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婉拒,主要还是知道这茶应该价值不菲。又打眼看到孙凤梅手上的那串白蜜蜡的老手串,心中早就略知一二,这茶和那手串一样,应该都是同出一个人手笔吧。如此好的品位、价值不菲的礼物,却有着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品格,这世上,也就是石凯一人儿,能干出这种憋屈事儿了。
“阿姨,您今儿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在这里品茶吧。”小小岔开话题。
“小小这次阿姨叫你来公司,其实是有一件正经事儿是要和你商量。”
小小放下茶杯,坐直身体,很是郑重地说:“阿姨您说。”
孙凤梅弯下腰,从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取出了一支钢笔,递还给她,是她初五带到餐厅的那管录音笔:“是这样,上次你拿来的录音,集团这边已经听过了。针对你的建议,我想你爸爸应该和你沟通过了,关于你建议吴馨馨去做亦然新的责任编辑一事,我们内部也商量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按照你的提议来做。”
小小接过钢笔,放回包中,很是郑重的说:“阿姨,我和我的父亲是这样沟通的,阮建那边还是要听公司领导意见的,但我的愚见,这事儿可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咱们还是需要一个缓冲期的,在这个需要缓和的期间,按照阮建的想法,给亦然换一个助理,也是目前最为妥当的权宜之计。而馨馨跟了我三年,她的为人我是有一定了解的,好孩子、做事也勤勉,我要是以后不创作了,也想给她找一个好归宿。”
“好孩子,你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行,集团这边这次就听你的,由你主导,你看怎么办,是我现在让李雪去和她说,还是你先和她沟通一下?”
“我先去沟通一下吧。”小小解释:“现在还不是说的最佳时期,第一要有一个换助理的理由,亦然的情绪刚刚稳定,现在去说,我认为不适合,保不定这尊大佛,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再等等,会有机会的。第二吴馨馨那边我也需要先接触一下,也要时间思考,如何处理最为妥当。”
“行。”孙凤梅拍了拍她的手:“都听你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听阿姨的。”孙凤梅有些郑重其事的和她交代。
小小乖巧的应答:“阿姨您说。”
“我也和你父亲说了,你一个人没个助理,后续要是需要对接个公司层面的事情也不方便,我打算给你配一个助理,东铮也同意了。”
“恩,我听父亲说了,这件事儿,我听您的。”
“喏,你看,阿姨都给你准备好了。”小小顺着孙凤梅手指伸出的方向,望向办公桌上那一摞档案袋:“那些都是去年校园招聘,招进来的实习生,没什么关系背景,最是安全可靠,你去里面挑一个吧。”
她愣愣地看着那一摞档案袋,叹气抱怨:“阿姨,这么多呀,这得有个四五十份吧。我不要了,您别让我挑了。”
“你这孩子,这才多少份,让你去做校招,你还不得疯了。”孙凤梅推了推她的后背,催促她积极行动起来:“刚刚不是还说,全听阿姨的。快去,挑完了,今儿晚我和你父亲说了,让你直接去我们家吃饺子。”
她任命地站起来,叹着气,拿着茶杯,走到办公桌旁,也没坐,就靠着桌延儿,慢悠悠地打开档案袋一份一份地简历翻看着。她基本一目十行,三十分钟翻看了二三十份的简历,很是意外的在其中,找到了一份儿熟人的简历,刘娜。小小回忆起:“这不就是那天在停车场加了微信的姑娘吗?”
她突然来了兴致,仔细的开始阅读她的简历:刘娜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本科毕业生,江苏南京人,2012年校招进入云门书局编辑部,任助理编辑。她津津有味的读着刘娜的简历,走到孙凤梅身边,把她的简历递给孙凤梅,乐呵呵的说:“阿姨,我要这个姑娘。”
“什么好姑娘,让你看的嘴都合不拢了。”孙凤梅接过她递来的简历,看了看,皱着眉头,有些迟疑的询问她:“你确定要这个人,里面比她资历好的,人多了去了,学法的、学管理的、学文学的,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一个学历史的。”
“我又不是挑领导,要什么学管理的,谁管理谁呀。还有那个学法的,不打官司,要一个学法的干什么。学文学的,咋的我和他两人天天在一起斗法吗!我才不要一个我本专业的,就那个亦然我已经够头疼了。好阿姨嘛,你就把她给我吧。”小小摇着孙凤梅的胳膊,撒娇的说:“我就要这个,没事儿的话,没准还可以给我讲两段野史解解闷儿呢。”
“你这个死丫头,想解闷儿,就让姚伟带你去听相声呀,怎么能拿同事开玩笑!”孙凤梅很是宠溺的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阿姨,你让我自己选,我本来不同意的。现在我选出来了,您又不给我,我就说我不自己选吧。”小小噘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好啦,拗不过你,给你,给你,行了吧。”孙凤梅看着她撒泼无赖的样子,很是好笑,最终松了口。
“真的吗。”小小反问,眼睛亮闪闪的。
“给你可以。但是……”话锋一转:“那也要等李雪问过人家意见以后才是,你回家等电话吧。”
“嘻嘻,谢谢阿姨,小小就知道,还是阿姨对我好。”小小的头靠在孙凤梅的肩膀上,轻轻的蹭了蹭。
而后她把拿出来的档案,又按照原样规整进了档案袋里,孙凤梅叫来了何蔓,吩咐着把不需要的档案归还给人事部,只留下刘娜的那份儿。二人收拾完,时间已快晚上六点,孙凤梅摘下眼镜,放进眼镜盒扔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扫了一眼办公桌,穿上大衣,招呼了一声:“到饭点了,小小跟阿姨回家,咱们吃饺子去。你今儿开车来了吗?”
“开车了。”
“走,阿姨今儿车限行,坐你车回去,正好今儿姚伟也回家。”
她挎着孙凤梅的胳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呐喊:“天呀,那个瘟神也在,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