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虽然渴的不行,但回首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捂着嘴连声咳嗽,随后准备转身离开。
数十个软甲武者自顾自的喝着茶,全然没有在意那边的事情。
那个稳健的中年武者,从桌上端起茶碗,一口下去、茶碗见底,就在他喝完准备放下茶碗之际,眼角的余光刚好略过正转身准备离去的长风。
凌乱的发丝间,依稀可以看见那张消瘦却是棱角分明的脸,虽然有些脏,可眉心那独有的闪电印记虽然暗淡无光,但显得异常的真切。
“砰……”
那稳健的中年武者猛然放下手中的茶碗,激动的站起身来,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道在风中晃晃当当的身影,与他同桌而坐的几人被他这些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那稳健的中年武者叫凌德,是青州凌王府之人。
凌德起先的震惊慢慢的变成了激动,快速的追了上去,其余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紧跟了出去。
长风感觉到身后快速而来的身影,头也不回,努力提起一口气,没入了路边的树林中,凌德有些奇怪,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两人一追一赶,片刻功夫,长风已经跑到了林子的深处,树影渐密、灌木丛生,一颗颗藤蔓中间开花,向四处爬去……
疾跑中的长风忽然感觉脚下一软,被一根藤蔓绊倒,摔了个狗啃泥,他慌乱的爬动、惊恐之余,凌德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四目相对、本来已经做好死亡准备的场风也有些愣住了。
“世子……”
凌德喜怒交加,喜的是、三年了,他终于找到了凌风,怒的是、凌风堂堂青州凌王府世子,居然变成了如今这模样,他心疼不已,凌风差不多是他看着长大的,有着一种亲切的感觉,自三年前忽然消失,凌王派人四处寻找,结果却是失望而归,凌王虽然很疼爱他的这个儿子,但也耐不住时间的无情,最终,他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放弃了寻找。
如今只有凌德仍旧不死心,不相信凌风已死,发誓一定要将凌风找到,可奈何九州如此之大,兜兜转转,三年了……
那个日夜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可两人一肚子的疑问和心里话竟然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凌德重重的将凌风拥入怀中……
“德叔!”凌风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这不也是自己日夜盼望的吗?
良久,两人分开……
“世子你这三年……”凌德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风急切的打断。
“德叔,关于我这三年的遭遇,日后在详细的告诉你,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走!”凌风虽然已精疲力竭,他受的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但他这两天的死亡逃跑,他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
凌德虽然没有细说,但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回想方才凌风的表现和他身上的伤痕,他从怀中摸索出一瓶丹药,倒出两粒给他服下,随后背起凌风,跃上树梢、转向朝云河古城飞去。
就在他们消失在原地之后,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了此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环境,看着凌德消失的方向,眼神渐冷。
“老大也太会玩了,就这么几里路,兜兜转转,害得我们都差点跟丢了……”
“别抱怨了,赶紧找到老大才是要紧的!”
“老大可是地境中期,而咱们才是凡境,你说要是老大有心躲着我们,我们能找到么。”
……
正在寻来的那凌王府侍卫中,有两人不停的拌着嘴,当几人看到蒙面黑衣人的时候,只感觉一股凌冽的杀气席卷了他们所有人,他们纷纷拔剑出鞘,如临大敌。
蒙面黑衣人看着他们一行人,眼中的杀机爆发开来,“如今凌王府的侍卫出现在这里,那么、长风是不是……?看来得加快速度了,绝对不能让凌风回到凌王府。”
“我们乃是青州凌王府的人,敢问阁下大名?”秦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首先自报家门,只希望蒙面黑衣人听到凌王府,会放过他们。
蒙面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加在他们身上的杀气却是陡然加重了几分,感觉空气的温度都因此下降了几分,一个个顿时有些脊背发凉。
凌王府一众侍卫,耐不住如此强大的威压,其中一个最弱的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阁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我们无冤无仇,又何必和我们这些小人物过不去?”秦瞿硬抗着来自对面之人的杀气,再次开口。
其实他才是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在他的感觉中,眼前之人绝对是地境巅峰的高手,若真的要杀他们,恐怕不费吹灰之力,最重要的是逃跑也是希望渺茫,地境巅峰可是一座巨大的山峰,无形中就让他们心生惧意。
“秦瞿,和他费什么话,要战那便战,就算死了,老大和凌王也一定会给我们报仇的。”之前和秦瞿抱怨的那人表情狰狞的说道,他在蒙面黑衣人的视线中,猛然提剑杀了上去。
“平山……”
秦瞿喊了一声那人,运起灵力也杀了上去,除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其他所有人都默契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他们的速度很快,可是在蒙面黑衣人眼里,却是奇慢无比,他手掌运起一道淡黄色的灵力,身形一动,避开平山的长剑,一掌拍在了平山的胸口,平山感觉到胸前的肋骨断裂,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就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了树干上。
秦瞿同样运起身法,一剑朝招蒙面黑衣人的喉咙刺了过去,蒙面黑衣人左脚向后迈了一步,就轻松的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秦瞿剑势一转,往下直劈,蒙面黑衣人周身运起灵力,秦瞿的剑尖在他的黑衣上划过一道痕,却没有伤其分毫。
蒙面黑衣人与秦瞿错身而过,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在秦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要朝着他的后背心拍去,却恰巧被一道剑光劈下,他收回手掌,猛然转向,透过手掌,一道劲气将那人打飞出去。
秦瞿从地上跃起,凭着灵力停留在半空,凌王府侍卫虽然修为不高,但实战能力却是十分强悍,彼此间配合也是非常的默契,但奈何两者间的实力隔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秦瞿剑势越来越强,他的剑化成了无数道剑影,带着一道道白色的剑气,转瞬就出现在了蒙面黑衣人的四周,蒙面黑衣人依旧没有拔剑,只是身体华光流转,形成了一道土黄色的屏障,那些剑气打在屏障上,只是带起一点涟漪。
当所有的剑气都打在蒙面黑衣人的护体屏障上时,那土黄色的灵力也暗淡了几分,蒙面黑衣人眉毛抖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些不耐。
他的右手再次运起一道寒冷的白色灵力,朝着头顶拍去,随剑气杀来的秦瞿便被那道灵力冲飞,几回升落,秦瞿口吐鲜血,里面竟夹杂着一些黑色的小块,软甲也在那一掌下破碎开来,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震碎。
而那些剑气在蒙面黑衣人那一掌拍出之后,华光大振,本来虚无的剑气被凝结成了冰剑,蒙面黑衣人大手一挥,那些冰剑就朝着四面杀来的凌王府侍卫射去。
远处被一掌重伤的秦瞿,看着他的剑气在黑衣人的转化之下,形成了一道道寒光冷冽的冰剑,他瞳孔放大,艰难的大吼一声:“快跑!”
可是当所有冲杀上去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数不清的冰剑奇快的没入他们的身体,随后带出一道道的血光。
仅仅一息的时间,数十个凌王府侍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的身上最少得也有数十道伤口,最惨的已经血肉模糊,都看不清表情。
在冰剑的激荡下,很多灌木丛和小树折断不知何几,树叶纷落,此情此景,凭添了些许悲凉。待冰剑消失,此地密集的树影渐感觉稀疏了下来。
秦瞿虽然躲过了所有射向他的冰剑,可是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他感觉喉咙甘甜,努力的咽下那口逆血,有些虚弱的靠在树上。
蒙面黑衣人看着尚且还站着的秦瞿,心中已有一些怒意,右脚使劲一踩,地上四五柄长剑便飘然起来,静立在他和秦瞿中间,剑尖带着寒芒指着秦瞿。
秦瞿心中无奈苦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兄弟,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低语:“老大,你可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蒙面黑衣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因为对待敌人,他一向是心痕手辣。
灵气涌动,五柄长剑从秦瞿的胸前穿过,有一柄甚至有一截没入了树干,使得秦瞿虽然没有了生气,低着头、却依旧保持着不倒。
蒙面黑衣人那寒气四溢的眼睛一一从尸体上略过,确定没有人还活着,才腾空而起,朝着凌风和凌德消失的方向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