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皇甫绝将所有人屏退,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轻声问道,“你怪我?”
闭合的眼帘颤动了两下,随后张开,“皇上言重了,我怎么敢怪罪皇上。”
皇甫绝叹下一气,展臂将她揽入怀中,“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
陶溪深吸一口气,似乎睡了三天有些事情改变了,可是好是坏,谁知道。无声的笑笑,陶溪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心里面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轻推两下,陶溪重新躺回床上,“皇上日理万机想必也很劳累,臣妾身体没有大碍,歇息几天就好了,皇上不需要担心,请回吧。”
“你赶我走?”不可置信的声音冷冷的吐出,皇甫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眼,随后以甩手站起,“的确不劳朕操心!”说完转身离开。
陶溪重新合上眼,一转身继续睡觉。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因为身体还没有痊愈,吃了半碗粥后陶溪就没了胃口。床边透明纱帐随风晃动,烛光也在风中摇曳,陶溪将皇甫绝送的那枚玉佩塞到枕头下面,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火云石,本想一并取下,然而犹豫了片刻终于作罢。
“娘娘,躺累了吧。”春儿坐在床边为陶溪捏腿,低声不断的说道,“娘娘不知道,这两天可把春儿担心坏了。御医说娘娘受了惊,又被刺客打了一掌,伤到内里,很严重呢。当时娘娘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春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皇上都焦灼的无法安寝……”
“春儿。”陶溪语气平静的打断她的话,“我躺着的几天都有谁来过?”
“皇上,各位娘娘,宰相大人,少卿大人……好多呢。”春儿不解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皇上很疼娘娘的,每天都要在这里呆很久……”
“嗯,我知道了。”陶溪不愿多听,想着睡不着,于是说道,“你去随便拿本书来,我看一会儿。”
春儿起身去了,返回时手里拿了本诗册,“娘娘,这本可以吗?”
“嗯。”陶溪也看不进去,不过是想让眼睛盯着字感到疲劳,然后再入睡。醒来过了半天,可思绪很乱,将书翻动两下,突然一张纸滑落下来。陶溪拿起来,是那张桃花图,图画中的桃花依旧娇艳,而那头的诗……眉头一紧念了出来,“一分春逝水,遣送桃花色,相见却不识,月夜满西楼。”
这不是在将醒而未醒时听到的那个声音,似乎……不是萧云轩。莫名的陶溪的心紧张已跳。
“你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的。”想必这几日长平宫所有的人都没好好休息过,陶溪也不愿让人陪着。
“是。”春儿毕竟跟她的时间不短,不多言的带着宫女退下。
宫灯晃晃,陶溪再次审视手上的桃花图,那惟妙惟肖的姿态与神韵抓的如此精准,若不是丹青妙手必定是极为钟爱此花,会是他吗?陶溪轻笑,有些苦涩。
坐的累了,略动动心口就牵扯的发疼,将衣领拉开,胸口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想到那晚,当真是九死一生,也不知当时怎么那么莽撞,若那人反应再快些她就要去见阎王了。
眼帘一闪,陶溪想起一件事来,“春儿。”
陶溪的声音很小,但是春儿立刻就走了来,一看就是没有去休息,“娘娘,想要什么?”
“帮我去给卢贵人送个信。”
“现在?”春儿有些奇怪。
“嗯。”陶溪轻一颔首,其实不用急,她受伤是众所周知的,可她总感觉越拖下去越诡异,说不定什么时候卢如意就会出事。想着现在起不了身,于是对春儿说道,“你去找卢贵人的贴身宫女,就说将原先的约定改在七日之后,具体时间地点不变。注意些,别让旁人看到。”
“春儿明白,娘娘早些休息。”春儿此后她躺好才离开。
更深漏重,宫灯渐暗,陶溪令人将帐顶的夜明珠取下放在一旁,然后用薄纱罩起来,似乎有点睡觉的感觉了。
眼睛涩涩的眨动,不一会儿陶溪就睡了。
无声无息,一抹人影悄然的注视她,半刻后又无声离开。
天色微明,陶溪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院子,大胆的鸟雀时不时飞到床边玩耍一番,花香清爽,屋子里更显得沉闷。
“娘娘,天色还早,不再睡会儿吗?”春儿一边为她擦脸一边说着。
“都睡了几天,再睡就成活尸了。”陶溪受不了的晃动身子,预料中的心口疼痛,看来那一掌打的够结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痕迹才会消失,看着那个掌印总觉得是被摸了似的,别扭。
说话间有宫女端来早膳,四样小菜,一碗清粥。
“八粥给我。”陶溪将粥端来吃了两口又搁下,摆摆手说道,“去换了,我要吃拿种熬了很久,汤米相融的那种。”
“春儿去煮吧。”春儿说着又伺候陶溪穿了衣服,见她要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在床边,“娘娘休息一会儿,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那个粥煮起来要花些时间。”
“不急,慢慢煮。”陶溪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寻思着再休息多久可以出门,又想着多久可以出那道大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