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很快邮件回复确认,当天会按照约定时间前往。而后无事,便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微博上面闲逛,但今天实在是太过劳累,也不知什么时候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直至第二天早晨6点半被闹钟吵醒。她照旧按时起床、出门散步,远远地便看到小区的桃树,一夜之间竟全部绽放,仿若一片粉色的海洋。
走了一圈,七点半左右,回到家中吃了早饭。但是今日不一样的是,她并没有去杂物间整理旧物,而是直接去了书房,待到下午1点左右,她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下楼吃了午饭,告诉刘姨自己要出门一趟,晚饭后才会归家,不要给自己留饭了,换了衣服便出了门。下午两点四十左右,她到达了齐雯工作室。站在院墙外,就看到工作室院中的那颗老桃树已缀满了怒放的桃花,引来过往的路人驻足观看。
推门而入,果然某人有心的给自己留了门,入院,回身带上门锁。转过身来,便看到,前院摆着一张双人的躺椅,一个木制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冰桶,里面插着两支香槟和两个香槟杯,旁边另放着一块口布。
月穿着白色打底、墨绿色oversized的衬衫,袖口敞着没有系袖口,卡其色的休闲裤,脚上踩着一双匡威onestar的运动鞋。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一把写着“花中行乐”的折扇遮住了面容。微风吹过,满树的桃花如雨滴般扑簌簌的坠下,纷飞的花雨落在冰桶中、酒杯里、更多的钻入他的怀中,那些花瓣编织成一块轻柔的锦缎覆盖在他的身上。
小小走过去拿起那把遮住月面容的折扇,放在手中把玩:“你能如此闲情雅兴,也是难得。”
头上的遮挡物被取走,月似是被惊扰,哼唧着用手去遮挡刺眼的阳光,无奈的说:“你来的太慢了,还以为你会再早点,谁成想你这么沉得住气,我等你等的都睡着了。”
“约我来,赏花、品酒,可美人自己却睡着了,怕不是约我来赏画的吧。”
月很有默契的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可惜,今儿咱赏的是桃花,不是海棠!”
“不打紧,咱们不拘小节......”小小躺倒在月的身边,一手拿起折扇覆在两人的脸上,一手搭在他的腰间,捞着他侧卧与自己面对面:“哪里来的小神仙,赶快让姐姐仔细地瞧瞧。”
“呸,别不要脸了,咱俩谁大,你能不清楚?”月嗔怪她的没正经,瞪了一眼,但那一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缱绻的媚。
二人头抵着头,月侧卧着身体也顺势搂住她的腰,略长的头发遮住了好看的眉眼,但他却从小小明镜般的眼中找到自己,两人之间缠绕的气息中似有和煦微风刮过,零星的有一两朵迷路的花瓣闯入二人之间。他们离得很近,说话间,自己的唇齿总能与对方的相撞,让此刻的宁静中多出了几分暧昧不明的伤感。
“我们月真好看,要是唐伯虎现在看了你,估计就不画海棠春睡图了,要改画桃花春睡图了。”小小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慢慢上移,插进他的发中,轻柔的拨弄。
“胡说......”月摇头,嘴唇左右摩挲着她的嘴唇。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因为午后温暖的阳光,月的体温比刚刚略为升高,衣物上好闻的松柏香气渗进了此时的空气:“明明你才是美人,不要胡乱地调侃我。”
“那你看着我,回答我,我美吗?”小小撩开月额前的碎发,迫使他露出那张精致的面庞,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彼此干燥的嘴唇,心中百转千回,眼前的这位少年,是那年她最绝望的时候,神给她的礼物,但是,他马上就快不属于自己了。
月盯着她寒珠般的眸子,想从中找出半分的不舍与伤感,但都是徒劳。最终他也只能叹着气,痴痴地说:“美,美得不可方物。”
听此话,小小露出了苦涩地笑容:“我想我们曾经本就是一体,你能分辨当空的皓月与水中的月影谁更美吗,没有月亮哪来的影子,但是没有影子,谁会抬头看见月光。再说月中沉睡的人们,分得清月亮和影子的区别吗,没有区别,我们都是月亮也都是影子,我们就是彼此。”
月的眼中闪过银灰色的微光,虽然他比初见时成熟了很多,但小小确认那微光还是那一年冬天的月光,是神展现在她面前的所谓造物者的奇迹,此时她看清了月也看清了月眼中的自己,心中有着幸存者的庆幸,也有着饱经磨难的悲凉,他们紧紧相拥:“靠近点,我们不过都是水中的倒影。”
小小身上带着冰霜的蔷薇香气和月的松柏香气缠绕在一起,漫天的粉色雨滴飘落,似是要掩盖纸扇间泄露的天光,怕惊扰此时正在月下安眠的一对恋人。
小小的思维很快沉入闪着微光的湖底,她的爱人身体冰凉凉的,柔软的穿过她的身体,化作泡沫,渗进她的每一个毛孔,直至消失在那银灰色的月光之中。她蜷缩着身体躺在水底,月光正在消失,银色的光芒若隐若现,融在风里却又消失不见。
小小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困意消散,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桃树犹在,花开正盛,但自己却是躺在一方榻上。此时天色渐黑,一轮新月如一弯细线高挂空中。她拄着身子坐起,环顾四周,轻轻呼唤:“月,你在吗?”
“姑娘你在叫谁。”
一个虚弱无力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回答,小小侧头,才发现,自己脚那侧的榻上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一个香炉,银色青烟袅袅盘旋而上。一位五十岁左右瘦骨嶙峋的男子,穿着青衫,花白的银发拢在脑后。男子正坐在方桌的对面,自斟自饮,那酒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甜香。
“你是谁?我的朋友呢?”小小询问。
“这里只有我,哪来的其他人。”男子笑笑的,给她斟了一杯酒:“来尝尝,这是我自己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