觉。”
他人告知……
沈舟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