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两名仙风道骨之人站在小岛边缘,俯视着城中一切,一人身着广袖青袍,乃是须发交白的老者。
另一人身着白衫,同样是满头银发,但相貌却甚是年轻英俊,在他左肩上立着一只红顶仙鹤,背上负着一个青色剑匣,剑匣上印有太极图案,太极图案下方乃是以纂体刻的“昆仑”二字。
“此人就是你说的那个萧尘么?”
闻言,青袍老者微微颔首:“此子不错,可惜身上杀戾之气太重,倘若方才他真的一刀斩了凌景山,恐怕凌若虚出关后会暴跳如雷吧,嘿嘿!”
白衣剑仙摇头一笑:“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啊,似乎我看见你门下弟子刚刚也有些跃跃欲试啊。”
青袍老者闻言苦笑:“这群小兔崽子……”
“不过话说回来,此人来中洲,你觉得他是为何而来?总不该也是为那一半上古卷轴而来吧?”
青袍老者微微皱眉,捋着胡须道:“这倒不清楚,希望他不要再将中洲搅个天翻地覆就好,不过相比起他来中洲的目的,我对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娃倒是更感兴趣。”
白衣剑仙点了点头:“三皇,似乎你那一半卷轴上面也提及了三皇一词。”
“唉,可惜卷轴上所记载的文字实是太过古老,无人能解读得出啊,竟然令两个仙王生死争夺,这上面究竟记载了什么可怕预言,若找不到另外一半,恐怕永远也无法解开啊。”
“如此说来,这一期你出给你门下弟子的难题,便是去寻找另一半卷轴了?”
青袍老者摇头苦笑:“光这一半卷轴,数月以来就给我天墉门平添无数麻烦,你看,不连你这隐世百年不出的昆仑掌门都给吸引过来了。”
白衣剑仙轻轻一笑:“我在玄境中等候三百年,如一日而过,想不到世间却已起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人,当年他兵解消孽,也不知是否已经轮回转世。”
望着天边晚霞似锦,青袍老者叹道:“三百年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难道你就没想过要一朝登临仙界吗?”
白衣剑仙轻轻笑道:“世间人人俱思成仙,又岂能个个如愿,我有幸修此仙身,踏遍红尘紫陌,心愿足矣!”说罢乘着一道剑光,往天际去了。
青袍老者摇头一笑:“这一局棋,又不知何时终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终了。”说罢轻叹一声,往下方城中望了去。
夜幕将至,萧尘抱着慕容仙儿住进一家客栈,到房间内,见她脸色越发惨白,体内灵力似乎正在不断流失,当下将她轻轻放入榻上,细细盖好被子,吩咐小二打了盆热水进来。
那小二见床上躺着的人面色煞白,小心翼翼问道:“客官,您这位姑娘病得不轻,您看是否要小人帮您找位大夫来?或是您将姑娘带去天墉门,让风兮真人看看?”
“多谢,不必了。”
夜里月光似水,房间内烛火摇曳不定,萧尘走去将窗户关紧,免得冷风吹了了进来,回到床前,慕容仙儿脸色仍自惨白,体内灵力仍不断流失,头上又生出了两只雪白的狐狸耳朵。
萧尘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一直守到凌晨时分,慕容仙儿脸色愈加惨白,连嘴唇也没了血色,如同生了大病一般,这时听她迷迷糊糊仿佛梦呓一般:“萧尘哥哥……仙儿想……”
萧尘听见她说话,连忙凑了过去,柔声道:“萧尘哥哥在,你说什么?”
她声音极是虚弱:“仙儿想吃萧尘哥哥做的莲子羹……不吃莲藕……”
莲子羹?莲藕?萧尘心头一怔,这个季节上哪去找莲子羹?说道:“好,你等萧尘哥哥一会!”说罢替她掩好被子,急忙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仍有两名伙计守夜,见他匆忙下来,问道:“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吗?”
“莲子羹!我要莲子羹!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快去给我找一碗莲子羹来!”
两名小伙计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一人道:“好!客官请稍等,小的马上给您端一碗莲子羹上来。”
萧尘回了二楼,推开门,正叫着慕容仙儿的名字,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仙儿不见了。
“仙儿!”一股冰凉之意瞬间走遍了萧尘全身,方才他一丝气息也未察觉到,何人竟能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将仙儿掳走?这让他立即想到了当初那些抓走仙儿的神秘人。
但此时慕容仙儿的气息犹未散去,他一掌震碎西边的窗户,瞬间展开凤凰翼追了出去。
丈许长的凤凰翼仿佛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在夜空中尤为显眼,城里还未睡的居民见着空中一团迅速移动的火焰,都惊呆了。
“天呐!那是什么?那好像是一个人?我眼花了吧?”
仙墉城很大,分好几个区,循着慕容仙儿的气息,萧尘一直往西追出近百里,来到一座山的半山腰上,上面像是某个门派,萧尘感受到了结界传来元力波动,一掌劈开结界,往台阶上走了去。
他此举引来了不少人,约有三四十个,纷纷持着火把赶了出来。
“何人敢擅闯仙墉门!”
萧尘面色冷峻:“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速速将我仙儿还来!”他的感应绝不会有错,方才慕容仙儿的气息确实是在这上面消失的。
众人见他杀气腾腾,来势汹汹,一些弟子认出他是白天那个萧尘,语气柔和道:“萧兄弟,你是否弄错了?你妹妹怎可能在我们这?”
另一些没见过他的则冷冰冰道:“跟他客气做什么!我仙墉门立派千年,岂是谁想闯便闯的!拿下!”
随着一声喝令,十几名仙墉门弟子立时结成剑阵将萧尘团团围了起来,映着皎月,十几道剑光如走银蛇,闪闪夺目,先前的弟子道:“师兄,这其中定有误会,不可……”
不待他话说完,那冷冰冰的弟子道:“拿下!”众人一齐朝萧尘攻了去。
“好得很!”萧尘神色冷峻,一声喝毕,体内真元一震,登时狂风四涌,刮得十几名弟子有些站立不稳。
“今晚若不交出人来,休怪萧某不客气!”
那十几名仙墉门弟子哪里去理会他,见他修为不低,纷纷掐诀念咒,十几柄长剑在半空顿时如银蛇乱舞,一齐朝他斩了去。
“哼!”萧尘一拂衣袖,双臂舞动起来,四周顿时形成了一个空间漩涡,那十几柄长剑进入漩涡中心,尽数围着他旋绕起来,众人大是惊骇,这已是他将驱物术运用到了极致。
随着一阵乒乒砰砰的乱响,十几柄长剑或是弯曲,或是折叠,尽数掉落在了地上,先前那冷冰冰的弟子脸色大是难看,沉喝一声,如流星闪电,一剑向萧尘眉心刺到。
但见剑尖三寸寒芒如蛇信吞吐不定,萧尘两指一并,铮的一声将他长剑夹住,跟着连往他胸膛拍去三掌,那冷冰冰的弟子承受不住掌力,闷哼一声,登时倒飞了出去。
众人见他杀气腾腾,又往台阶上走了两层,以为他是要杀人,纷纷上前阻了其去路,殊不知萧尘倘若当真要杀人,他们此刻焉有命在?
萧尘见他们又阻了自己去路,冷冷道:“让开!”话末两掌朝面前的弟子打去,直接将其震飞,他此刻理智犹存,只是一时间气愤而已。
众人见已然拦不住他,两三名弟子手里掐了个诀,望半空一划,几道白芒顿时朝上面飞了去,萧尘冷冷一拂衣袖,脸上杀气腾腾,往台阶上大踏步走了去。
众弟子只能手持长剑跟在其后或者其侧,无一人再敢上去阻拦,快到达山门广场时,蓦地里一道剑光从空落下,幻作一白衣翩翩的年轻男子,众人皆恭声道:“大师兄!”
那白衣男子往前踏出两步,见萧尘脸上怒气腾腾,道:“在下秦少阳,还未请教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萧尘冷冷道:“姓萧,单名一个尘字!”经白天一战,他的名字早已在仙墉门传开,原来他就是东洲来的那个杀神,许多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秦少阳轻轻一笑,微一拱手:“早已耳闻萧兄弟大名,今日得见实是荣幸之至,秦某这里有礼了。”又道:“不知萧兄弟今夜来我仙墉门,所谓何事?”
萧尘冷冷一笑:“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快将人交出来!”
这时一名男弟子走到秦少阳身旁,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秦少阳微微点头,向萧尘轻轻一笑:“我仙墉门弟子,入夜后皆不得私自下山,适才萧兄弟称一位朋友被我们带走,想来是有所误会。”
萧尘的神识比寻常人灵敏了数十倍,仙儿的气息确实是在这附近消失的,他的感应绝不会有错,只见他仰头大笑一声:“枉称名门正道,原来竟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他这一句话激起了许多人的怒气,那些人又见大师兄来了,此刻已是有恃无恐,纷纷斥道:“大胆狂徒!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仙墉门还容不得你放肆!”说罢已然有上前擒拿之势。
不多时,广场上又聚集来了数十名弟子,萧尘仰头一笑,本来他之前还感谢这个门派里的人白天替他说话,但是慕容仙儿却是他心中不可触犯的逆鳞,只见他衣袖一拂,一股磅礴气势立即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