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人顿时脸色惨白,急忙念咒想要召回嗜血幡,然而嗜血幡一离开血莲妖刃,便又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了,在半空不断挣扎,鬼啸之声顿时变得凄厉起来。
接下来令人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只见血莲妖刃红芒暴涨,而嗜血幡渐渐扭曲,竟尔被完全吸进了刀刃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邪道人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嗜血幡是他修炼的法宝,法宝被吞噬,他自然也受到了极大反噬,就在这时,血莲妖刃颤抖一下,竟往地面重伤未死的绝情宫弟子飞了去。
萧尘大惊,知道这妖刀想做什么,忙喊道:“你给我住手!”而血莲妖刃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一般,在半空摇晃了两下,似点头答应,又飞回了他手中。
萧尘握着刀柄,只想立马将这刀给扔了,之前他便察觉到此刀古怪,但也未曾如今日这样,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且透着无穷的邪异气息。
半空中邪道人恨恨不已,忽然一掌向他袭了过去,李慕雪大惊道:“萧大哥小心!”
萧尘回过神来,见邪道人已冲近,本能的将刀往上一挑,不料这一刀挥出,竟尔穿破了邪道人的护体罡气,斩下他一条臂膀来。
“啊!”邪道人大痛之下发出一声惨叫,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急往后退,他半边身子皆已被鲜血染红,这时萧尘往前一冲,一刀刺入他胸膛。
邪道人脸上变得惊恐万状,开始扭曲,最后不到片刻,全身血液皆被血莲妖刃吸尽了,化作一具干尸倒了下去。
不远处长春散人跟丁山老怪惊骇不已,这邪道人修炼嗜血之法,数十年来吸了无数人鲜血,今日自己竟然被一把刀吸成了干尸,实是骇人听闻。
萧尘也有些心惊不下,方才并非自己去刺杀邪道人的,而是手里这把刀自主冲过去的。
长春散人看了丁山老怪一眼,小声道:“丁老怪,现在老邪死了,我们继续还是怎么?”
他话音刚落,萧尘手中的血莲妖刃忽然一动,爆发出道道妖异红芒,吓得丁山老怪急忙往后一退,眼珠子一转不转盯着这把怪刀。
“要不今日先算了,回头等这小子走了,我们再来……”
长春散人点了点头,觉得他言之有理,正待转身逃跑,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凄厉尖锐的声音:“杀我数十徒儿,便想一走了之吗!”
话声未歇,一道白芒瞬间冲至,长春散人尚来不及回头,顷刻间便被击成了一片血雾,丁山老怪目露恐惧之色,急忙咬破舌尖,鲜血往地上一吐,整个身子化作一道血光冲入了地底。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场上忽然多出一名满头银发的女子,众绝情宫弟子见她来到,皆恭声道:“恭迎师父出关!”
萧尘心想,这就是花殇么?她的声音似乎也并不怎么苍老,刚刚一击便将一名结丹后期的修者击成血雾,此人修为果真不低啊。
花殇忽然转过身来,萧尘不禁吃了一惊,他想象中的花殇前辈应该是个老婆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貌美之人,想来与墨玄子一样,她也修得了驻颜之术。
花殇向他射去两道冷冷的目光:“我说过,谷中不得有任何男子进入!尤其是生得白净的男子!”话音落下,几道气刃从她手中飞出,登时结果了丁山老怪那数十弟子的性命。
杀气!萧尘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杀气,这股杀气,并非是向着那数十人去的,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旁边一名女弟子见状,急忙道:“师父息怒!他并非坏人,刚刚多亏他才不至于我们……”她话尚未说完,花殇即向她射去一道冷冷的目光:“你是在为一个男子求情吗?”
那女弟子听后如遭电击,全身一震,再不敢说下去,忽然间寒芒一闪,她腰间长剑向萧尘眉心飞了去。
萧尘急忙道:“晚辈乃是琴圣青风……”
此刻那剑离他眉心只有一寸距离,忽然停了下来,只听花殇冷冷道:“说下去。”
“的弟子。”萧尘额头已经起了一层密密汗珠,一粒汗珠顺着他下巴滴落了下去,方才并非他不躲闪,而是被花殇的念力束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花殇手一挥,“铮”的一声,那长剑颤动一下,又飞回了先前那女弟子的剑鞘中,紧接着只见她冷冷一拂衣袖:“一个时辰后来殿中!”说罢飘然而去。
接下来楚凌娇领人在此收拾残局,萧尘舒了口气,走到刚刚替自己说话那名女弟子面前,见她脸色仍自煞白,说道:“这位师妹,方才多谢你了。”
他之前称绝情宫的弟子为师姐,是碍于礼数,现在既然说了自己是青风的弟子,而青风又是花殇的师兄,自然不能再称她门下弟子为师姐了,否则有揶揄取笑之意。
那女弟子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走了,萧尘则留下来帮楚凌娇清理丁山老怪那些弟子的尸首,一个时辰后,整理洗漱了一番,与李慕雪一同去到绝情宫大殿。
殿首之上,花殇正襟危坐,目光冷峻,犹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令人不敢接近,下方则是数十名弟子站成两排,每个人皆低头不敢讲话,不似玉卿门那般随和。
萧尘领着李慕雪走进大殿,居中而站,花殇见他走进,淡淡道:“你说你是我青风师哥的弟子?”
萧尘拱手道:“正是。”他临走前清尘真人曾反复叮嘱过,一定要说是青风的弟子,且不可提起玉卿门其他人的名讳,更不可说自己是玉卿门弟子。
“砰!”的一声,花殇一掌将身旁一张木几震得粉碎,只见她满脸怒色:“你好大的胆子!我青风师哥从来不收任何弟子!”
就在这时,殿后面走出一名绿裙女子,轻声道:“师父。”
李慕雪立即一惊,只见花殇转过头去,对着刚来那女子轻轻一笑,柔声道:“心儿,你身子好些了么?”
听见“心儿”两个字,萧尘也随即抬头望去,不禁一下子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皇甫心儿竟然在此,还拜了花殇为师,难道她就是先前那名绝情宫弟子所说之人吗?花殇对她甚是怜爱……
皇甫心儿这时也才察觉到殿下方的目光,转头望去,见到是他,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花殇心思何其敏锐,见他二人神色间皆是大为异常,问道:“心儿?你们认识?”
皇甫心儿脸上立即恢复了平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徒儿认错人了。”
花殇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继续向萧尘问道:“你既说是我青风师哥的弟子,可有何证明?”
萧尘还在想着皇甫心儿为何会在此,她来紫府不应该是去天风门吗?这时听见花殇问自己话,也不再多作言语,当即取出九霄环佩,席地而坐,将当初在凡尘那两个月,青风时常一人在桃林里弹奏的曲子弹了出来。
琴意悠悠,萦绕在整座屋殿,琴韵像是在诉衷肠,情愫暗生,深恐为人知晓,最后终于沦落天涯海角,整首曲子从头至尾,皆是那般摧人肠。
花殇整个身子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神再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多少带了些柔情蜜意,只听她喃喃道:“真的是青风师哥,以前他总是弹这首曲子给我听……”
萧尘将琴弦按定,叹道:“是啊,师父时常念及前辈,前辈当初赠给他的那张天河琴,他也一直留在身边。”
花殇全身一震,脸上时而凄苦,时而欣喜,叹道:“师哥啊师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何苦……”说到后来,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青风师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对于她的喜怒无常,萧尘早已是不怪了,余光向皇甫心儿扫去,见她一直低着头,手心紧紧捏着,心想难道皇甫家出什么事了吗?这时花殇轻轻一笑,柔声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萧尘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知道她是年过百岁之人,但她此刻容颜依旧,被她称作好孩子,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当下拱手道:“晚辈姓萧,单名一个尘字。”
花殇听后,忍不住身子往前一倾,像是要立即走到他面前去,但马上便又坐了回去,笑道:“原来是你,当真后生可畏。”
萧尘心想该不会是为上次琴弦的事吧?她派楚凌娇在青玉门卧底多年,为的便是伺机夺取琴弦,然而最后却被自己摆了一道,她不会借此为难自己吧?
似乎并非如他想象中那般糟糕,花殇笑了笑:“你今次前来绝情宫,找我是有何事?”
萧尘舒了口气,心想终于切入正题了,他之前已经脑海默念了无数次,既不能说出关于玉卿门的话,又要详细交待出关山老祖的事,思索片刻道:“前不久天风门……”
当下他将关山老祖一事以及需要她开启七星转魂阵一事详细说了,说得十分谨慎,绝不提及玉卿门三个字,然而却没察觉到,花殇的目光越来越冷峻了,到最后,只听她冷冷道:“说来说去,你的意思是让我回玉卿门吧?”
萧尘一怔,没想到她自己将玉卿门三个字讲了出来,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生怕惹恼了她,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