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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孤女奇遇

我是陇西郡临洮人氏,生在一户普通牧民家庭里。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加上父母和爷爷奶奶,一家共八口人。

家里饲养着三十多头牛和一百多只羊,加上放牧所需的十几匹马,一家人过着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

由于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加上长得美丽可爱,在家里甚至比弟弟还要受宠。边远的牧民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然而这样艰辛而又幸福的日子,在一次羌胡人入侵劫掠之后,全部一去不复返了......

那年我十五岁。秋天里一个北风呼啸的傍晚,一家人忙碌了一天,正要准备吃晚饭,突然听到前面邻居家有人大喊:“快跑啊,羌胡来了!”

随着喊叫声,几户人家拖儿带女、赶着牲口,从我家面前飞奔而过,向内地方向逃避。父母像往常一样,连忙让我和爷爷奶奶以及弟弟,带着家里比较值钱的东西骑马先逃,他们和两个哥哥去赶牲口。

如果将牲口赶到偏僻地方隐藏起来,羌胡人找不到,等到他们一撤退,就万事大吉了,至少能够减少损失。

因为依照往常的经验,驻守边关的汉军,很快就会闻讯赶来赶走羌胡人。羌胡目的在于掳掠人口和财物,来得快也去得快,如若不然,就有被汉军包围歼灭的危险。

小股羌胡部队经常趁汉军不备对边关牧民进行偷袭,能得手最好,不能得手就空手而归,前后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羌胡不仅来的人多,而且停留时间也长。他们对所有牧民和牲口穷追不舍,显得不慌不忙,有恃无恐。这样一来牧民们可就遭了殃,相邻好几个村庄的人和牲口,几乎全被包了饺子。

汉军迟迟没有出现,牧民绝望之余,只能赤手空拳进行反抗,但哪里是穷凶恶极的敌人的对手。顿时,整个草原上人喊马嘶,哭声震天。

我家也未能幸免,所有人员和牲口都被羌胡抢走了。当羌胡军队赶着牲口、押送着牧民浩浩荡荡出关后,汉军才姗姗来迟,已经无济于事了。

在被掠走前往羌胡大本营的路上,一个羌胡大人,看样子就是此次抢掠行动的最高头目,看见我容貌美丽,顿时心生歹念。

他将我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放到他的马鞍上,想要污辱我。我拼命挣扎反抗,用尽全身力气撕咬踢打。

眼看亲人就要被敌人糟蹋,我的家人虽然被反绑着双手,也全都怒吼着要扑过来,和那个羌胡大人拼命。

押解他们的羌胡士兵对他们拳打脚踢,见仍然控制不住,竟然用刀背打砸他们。所有人都被砸得头破血流,爷爷奶奶当场昏死过去。

羌胡人的暴行引起了众怒,所有人都怒吼起来。羌胡士兵用兵器顶着他们的胸口,威胁着要行凶。

那个大头目一边淫笑着,一边继续肆无忌惮地撕扯着我的衣服,一张臭嘴在我身上到处乱啃。我仍在拼命反抗,可是人小力弱,又被反绑着双手,眼看就要难逃魔掌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俘的牧民人群中,一个中年尼姑突然大吼一声,一运力,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瞬间寸寸崩断。没等羌胡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空手夺过身边一个羌胡士兵的钢刀,飞身跃起,如同离弦之箭,直扑大头目。

大头目见势不妙,刚刚松开抓住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抽出武器,就被中年尼姑一刀从胸膛直透后背。尼姑一脚将他的尸体从马背上踢下来,自己也顺势一跃而下。

这时周围的羌胡见大人被杀,纷纷嗷嗷怪叫着挥刀向她扑来。只见尼姑闪转腾挪,刀光闪耀,转瞬之间结果了十多个羌胡士兵。

其余羌胡人在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回过神来,在其余头目的指挥下,远远地将中年尼姑和我包围起来,却再也没人敢轻易上前。

尼姑见一时杀不了敌人,也救不了其余的牧民,叹息一声,纵身上马,带着我向西南方向急驰而去。

羌胡士兵不敢上前阻拦,甚至在她经过时自动让开道路,目送我们绝尘而去。

那个羌胡大头目的坐骑是一匹百里挑一的良马,四蹄生风,速度很快。不知过多久,尼姑带着我到了一座大山脚下。我后来才知道,那座大山就是有名的崆峒山。

中年尼姑勒住马匹,为我松绑,然后将我放下地来,自己也跳下马来稍事休息。

我向中年尼姑哭拜于地:“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中年尼姑扶起我,问道:“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人吗?”

我哽咽回答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中年尼姑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道:“罪孽啊罪孽……”

想了想,她对我说道,“你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如不嫌弃,就随贫尼进山修行吧。”

我连忙跪倒磕头:“多谢大师收留,小女子感激不尽!”

我们随后继续赶路,来到崆峒山腰间一座尼姑庵里。那里名叫山月庵,便是中年尼姑修行之处。

山月庵不大,也只有二十多个尼姑,但是很清静,周围风景也很美,的确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中年尼姑法号“妙灵”,是山月庵的主持。从那以后,我便拜妙灵大师为师,在山月庵中潜心修行。师父对我亲切和蔼,关怀备至,如同母亲一般。

入庵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沉浸在离开亲人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幸亏妙灵大师多方开导,才渐渐脱离出来。

明白一味悲伤无济于事,只有照顾好自己,将来能够将他们救出来或者为他们报仇,才是唯一正确的念头。

我在山月庵里呆了很长时间了,妙灵大师既没有为我剃度,也没有赐我法号。开始我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师父的深意。

大约半年后的一天夜里,师父将我带到秘室,对我说道:“卓儿,你可知道半年前,为师为何被羌胡人抓去了么?”

“徒儿不知道。”我有些惊异地回答。我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师父问起,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师父既然武功如此高强,又怎么会被羌胡人轻易抓走呢?

“因为为师和你一样,也与羌胡有着血海深仇。”

原来多年以前,妙灵大师的父亲也是被羌人所杀,母亲和姐姐被掳走,至今生死不明,杳无音信。年幼的妙灵大师藏身乱石缝隙之中,方才侥幸逃过一劫。

后来她流落到昆仑山下,偶遇高人,削发为尼,并传授了她一身武功。

武功大成之后,她多次潜入羌胡内地,寻找母亲下落,并意图刺杀羌胡大人檀柘,为父报仇。然而几次孤军深入,都因对方防备较严、自己武功不足而失败了。

妙灵大师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五年前她来到山月庵作了主持,因为这儿距离羌胡人较近,便于随时进出边塞。

半年前的一天妙灵大师外出,正好碰上羌胡掳掠,她便故意让他们将自己抓走,打算趁机混入羌胡内地,继续寻找母亲下落并寻机为父报仇。

不料半路上遇到我被羌胡所辱,她不得不出手相救,致使计划半途而废。

随着羌胡势力日益强大,防备更加森严,以及自身武功的不足,身体日渐衰老,妙灵大师感到无论报仇还是救人,希望都越来越渺茫了……

听到这里,我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在我眼里,师父武功深不可测天下无敌,而师父却总说自己武功不足。我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人间还有比师父武功更高的人么?”

妙灵大师闻言笑了,抚摸着我的头回答道:“武学之道,和其他学问一样,也是永无止境的。比师父武功高深的人多的是,比如将来的你。”

我听得浑身一震,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似的。自从家人被羌胡掳走之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幻想,有朝一日自己有了师父那么高的武功,冲进虏庭将那帮坏蛋杀个精光,至少也要救出家人和自己团聚,该有多好。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学得会,更不知道师父是否愿意教自己,因此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说。现在师父一开口就说,自己将来武功会高于她,肯定是愿意将武功传授我了,怎不令我惊喜万分呢!

妙灵大师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你和为师一样,心思过重,俗念太深,情丝难断,慧根难寻,根本不适合修行。”

“不过为师觉得这也很正常。尘世间适合修行的人本来就少,做个快意恩仇的凡夫俗子也很不错。卓儿,你认为呢?”

师父所说正合我的心思,我激动地说道:“师父说得对,卓儿适合做个快意恩仇的凡夫俗子,不适合修行,更不愿窝窝囊囊过一生!”

“好,有志气。根据为师的观察,你虽然不适合修行,却是习武的好苗子。为师多年来想要寻找一个人,不仅能继承本门武功衣钵,而且能够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从此以后,我就跟随妙灵大师学习武艺。师父告诉我,本门武功名为“昆仑混元功”,世间修炼的人很少。如果能够达到最高境界,天下将难寻对手,对付羌胡中的高手也不在话下。

我听了非常高兴,练武的劲头更足了。除了师父规定的练习量外,还经常在夜深人静时自己偷偷加练。我太渴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让曾经温馨和睦的一家人重新团聚了。

师父说我习武的天份很高,这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加上勤学苦练,潜心揣摩,我进步神速,三年之后就学会了“昆仑混元功”的基本功法,达到师父功力的七八成。

一天晚上,妙灵大师再次将我带入秘室,神情严肃地说道:“卓儿,为师已将平生所学尽授于你。从明天起,就要靠你自己练习了。”

“谢师父。请问师父,徒儿还能提高多少?”

“本门所有武功套路,你都已经会了。如果熟能生巧,融会贯通,还有三四成的提升,到那时你就超过为师了。不过即使你超过为师,距离本门武功的最高境界,还差得远。”

我急不可待地问道:“请师父告诉徒儿,怎样才能达到本门武功的最高境界?”

妙灵大师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那是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我急不可待地说道:“不管什么代价,徒儿也无怨无悔!”

“卓儿,待为师说出缘由,你再作出选择不迟。”

妙灵大师告诉我:“昆仑混元功”的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它的基本功夫和套路相对简单,一般人五六年就能学会,天赋高的人两三年也能学会,四五年就能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精通了“昆仑混元功”,在武林中也不过是一二流高手,虽说行走江湖没有问题,但是很难进入顶尖高手的行列。

乍一看,这“昆仑混元功”在高深武功层出不穷的武林当中,实属稀松平常。其实不然,它还有自己的独门秘笈。

在昆仑山下神秘莫测的弱水河底,有生长了上千年的两种水藻:黑藻和白藻。这两种水藻不仅稀少,而且极难采到。

因为弱水暗流汹涌,就连草芥都会被卷入河底,人畜根本无法渡过;能够潜入河底深处采摘水藻的人,不但水性要好,而且要功力深厚体力过人。

但是这两种水藻,尤其是黑藻,对“昆仑混元功”作用很大,甚至说只有服用它之后才是完整的“昆仑混元功”也不为过。

刚学会“昆仑混元功”基本功的人,如果在接下来的重复练习过程中,同时嚼服晾干后的黑藻,连续坚持一两年以上,就能功力暴增,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放眼整个武林,也鲜有对手,更别提羌胡那些“大人”了。

当年,创立“昆仑混元功”的祖师,就是在昆仑山下,根据弱水黑藻的功效和人体的动作,二者相辅相成产生最佳效果的原理,精心研究创立了这门武功。

“混元”二字的含义,指的就是达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最高境界。

唯一的缺陷就是,服食黑藻同时会使人身体迅速变胖,皮肤变黑变粗,而且功力增长越高,身体肥胖黑粗就越严重。纵然本来美若天仙的人,最终也会变成人见人嫌的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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