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小伙子你来了!”老板刚将一把面条放进锅里煮,微微抬头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的男子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姜昫坤走到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面对电视的方向坐了下来,扭头对店老板说:“老板,还要那几样。”
“好的!稍等一会马上好。”忙着烹煮的店老板热情回应。
这家搭着简易棚的烧烤摊只在晚上营业,会卖一些烧烤、小馄饨、手工面之类的小吃,生意还算不错,每天都会有不少老主顾光顾。只要回S市,没什么特别的安排的话,姜昫坤就会过来吃些烧烤,有时候和周汤臣一起来,有时候就算自己一个人也照样来,他享受这种在路边摊吃烧烤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一样。
烧烤店的老板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就将一盘烧烤和一碗小馄饨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小伙子,慢慢吃啊。”老板说道。
“嗯。”姜昫坤点点头。然后拿起碗里的陶瓷汤勺,舀了一朵馄饨上来,馄饨的皮薄的透明,露出里面的肉粒的颜色,勺子乘着馄饨在空气中散发着热气,接着被一口塞入嘴中。清爽的、鲜美的、简单的、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慢慢扩散,味觉勾起熟悉的感觉,他想起了一件往事,现在想起,感觉是那么遥远的事,却又恍如昨日,给他一种这么近又那么远的不真实感。
那是一个晚夏的夜晚,天气不再燥热,甚至还有点微凉。那天,和莫小武、周汤臣参加《梦想少年》的比赛,他们表演了THE L组合的大热歌曲《wave》,比赛没有拿到名次。回去的路上,他们三人和闵宥琳、柿子去了路边的大排档。
五个人,围着一张小木桌坐着,闵宥琳就坐在他旁边,桌子很小,位子很挤,他们…靠得很近,是只要动动手肘就能碰到对方的距离。
那时,他将一碗小馄饨推到她的面前。闵宥琳舀了一朵馄饨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笑着看他。
他还记得她说过:“说好了下次再带我来哦。”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姜昫坤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他从小就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了那个梦想一刻不停的努力着,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在为实现梦想而准备着。“我长大了要当偶像,偶像是不能有女朋友的。”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姜昫坤从小就有偶像的自觉,与女性相处,有分寸,有尊重,也有距离。《爱豆的自我修养》第三条——情感管理他完成的很好。
作为偶像是否可以恋爱?这个话题在内娱常常被拿出来讨论。偶像也是正常人,也有情感,为什么不能谈恋爱呢?路人对粉丝说:偶像不谈恋爱,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啊。是啊,是不会的。那么,为什么,偶像不可以谈恋爱呢?
至于原因,这要从偶像与粉丝的关系说起。偶像对于所有爱着他的粉丝们来说,是梦想,是光芒,是精神寄托,她们把所有可能会对男朋友产生的爱寄放在偶像那里,用爱发电,为他打榜,为他做数据,为他反黑,为他的音乐梦想花钱,为他的代言买单,为他受到的人生攻击而据理力争,甚至难过。在他被网络暴力的时候,陪他一起痛,数不清的日夜都是在流着泪的反黑中渡过的。
当然,还会有人说,做这些都是你自己愿意的啊,你也从他那里也获得很多。是啊,就像所有平常的爱情那样,有付出,也有收获,那肯定也少不了情感联系。你那么深爱的人,突然去谈恋爱了,粉丝们为什么没有权利伤心。当他们受伤的时候,会有3种选择:伤心的离开;愤怒的骂几句,然后离开;伤心了,然而因为爱他而离不开,然后继续伤心。这所有的情感,和谈恋爱的状态都是一样的。
这是一场遥远的柏拉图式的恋爱。偶像和粉丝的世界有太多无以言表的情愫,不止单恋这么简单。
偶像是否可以恋爱?关于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不过,比起这个,更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快乐。如果有一天,你没有爱豆梦想了,就像个平常人那样,过自由而浪漫的一生吧。
一个人默默吃完所有的食物,姜昫坤独自走在城市喧嚣的街头。他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小的时候,他喜欢戴着耳机,一个人站在异国的街头,观察形形色色的路人。那是他感受世界的方式。现在,他依然喜欢这样。不用营业的时候,他会坐在街上,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观察他们的生活和表情。他在以自己的方式感受这个城市。
回去的路上,他看见路边有一家煎饼摊,想了想之后他走了上去,对正在摊煎饼的女人说:“老板,给我做一个煎饼。”
对方听到后从盆里挖了一勺面糊放在煎饼炉上,姜昫坤突然向他伸了一根食指,补充着:“再…再多加一颗蛋。”
摊煎饼的女人听后敲了2颗蛋在摊圆的面糊上,问道:“加什么?”
“这个,这个,还有香菜、葱都要,加辣。”姜昫坤答道。
按照客人的要求熟练地加着各种料,再将做好的煎饼卷起来装进袋子里递给对方:“拿好了。”
姜昫坤刚刚用手机扫码付完款,一手接过热腾腾的煎饼,手掌感受到食物的温热,连心里都觉得温暖了。他提着做好的煎饼果子快步走在夜晚的城市里,路灯将他原本就修长的身影拉得颀长,夜晚的黑暗将他黑色的背影渐渐湮没。
闵宥琳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望向窗外的那个路口,夜深了,昏黄的路灯下应该还有零星几个路人在行走。她手里拿着一个煎饼果子,透明的塑料袋上还凝结着水汽,她拨开袋子,咬了很大一口,料很足,也很好吃。煎饼还是热的,连着自己的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眼睛上悄悄的蒙上了一层水雾,让远处的路灯的光变成一个一个圆的光弧。
清晨,闵宥琳早早的就起来了。在碗中打入两颗鸡蛋,用两支筷子将碗里的鸡蛋打散,锅里热油再将鸡蛋液全部倒入锅里,蛋液遇热油迅速膨胀,圆圆的定型了之后,快速地撒上葱花和黑芝麻,做好之后倒入盘子,刷上黄豆酱和辣椒酱,最后再将生菜卷在里头。
做完这些之后,闵宥琳快速地梳洗,换上简单的卫衣套装,将蓬松的长发在脑后扎起一个长长的马尾,戴上帽子口罩之后,背起一个背包就快速的出门了。对于她而言,今天将会是忙碌的一天。
酒店里,姜昫坤正在吃着手里的蛋饼,他将蛋饼和生菜一口咬下,细细的咀嚼着。周汤臣告诉他,节目组的车已经到了,需要马上下去。
“好。”姜昫坤将剩余的蛋饼全部放入嘴里,起身离开沙发站了起来,与周汤臣迅速的开门走出房间。搭乘电梯至1楼,立即有工作人员围了上来,与他一同走向酒店门口。酒店外,停了一排型号一致的商务车,上面统一贴着《奔跑吧》的节目标志,工作人员引导他上了其中一辆。
上车没一会,车子就启动了,一路直驱目的地。车子越开越偏远,远离了城市的高楼,顺着山路慢慢前行,周边的树木林立,空气格外清新。坐在车里看着两边的景色,生机盎然的景色遍布整个眼眶,视野非常开阔。
大约要超过40分钟,才能抵达山上的最高点,本次《奔跑吧》录制的目的地——吉林长春的赛马场。姜昫坤会在这里,体验人生中的第一次骑马。他已经换好了今日的骑马服,是一件红色的外套,下身一条白色的紧身骑马裤,将他纤细修长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优越。
马场的管理员牵着一匹白色的马走过来,并将马稳住让姜昫坤骑上去。他刚跨上马背,白马就小跑了起来,这令他有些紧张,慌忙地说:“诶呦,兄弟…帅哥你不要那么激动,诶呦,我的妈呀,我这个太活泼了吧。”初次骑马的姜昫坤显然有些不适应,不停地安抚着身下的白马:“宝贝,宝贝,这里有点高,”白马终于停下来,开始甩动马尾,他又对白马说,“宝贝,宝贝,你这样会不会打到我。”
适应了骑马之后,姜昫坤用手轻抚马背,温柔的告诉白马,宝贝你很棒宝贝。
今天是姜昫坤第一次骑马,闵宥琳怀着同样的忐忑的心情走进这片大山。她一大早就开始爬山了,与许多的坤家站姐一样,背着沉重的相机,穿着运动鞋,一步又一步踩着崎岖的山路往上爬,只为了看他一眼。赛马场隐匿在山区里,粉丝和站姐不能进到马场,只有登上这座山才能看见遥远的他。山路崎岖难行,她们还背着相机和三脚架负重前行。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足足走了几十分钟山路才终于登上山顶。
架好三脚架,摆好摄像机,旋转镜头开始聚焦。镜头里,身穿红衣白色骑马裤的姜昫坤骑着白马徐徐登场,这画面,就像出现在梦中的白马王子,没想到有一天能在现实世界里真的遇到他了。他出现的那一刻,万丈光芒皆因他而起,所有人都被惊艳了。没有人会觉得,走这么远的山路来看他,是不值得的。
闵宥琳调整焦距,眼睛随着镜头一起捕捉着有姜昫坤的画面,看他玩得这么开心,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纯真笑容,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她在心里默默感叹:这样的他真好。她由衷的希望这样的快乐,属于他的快乐可以无限延长。
“哇,他好可爱啊,你看我拍的这张照片,绝对是今日最佳。”身旁的粉丝比较激动。闵宥琳被叫声吸引,想要走过去看一眼,突然手机震动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崔成浩”的名字,闵宥琳心想:他怎么会打来?
滑动手机接了起来:“喂。”
手机那头传来了好听的男声:“是我,崔成浩。”
“嗯,你说。”闵宥琳应道。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崔成浩说。
“啊?你来找我!”她完全未料到崔成浩说话这么直截了当,下意识的脚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一脚踩空,整个人顺着斜坡摔了下去。
“喂喂喂,闵宥琳你怎么了?!”手机的通话尚未切断。
“喂,你是她的朋友吗?她摔伤了,我们在吉林长春的……。”一位女生捡起了闵宥琳的电话。
闵宥琳的腿骨折了。在医院固定包扎,立即搭乘最快的航班飞回北京,入住北京的医院。从吉林到北京,崔成浩以最快的速度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闵宥琳在北京的医院里见到了崔成浩,他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口罩,没有任何的伪装坐在她的面前,静静地为她削了一个苹果,又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好放在盘子里。崔成浩将盘子放到她手中,说:“吃点东西。”
闵宥琳的手有点僵硬,局促的样子完全暴露无遗。
“怎么?想我喂你吃吗?”崔成浩觉得闵宥琳的样子有点好笑,故意逗她说道。
“谢谢你啊,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把医药费什么的打给你。”闵宥琳说。
崔成浩又笑了:“好好休息吧。”他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闵宥琳独自躺在病床上,目光望向窗外,心里想的是如何瞒着姜昫坤:可能有好些日子不能照顾他了,他要是问起来了怎么办?
“不对,不是这个味道。”姜昫坤放下筷子,他面前放着的一道芹菜炒牛肉是五星级的酒店大厨做的,他却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那我让他们重做。”周汤臣安抚着他的情绪。
“你告诉我,这些天她到底去哪里了?!”姜昫坤脸上的神色透露着担心,显然他的忍耐已濒临极限。
深夜的医院里,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静静地停在住院部的楼下,姜昫坤坐在车里。五楼的第三间病房里的灯还亮着,他知道她在那里。
他来了,没有让她知道。
他来了,没有上楼找她。
他来了,只有他知道。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陪伴她。什么是爱情?是厮守吗,还是相濡以沫吗?或许还有别的答案,遥远的陪伴似无声的默片,以无声的方式诠释着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