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汤臣,收工后我想吃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番茄炒蛋!”姜昫坤一边化妆一边低头注视着手中的IPAD,上面有今天的拍摄脚本,他正在对拍摄的内容进行再一次的确认。工作的时候,他不会吃东西,因此他点的这些菜,至少得在9个小时之后才能吃到。
拍摄的很顺利,8个半小时就提前结束了当日所有的拍摄,收工后的姜昫坤坐在前往酒店的黑色商务车上,只看着快速向后退去的城市夜景默不作声。眼睛亮晶晶的,在黢黑的车里发着迷人的光,右手轻抵在丰润的嘴唇上,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此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一回到酒店进入房间,姜昫坤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就嚷嚷着要吃8个小时前点的菜。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周汤臣快速地从门外走进来,将一个不锈钢饭盒放在他的面前,然后一一将饭盒里的菜拿出来摆在茶桌上,是他想要的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番茄炒蛋。姜昫坤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筷子芹菜炒牛肉放到嘴里。终于,姜昫坤的双唇一抿,笑容从嘴角泄露出来。他很开心:是我想的味道。
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将这3道菜全部吃完了。
之后的一连几个星期,在飞往另一个城市的航班上,在临时休憩的酒店里,在拍摄间隙的化妆间里,在驶向下一行程目的地的商务车上,或主动或被询问之后,只要提到今天吃什么,答案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姜昫坤总是不假思索的说:“我要吃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番茄炒蛋!”
这天早晨,温暖的阳光在白色的窗帘上映上几道有温度的光斑。姜昫坤从睡梦中自然的醒来,嗅到被套上好闻的阳光的味道,他感到一种很舒适幸福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曾经那种让人怅然若失的梦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一点,令他很兴奋。就像遥远思念着的那个人已经来到身边,不用再在梦中苦苦的相见。
他换上放在床边的一套舒适的米色卫衣套装,手指划过整齐地摆在桌面上的一排维生素、钙片,然后将它们一一打开,一颗一颗倒在掌心里,然后一口服下,又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喉头上下微动,有一种不经意的性感的诱惑。
姜昫坤和周汤臣先后上车入座,商务车的门被缓缓关上,忙碌的一天由此开启。姜昫坤将牛奶的吸管插入纸盒中,丰润的双唇含住透明吸管,回味甘甜的纯牛奶流入他口中。然后,他转头说道:“对了,兄弟,我今天想吃……”
还没说完,周汤臣就抢答道:“我知道,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番茄炒蛋嘛。”
姜昫坤哈哈两声笑着说:“不错嘛,很了解我。”
“你胃不好,还天天吃这么辣,不如…换一个?”周汤臣提出了建议。
“不要,”姜昫坤固执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着,“我也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
今天是姜昫坤为他全新专辑中的一首歌《蓝色时刻》录制MV的日子。“蓝色时刻”的画面已经在他脑海中循环很久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按照脑海中想象的样子完整地呈现出来,为此,在拍摄前期他精心筹备了很久。
在拍摄现场,姜昫坤为了每一个画面的呈现效果,反复地和工作人员沟通着,从拍摄的角度,画面场景,甚至到自己看镜头的状态捕捉等细节进行一一确认。
“松一点我看一遍”
“调度吗?还是直接从…拍一个从那面直接起的试一下,就是从侧边侧脸,对,直接侧脸起”
“就要离镜头近一点,主要是看镜头的感觉,就比方说他知道他自己是在被囚禁”
“因为如果你是这个水浇出来好像跟清水浇下来差别不会太大”
“你被关在监狱里面,但是有人是从这个视角看你,知道吗?”
“咳咳。”姜昫坤不由得咳嗽两声,右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嘴的前侧。拍摄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所有画面都有了比较好的呈现效果,可以说是到达了他想象中的画面的样子,接下来,将进行最后一遍的拍摄。
周汤臣从一旁递上一只金色保温杯——专属于姜昫坤的杯子,他正好想喝水便一手接了过来,咕咚咕咚灌下两口水,又还给周汤臣。姜昫坤很爱喝水,工作忙碌的时候又常常意识不到自己想喝水,每当他不自觉地开始咳嗽,周汤臣就会及时地递上他的保温杯。
姜昫坤喝完水,用手抹了抹嘴唇,对着摄像机说道:“我们现在已经试了将近有十五遍,十五遍的样子,十五遍,然后我们等会会拍最后一遍,十六遍。那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自己直接作为自己MV的导演,其实更多的是把自己脑海中的想象的画面,真的亲手去把它实现出来。”
接着,他开始陈述自己拍摄MV的概念:“这个MV脚本和剧本的最开始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有这么样一个偷窥和人质的概念,所以大家会看到有蒙住的眼睛,蒙住的头,还有被手脚绑在床上,或者绑在椅子上。我决定要拍这个MV的时候,其实就非常地确信,我一定要用one take这样的一个概念,这首歌相对来说它比较短,只有一分多钟,它也是一个intro ,我觉得不需要太多的复杂的剪辑,或者说拼拼凑凑的感觉,我希望它能够让大家最直观地感受到,我想要传达的东西,它的氛围感。这首歌是我一年半…两年前写的一首歌了,它的音色是与大家所认知的,以往的我的音色是不同的,所以选择这首歌作为整个专辑的intro ,于我而言,其实好的音乐作品如果能够再有好的视觉能够去呈现它的话,其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如果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有更多的机会像今天这样,能够自己来导演或者自己来制作非常多的东西,希望能够把自己脑海里的画面,真的通过自己的手去把它捏出来,然后传递在大家的面前。”
这天夜晚,在拍摄了一整天的MV之后,姜昫坤独自一个人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安静地咀嚼着每一道菜的味道,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番茄炒蛋,这3道菜他已经吃过很多遍了,甚至不用吃就能想象出他们的味道,但今天当他再一次安静用心地品尝着它们的味道,他依然觉得很好吃,他的眼上悄悄蒙上了一层水雾,鼻子开始发酸,喉头微微的上下动着,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是幸福和快乐的。
“嘟——嘟——”
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了震动,姜昫坤轻轻放下筷子,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滑动屏幕接了起来:“喂?”
手机里传来了对方的声音:“姜昫坤先生您好,我是DeBeers戴比尔斯的上海区经理,您定制的项链已经做好了,设计师委托我将它送来给您,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好的,你在哪里?我让助手马上过来取。”姜昫坤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周汤臣的手机,对方接起来的那一刻,他立即说道:“汤臣,帮我去取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对,现在,这个东西很重要。”
姜昫坤回想起大概一个月前,自己作为品牌代言人参加戴比尔斯晚宴的时候,有幸结识了该品牌的珠宝设计师,并委托对方设计一条吊坠是月亮的钻石项链,并且,他主动参与了这条钻石项链的整个设计过程。
“不不不,你是戴比尔斯的品牌代言人,合约里有提及我们会免费为代言人提供一定数量的珠宝饰品,况且这条项链完全是按照您的设计制作的,不需要额外支付费用。”当姜昫坤想要为这条月亮吊坠的钻石项链买单时,戴比尔斯设计师婉拒了他的请求。
姜昫坤后来的一句话却让戴比尔斯设计师再也无法拒绝他,他说:“It's a gift for the love of my life.”
姜昫坤接过周汤臣递过来的一只蓝色丝绒质的的首饰盒,他打开盒子,温柔地注视着里面的钻石项链,白金的圆环形的中心,由钻石镶嵌而成的月亮被白金圆环包围着,散发着闪耀迷人的光芒,月亮是被包围着的,于他而言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他的月亮并不孤单。
他温柔地注视着“月亮”,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就像在注视着自己深爱的人一样。周汤臣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也把目光放到这条项链上。
“它很美,对不对?是生日礼物,你…帮我拿给她,好不好?”姜昫坤说着话,眼睛却从始至终未离开“月亮”。
周汤臣颇有些意外,问道:“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去找她?”
姜昫坤关上丝绒盒子,并伸手将它递向周汤臣,然后缓缓说道:“因为…怕她消失。”
姜昫坤的这个回答让周汤臣不禁想起了几个月前,和闵宥琳的一段对话。那天,他正在家中收拾着行李,因为他答应了要做姜昫坤的助理,第二天就要和他一起出发坐飞机前往北京。突然有人按门铃,他打开门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闵宥琳,以及她身后的一只大号的行李箱。闵宥琳打开行李箱,将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物品一一拿出来,并同周汤臣细细说明它们的作用:“小坤他怕冷,这个电热毯给他垫在床单下面,但是要记得只能开一会,睡觉前一定要关掉,否则他会上火,夏天的时候也不要开冷气,他不喜欢吹冷气。这个是维生素、这是钙片,这几瓶每天吃一颗就够了,还有黑芝麻是每天一勺,纯牛奶是这个,也是每天早上喝一盒,我就带了2瓶,以后也最好给他准备这个牌子的牛奶,我怕他喝别的会乳糖不耐受拉肚子,还有这个是太阳晒过的床单、被套、枕头套,他皮肤容易过敏,甚至会对灰尘过敏,去外面住酒店一定要帮他换上这个,还有,如果真的过敏了,这个是治疗过敏的药,用法和用量我都写在上面了。还有他胃不好,如果抱着双臂皱眉头就是胃疼了,这个是胃药,对了,小坤他很爱喝水,他咳嗽的话就是想喝水了,还有…”闵宥琳说着话,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她立即转身掩饰,然后将拿出来的物品又一一放回行李箱里,并继续对他说:“还有…我说的这些已经都记录在这个本子里了,本子就放在行李箱的夹层里,上面还留有我的电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小坤有什么事,请你打电话给我,最后,谢谢你啊,周汤臣,帮我照顾好他。”
等闵宥琳说完,周汤臣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你应该知道,他看到你会很开心的。”
听到周汤臣的话,闵宥琳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因为…想陪他…陪伴他更久更久的时间。”
只要彼此陪伴,即使是遥远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一直都在啊。
后来,周汤臣的一个电话,闵宥琳就飞到有姜昫坤的城市,行李箱里总是装着电煮锅,为他熬几个小时候的粥,为他做他最爱的芹菜炒牛肉、辣椒炒肉、番茄炒蛋,甚至为他赶走私生饭。
那天,闵宥琳将装着饭菜的不锈钢饭盒交到周汤臣手中,在离开时看到有3个女生鬼鬼祟祟地徘徊在酒店的走廊上,一面走还一边讨论着“明明看到姜昫坤上的电梯停在这一层,到底住在哪一间呢?”“要不一间一间敲门吧”其中一个提议道,几个人都戴着口罩看不清她们的表情。闵宥琳拿起手机拨打了酒店总台的电话:“你好,我是X楼的住客,有3个陌生女孩敲我的房门,请保安上来一趟。”
不一会,就上来几个保安,他们找到那3位女生并对她们说:“请问你们是几号房的客人,请出示一下房卡,不好意思,现在要请你们离开这里。”
“哎,我们来找人,一会就走。”女生抗辩道。
“我们接到投诉,请你们立即离开。”保安厉声道。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3位女生互使眼色,乘坐电梯离开。到达一楼,走出电梯后,三人又来到了楼梯口,试图走楼梯返回。这时,一位戴着口罩头发乱蓬蓬的女生从楼梯上惊慌失措的跑下来,看见她们3人后就忙拉住她们的手哭着说:“楼梯上面有一个变态,风衣里面什么都没穿,吓死我了,你们可千万别走电梯!”
“啊,有变态!?”三位女生听后也被吓到了,纷纷掉头离开,“这酒店真晦气,我们还是走吧。”
和三位女生一同离开酒店,目送她们乘车离去,闵宥琳摘下口罩露出了笑容。
汽车在高速上困难的行驶着,车外正在下着暴雨,温柔的雨珠此时像是疯了一样肆虐地拍打着汽车的外壳,让坐在车里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姜昫坤所在的这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在暴雨中已经行驶了4个多小时了,此次,他要前往四川西南凉山彝族自治州内的大凉山进行央视心连心的公益慰问演出。
“不行,我们过不去了,前方泥石流,高速封道。”司机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告诉坐在后排的姜昫坤。
旅店的窗户被大雨和狂风拍得砰砰作响,前胸的月亮吊坠的钻石项链在昏黄的房间里发着耀眼的光芒。闵宥琳倚靠在窗边,视线看向窗外的一片黑暗,她蹙着眉头,眉心紧锁,神情紧张。
此时旅店的电视开始播报突发新闻:“石棉县发生泥石流,高速紧急封道……”
闵宥琳特别害怕这样的暴雨天气,也正因为害怕就更紧张他的安全。持续的暴雨,让姜昫坤被困在高速上已经几个小时了,她再也等不下去,披上外套就快步走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姜昫坤所乘坐的黑色商务车折返成都,时至半夜,他要从成都飞昆明,然后再转机飞往西昌。周汤臣仅简单采购了一些泡面、饼干和红牛等方便零食,为了公益一路奔波,辗转超过28个小时,姜昫坤终于到达大凉山的演出现场。
那天深夜,闵宥琳坐在汽车里,感受着与他同样的风雨交加,以及时而划过天空的电闪雷鸣。她在心里祈祷着:“真的我只要他平安健康,只要这个。”
第二天早上的08:12,姜昫坤的微博发布一则自拍,并配文:“来交作业了~”
真好,他来报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