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姜昫坤常常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他面前的电视里播放着江苏卫视的春节晚会,聚光灯的照耀下,手握话筒的明星似自带光环,浑身散发着的能量穿透屏幕感染着电视机前的懵懂男孩。对十几岁的姜昫坤来说,这个舞台充斥着无限的魅力,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般深深吸引着他。
而今天,姜昫坤作为今年江苏卫视春节晚会的表演嘉宾重磅登场,他成为了电视里的主角,观众们眼中万丈光芒的大明星。穿着银色的精致的长款西装外套,两条大长腿站立在属于他一个人的偌大舞台上,聚光灯的焦点下他身姿挺拔,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自信张扬。时间过得好快啊,小男孩已然长大了。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过的演出,姜昫坤每一次的舞台都能给观众们带来无限惊喜。他一开口,清唱rap凝聚巧思,竞技格斗场舞台赋予《freaky 20》新的生命,《It’s you》鲸鱼梦幻舞台惊艳时光,《rebirth》硬核编舞震撼全场!他的舞台已然非常成熟,4首连唱高强度的舞蹈贯穿其中,气息依旧很稳。最后一曲结束,姜昫坤在节奏感强劲的奏乐中高抬右手,以一个帅气的绅士礼漂亮的结束。
结束表演的姜昫坤酣畅淋漓,喘着气温柔的回答着主持人的提问,他显然很享受刚刚的那一场舞台。
电视里,近在咫尺却又是无尽的遥远的距离,姜昫坤手握话筒说着话,对待同台嘉宾、对待粉丝,眉眼间溢出的都是温柔。
“是不是只有被人温柔以待的时候,才会觉得整个世界是值得被爱的?”程汐坐在电视机前,但还是在姜昫坤的肢体语言、细节之中感受到春风化雨的温柔。温柔是一种太高级的力量了,不是说一两句好听的话,也不是流于表面的敷衍,而是一种内在的善意。
这一年的春晚,他在表演舞台,她坐在家里看他的舞台。
结束了江苏卫视的春节晚会直播,时间已经很晚,刚回到化妆间的姜昫坤换上私服便决定坐车前往酒店休息。“砰砰——砰砰——”两声敲门声传来,保镖开门出去,与敲门的人耳语几声后,重新进来走至姜昫坤近前说道:“是露儿的助理,说要把这封信转交给你。”姜昫坤瞟了一眼保镖手中的信件,是一只粉色的信封,他没有从保镖伸出的手里接过信,而是转过头,低头和助理小声说了几句话。
露儿的助理依然站在化妆间的门外,她还要等一个回复好回去交差。不一会,刚才从她手里拿走信的保镖走出来,接着姜昫坤跟着出来,并没有看她,径自朝前方的电梯走去。正在她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前的时候,身后有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看,眼前的这个人她当然认识,是姜昫坤的助理。
“姜昫坤让我把这封信还给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他不喜欢。”姜昫坤助理说完便把信塞到她手中,快步追赶前方的人离开。
廖露儿,姜昫坤记得她,是和他年岁相仿的女明星,有好几次公开出席活动的场合有遇见过,也仅在综艺节目里有偶尔的礼貌交谈。他坐在前往酒店的商务车里,目光隔着车窗眺望向远外,这件意外的小插曲并没有在他脑海里停留许久,取而代之的是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舞台,姜昫坤沉浸其中,一想起来心仍旧砰砰直跳。
江苏卫视的春节晚会直播已经结束了,程汐离开客厅来到厨房,洗刷着晚饭后尚未来得及收拾的碗筷。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弟弟程皓然两人,平常还未察觉,一到节日尤其是如此热闹的春节,这种孤单的对比就尤其明显。晚餐时,两人都尽量的多说一些话,好让这被冰冻的空间里不会那么的清冷。
程皓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望向程汐孤单的背影,想起先前她看电视机望向姜昫坤的眼神,明明闪耀着无尽的光芒,眼里充满爱意却又饱含着泪水,他突然十分心疼起程汐来,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对她说:“姐,你去找他吧,妈去世了,我也已经长大,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你不用顾忌我了,去找他吧。”
程汐却像是未听见一般,并没有回答程皓然的话。
程皓然又大声的唤道:“姐,姐!你有在听吗?”
程汐用手抹了抹鼻子,鲜血被擦了一道延伸至脸颊,很快鼻孔里又有血液滑落到嘴唇上,看着手背上留下的血痕,她问程皓然:“你还记得当初爸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是血癌对吗?”
夜深了,姜昫坤还没有睡,他正在微博上冲浪,每次舞台一结束,他都很喜欢看看UNKID们对这场舞台的反应。
他刷到一个自己舞台的精彩“饭拍”,这一场被谓之“神仙”舞台的演出令他及粉丝们都陷入疯狂,KID&UNKID为彼此的热爱而血液沸腾。视频的拍摄者这样夸赞他:“绝了绝了绝了,蔡徐坤重生这个舞台我真是吹爆!!!dance和vocal都好稳!!!气场太强了!!!好燃啊!!!不愧是巨C!!!”
姜昫坤看粉丝夸自己的舞台,偷笑着点赞:“诶呀,忘记切小号不小心点赞了。”算了,随它去吧,他想到,随性的去做想要做的事,这才是人生啊。
这个春节假期,姜昫坤没有给自己安排很满的行程,而是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词曲创作上,钻研着作曲,一整天都戴着耳机,灵感迸发的时候迅速用笔记录下来,安静的房间里留下了笔尖轻触纸张的沙沙声。他依然习惯在黑暗的空间里创作,保留了少年时的习惯,不知不觉的,就从午后忙至深夜,月亮早已经悄悄爬上头顶。
终于感受到饥饿的姜昫坤放下了纸笔,摘下套在耳朵上的耳机,双耳已被耳机压得有些生疼。“好饿啊…”随着身体的本能,他行至厨房,检查着厨房里剩下的食材,“胡萝卜、香肠、鸡蛋,还有葱!”这是淑芬来给他做饭时剩下的。
他打了2颗蛋,放上炒锅,打开灶台的开关,热上油……蛋炒饭,是他会做的唯一一道料理,并且还做的非常棒。曾经……曾经还有人还夸赞他做的非常好吃。自从去韩国练习之后,姜昫坤很久没有自己下厨做饭了,此刻做饭的感觉,给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身体和某种感觉被不经意的唤醒,蛋炒饭竟意外的炒得非常成功。做完之后,姜昫坤还不忘拿一个小碗装满,然后倒扣在盘子上。
“这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他掏出手机拍下了成品,并分享在绿洲的个人账号上。
你们记得咪咕的舞台吗?那时候姜昫坤还在舞台上cue了那个蛋炒饭的灯牌,可能就是觉得做蛋炒饭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吧。这个梗也是只有他和粉丝们知道,就很暗戳戳也不会肉麻,没有强行营业的样子,恰到好处也很接地气,就真的好可爱一个人啊。
她想起他,就做了蛋炒饭。同样是深夜,并不是因为饿,更多的是对他的思念,程汐太想他了,仿佛尝一尝他吃过的食物的味道,就能够再离他更近一点。她仿效他的配料:胡萝卜、火腿、鸡蛋、葱花……也学着拿起一个小碗,盛满后倒扣着。“怎么我的米饭软软黏黏的,他的却是粒粒分明的呢?”程汐惊觉,原来他的蛋炒饭真的做的很好啊。
最近一直常常流鼻血,身体每况愈下,虚弱到只能躺在床上,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然而又常常在疼痛中醒来,身上冒出的冷汗把被子都打湿了。程汐已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信号,当意识到病痛可能有一天会剥夺她的生命的时候,她恐惧了,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再也不能买他的杂志怎么办,如果我走了,那这么多的关于他的杂志、海报、手办、硬盘要怎么办?谁来替我永远的保管呢?”一想到这些,程汐难过的泣不成声,她不想死,她还想去看他的演唱会,之后的每一本杂志,她都要拥有。
朦胧的意识中,程汐起床梳洗,她换上黑色的毛呢外套出门离开。这是一座天桥,天桥上常年坐着一位满头白发身披黑袍的老婆婆,靠卖一些手镯、坠子、铜币类的老物件为生。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会坐在自己的小小的木质板凳上,犹如长在这座天桥上一般。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老了,老到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她的年纪。
“王婆…”程汐说完便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你来寻我亦无用,姑娘油尽灯枯命不久矣,这是强行拉回生命的代价。”说完,王婆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林珩。”闵宥琳睁开双眼,看见趴在她床头的林珩,一只手还紧紧抓握着自己的手,顿时觉得心里很温暖,但随即下一秒就咳嗽起来。
林珩听见闵宥琳的声音立刻抬起头:“你醒啦,别担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说完,站起来俯身亲吻了对方的双唇,将自己温热的体温传递给她。
“林珩,我有话想要和你说,”闵宥琳看向他的眼睛里噙满了眼泪,林珩仅看了一眼心就难过的绞痛。那天闵宥琳忽然晕倒,他立即开车送她去医院,经历过一次离别,好不容易能和她重新在一起,林珩好怕她会再次消失。面对闵宥琳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他却无能为力,每一秒的流失,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在流逝,林珩陷入无尽的自责中。他强打起精神,在闵宥琳面前露出温柔的笑容,“好,你说,我听着……”
闵宥琳看着眼前她深爱的男人,虚弱的身体努力发出声音:“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也要认真的吃饭,好好的生活,不要相信我还会回来了,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能回到你身边了,可是我好幸福啊,可以做林珩的妻子是我的梦啊,我已经完成自己的梦了,我应该要离开了,再见,我的林珩,我爱你。”
“说什么再见,我不要,宥琳,请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林珩一直不断重复着让闵宥琳不要离开的话,一向坚强的他也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闵宥琳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哭得像个小孩一样,觉得属于他们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也许,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才显得尤其的珍贵吧。
最后,闵孝许进到病房里,闵宥琳还有话想要单独和父亲说,林珩哭着被扶出了房间。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出房间,直到房门被关上,再也看不到她心爱的男人后,才缓缓地回过头来对闵孝许说:“爸,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要你帮我去完成……”
程汐终于来到了美国,她决定用剩下的时间去走一遍姜昫坤曾走过的路,饭圈里把这叫作“圣地巡礼”。她在纽约时代广场坐了他曾坐过的双层巴士,在东村的黑胶唱片店里听着他爱的复古音乐。晚上,她来到布鲁克林,一个有灯火通明的旋转木马的地方,附近则是电影《美国往事》的取景地。
她仿佛看到了,那时候在路灯下跳舞的他,快乐的旋转跳着舞,就像他喜欢的文艺电影《LA LA LAND》里一样。
程汐好开心啊,她心想,也许在某一个平行时空,她和他是重叠的。
突然,身旁的河中传来的小孩的呼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程汐四顾无人,没有时间容她有过多的思考,程汐丢下行李及手机,纵身一跃跳入河中,她拼了命的往小孩身旁游,完全忘却自己并不很会游泳的事,她看见前方有人已成功拖住了小孩,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她却失去了力气。
岸上的程汐手机屏幕闪烁不断地震动着,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程汐的手脚在冰冷的河水里逐渐麻木,她想,也许这样离开会是最好的结局吧。最后,程汐感觉无法呼吸,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