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呓语，直至失语。
很抱歉，我想我可能是老了。
二十岁之后，这种感觉就一直跟随着我：喜欢回忆，向往童年，总觉得跟比自己小的人有代沟，开始对身边的事情模棱两可。
我老了吗？我也不知道。但是这话说出来势必要被很多人鄙视，可我不介意，一切按照真实的感觉而活。
多久不曾用心地回忆，不记得了。那些绘满青春的往事，就像折起的扇子藏在在夏季的衣橱之中，连同我漂亮的百褶裙。
忘记了，上一次穿裙子的时间。
总是匆忙地走在街道和流水之间，古老的青石板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声响，遥远而又清晰，这江南的水乡有种近乎迷失的美。
有人从墙的那头走来，而我向墙的那头走去，斑驳的白垩墙壁，有凋落的光影，是飞鸟的翅膀从上面滑过。
消失，消失。
真的不愿想以前了，我、xx、xxx……一起哭过、笑过、流泪过，一起站在楼顶的阳台上看落日、听歌、说笑话，谈论各自的小秘密……
有时候，我一个人走，还是那样的场景，我会想起你们，我装着不经意地倚在高架上冰冷的铁栏上，向西、向西，一直向西观望——我想知道，你们不想我吗？这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孤单的就像高空中北去南来的大雁，形单影只。
忘记你们好不好？在我最寂寞的时候。
【八】琐碎、片段、茫。
A.那是2005年的元旦，零点，新年的钟声刚刚敲过。我和小A站在楼顶上。风很大，夹着雪花。四周一片漆黑。楼下有很多拥抱的恋人。
她穿一条薄的黑色的短裙，瑟瑟发抖。我浑身也被风吹透了，牙齿不停地打架。我用手环着自己。她把左手放在我的口袋里，眼睛宛似星辰。远处，漫天的烟花，像钻石一样，很美。
我跟她说，我想养一缸金鱼。给它喂食物，换水，买漂亮的鱼缸，放新鲜的水草，跟它说话，讲故事，像对待婴孩一样爱它。
她说，她想在某一面向阳的山坡上，种上漫山遍野的山茶，每年春天的时候。等我来，在那里喝茶赏茶。
我转头看她，她的眉眼，微笑，然后时间飞速旋转，渐渐的那些影像变的飘忽、遥远。
B.冬天，在学校，和某个人。
我和他趴在黑暗的阳台上，边聊天，边吸烟。他穿黑色的衣服，头发弄的很帅气，眼睛闪闪发亮。那天，风很大，天空有很多的星星……最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梦想。他说他要去哪些城市找个哪些东西。他还说，并不在乎是否可以实现。
后来他真的去了很多的地方，脚步遍及无数的城市，高山，岛屿。
他总是不停地追逐，不停地为自己定好下一个目标，然后告诉我实现的时间。他的目标向来明朗，也很美丽。
而我的梦想，却从不敢随便说出来。宁愿它死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也不愿人知。
C.又是几年以前。小M跟我说：真希望此刻能像张爱玲那样，坐在双层巴士上吃着盐水花生，看看远处的天和近处的行人。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怡然的神情，这点和王川很是相像。苏州自然有这样的巴士的。68路。从烽火路过干将路、中新路到金鸡湖。我也经常乘它，但是每次都没有那样的闲暇吃盐水花生，看看天，看看人。
酸奶倒有吃过，心情迥然不同。
【九】陌。及无耻的回忆。
毫无节制地睡觉，吃油腻的食物；毫无节制地打游戏，喝浓稠的汤；毫无节制地看碟，小说，电视剧。就这样，竟然不感觉一点的孤单。
常常是醒来之后，就对着窗子里的模糊阳光静静地傻傻发呆。没有任何预兆、胡思乱想。房间里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乱糟糟的床，乱糟糟的被子，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有不穿袜子的脚。很多的话都不想说，很多的事也不想做，只是一个人闷闷地发呆。
清水很好喝，桔子水很好喝，柠檬茶很好喝，菊花茶也不错。蛋糕很好吃，水饺很好吃，蛋炒饭也很好吃，可惜我不是素食动物。
——某一瞬间，感觉生活像电影。
楼下的蔷薇花开了，路上突兀的斑马线暗淡了，踩在脚下吱吱作响的楼梯越来越老了……只有轰轰烈烈的大风吹过绿色植物时，依然颠簸如起伏的海浪。
对于这一切，感觉是很奇妙的，暖暖的。我想，大概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要是什么事也不做的时候，就呆坐在电脑前，零食一样一样地吃，水一杯一杯地喝，又或者一篇一篇地阅读别人的文字。
仿佛就是在忽然之间，一下子不怎么喜欢回忆了。大约是觉得回忆往往将时光虚度。回想以前我是多么地酷爱回忆啊，就像是个喜欢多嘴的老太太，总是絮絮叨叨地就诉说当年的美好时光。幼年，童年，青少年；长裙子，短裙子，蓝丝巾，红发夹……事到如今，偶尔的回忆也往往是在别人牵引下才剑走偏锋地略略回首一二。然而尽管如此，当面对一些人的时候还是做不到熟视无睹。比如，某个夏天的某个傍晚时分。某条街上的某个火锅店。某条路口的某个铭牌。某坐城市的某个角落等等。虽说彼人早已虎头蛇尾地不名去向，但我还是无耻地无耻地偷偷回忆着，回忆着。
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蚯蚓，委婉地活在日光下的泥土里。没有趋光的特质，只是卧于生命某个层面，垂死挣扎，命运不堪。只是，你看得到的表面，一切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