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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偃月刀法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铁杖破空飞来,击中颜良的刀刃,其力度之大,逼使刀口转向。关羽的身体翻滚过来,刚好撞在大刀的刀背上。尽管疼痛难忍,毕竟捡回了一条性命。

颜良吃了一惊,但并没有停止进攻。他收回大刀,趁着关羽还没来得及起身,立即泰山压顶般向地上的关羽劈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飞身赶到,手中双鞭交叉,生生夹住了颜良的大刀。刀、鞭相撞,火花四溅。

关羽趁机忍痛滚出一丈开外,脱离了危险境地,但是惊魂未定,全身冷汗直冒。后面来了七八个手持兵器的儒生打扮的人,两人扶起关羽,其余人冲向前去,在和颜良对峙的那人身后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和颜良交锋的那人也是一身儒生打扮,年纪约有四十上下,身材比较单薄。他和颜良交手二三十个回合,已经气喘吁吁,步法散乱,明显落了下风。他想要撤退,却被愤怒的颜良步步紧逼,脱身不得。

其余儒生见中年儒生处境危急,正要一拥而上施以援手,却见身后一条人影闪出,从一个儒生手中夺过一柄铁枪,立即冲上前去,舞动长枪加入了战场。两人共战颜良,一时之间倒也势均力敌。

这人正是关羽。他被中年儒生救下后,眼见他很快处于下风,而其余儒生看起来武功有限,上前帮忙不仅作用不大,反而有生命危险,因此不顾自己有伤在身,挺身而出。

双方又战了十余回合,表面看难解难分,其实关羽是带伤咬牙坚持,中年儒生体力不支,而颜良却越战越勇,两人即将落入下风。

关羽对此心知肚明,手腕一抖,“刷刷刷”连续几枪“灵蛇吐信”,迫使颜良暂时采取守势,然后向中年儒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跃出圈外。

身后那七八个儒生齐刷刷挺枪上前,护住两人。中年儒生鞭指颜良,气喘吁吁地喝道:“颜良,你这个师门败类!今天暂且饶了你,以后再碰上你对手无寸铁的人大开杀戒,杜家书院定要为民除害!”

颜良冷笑一声,也不答话,正要上前再次交手,破庙内走出两个便衣太平道弟子,颜良立即停下来等候着。

其中一人向颜良耳语道:“那个红脸汉子的银子,是我们叫你徒弟偷走的,目的是测试那人是不是朝廷派来的细作。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在这关键时期,大贤良师要我们尽量息事宁人,不要坏了大事。让他们走吧。”

颜良点点头,不甘心地看了对面的关羽和儒生们一眼,收起大刀,转身进庙去了。

大伙儿松了一口气。关羽转向中年儒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中年儒生打量着关羽,说道:“我等皆是杜氏书院的人。书院离此不远,也备有一些日常草药。壮士有伤在身,如蒙不弃,请到书院休养几日如何?”

关羽本要告辞,然后独自寻机夺回银子,因为那银子是杜小姐给的,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但一听“杜家书院”这名字,顿时倍感亲切,同时腰间确实隐隐作疼,估计夺回银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先找到落脚之处再作打算。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走在路上,关羽请教中年儒生尊姓大名,中年儒生答道:“在下姓牛,名雄鸣,拙号‘即即山人’,是杜家书院的现任掌门人。”

关羽听了他的名号,立即记起了幼时背诵过的《论衡》篇中的句子,一时兴起,便轻声吟诵起来:“雄曰凤,雌曰皇;雄鸣曰即即,雌鸣曰足足……”

即即山人惊喜地停下了脚步,向关羽捊须微笑道:“足下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文艺也精通啊,在下佩服之至!”

关羽不好意思地笑笑:“班门弄斧,恩公见笑了。”

一路上众人说着话,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来到了一座险峻的山前。即即山人介绍说,此山名叫覆车山。十多年前,一代大儒、名列“八俊”之首的杜密因见宦官擅权,朝政腐败,于是来到这里隐居。周围人们慕其名望,纷纷送子弟来向杜密求学,于是杜密开设了杜家书院,很快兴盛起来。

即即山人又说道,此山本来没有名字,杜密替它取名为覆车山,有两重含义:一是提醒世人特别是掌权者,要牢记“前车之覆,后车之鉴”的道理,二是感叹于山势险峻,有覆车之险。关羽听得连连点头。

山腰上一丛房屋依山而建,这便是杜家书院。关羽走到门前一看,壁立千仞,易守难攻,果然十分险要。杜家书院其实包括书院和武院两部份,而以书院为主。

原来杜密不但精通儒学,而且武功高强。他感觉世道将乱,一介儒生如果手无缚鸡之力,在乱世中难以自保,于是又在教书之余传授武艺,因而杜家书院的学生都是文武兼修。

据即即山人介绍,杜家祖传的“偃月刀法”,是武林中的顶尖刀法之一,但要精通很难。他本来对习武的兴趣不大,但杜密见他忠厚诚实,有意培养他为杜家书院的掌门人,便将这套刀法单独传授于他。

在此之前,还有一人学会并精通了这套刀法,那便是颜良。颜良是三年前投入杜密门下,并进入杜家书院学习的。杜密对颜良学武的天赋赞不绝口,加上他本身根基很好,又能吃苦耐劳,很快脱颖而出。

杜密觉得颜良的“偃月刀法”甚至超过了自己,心里非常欣慰,有意要将他培养为“偃月刀法”的传人。

然而时间一长,刚开始时“忠厚老实”的颜良,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他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和杜密的信任,开始胡作非为起来。在师兄弟中拉帮结派,挑拨是非,又多次私自下山偷鸡摸狗,甚至勒索钱财,调戏妇女,简直称得上无恶不作。

杜密发现后怒不可遏,将他责打三十大板,逐出了杜家书院。并且宣布他不再是书院弟子,永远不许回到覆车山来。

杜密此时年事已高,身体也越来越差,不得不重新考虑继承人选。经过反复考察和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即即山人。然而除了人品、学识之外,即即山人尽管勤学苦练,又得到杜密的悉心指导,武功依然和颜良相差甚远。

杜密去世后,颜良倚仗武功高强,纠集了几个地痞流氓,打上门来争夺掌门之位。单论武艺,即即山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好在书院里众志成城,又仗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颜良才没有得逞。

不过颜良并不死心,他一边占据山下破庙作为栖身之所,一边收容了十几个所谓的弟子,伺机报复。最近居然和天下闻名的太平道搅和在了一起,使得即即山人更加忧心忡忡。

太平道大贤良师势力之强,影响之大,绝非小小的杜家书院所能抗衡。

关羽听了恍然大悟:难怪颜良变得如此厉害,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打定了主意,要在覆车山上长住一段时间。如果即即山人愿意传授,自己一定要学会“偃月刀法”。唯有如此才能与颜良抗衡,保全杜家书院。

关羽幼年时就听说过杜密的大名,对他心存景仰。但是他现在自愿加入保卫“杜家书院”的行列,却并非是因为杜密的原因。

他一听到“杜”字,心里就会情不自禁涌起一种柔情;凡是带有“杜”字的东西,都会引起他保护的冲动......

关羽将自己想学“偃月刀法”的想法对即即山人说了,即即山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自从杜密去世以后,他一直战战兢兢,担心杜家书院在自己手上毁于一旦,愧对师父的嘱托。

他自己不但武学根基较差,而且悟性也不高。放眼其余师兄弟和弟子,也没有一个资质较好具有成材希望的。今天见了关羽和颜良交手,虽然颜良优势明显,但是他相信关羽学会“偃月刀法”后,就算不能取胜颜良,至少能够抵挡得住。

于是即即山人马上举行仪式,宣布关羽成为杜家书院的弟子。当天晚上,他就开始向关羽传授“偃月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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