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我们要学会去努力,去奔跑,因为人生太短暂,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去悲伤。
——题记
“桂花,你今天再去说说看。看着家兴那心思重重的样子,我这心里也不是味。”礼义放下碗筷,抹了抹嘴,“把这事解决好了,我给你记大功一件。”
“记什么大功?”阿狗把车子骑到礼义家大门口,一条腿支在地上,朝屋里喊。
“这是内部奖励,不便公开。”礼义哈哈笑着。
“礼义哥,什么时候给我砖瓦?”
“我比你还急,先把急需的几家给了,后天你们再来拖吧。房子现在到什么进度了。”礼义扒拉着饭抬头说。
“已经平沿,只等砖瓦。一排十八家,看上去气势磅礴,我阿狗第一次干了这么大事。”
桂花端着一盘菜从灶房出来,忙招呼吃饭。
“不了,我还要去干活。”阿狗说着将车龙头一提,一使劲,车子掉了个头,“礼义哥,我把人带去给别人帮忙了。”话音未落,脚下一带劲,已经跑出很远。现在盖房子的人家越来越多,会瓦工活的人本来就少。阿狗成了抢手货,找他造房子的人不少。他利用间隙,带上他的几个兄弟,到处去帮忙。原来大工三块半,现在已经涨到五块,小工也涨到两块,阿狗赚的额外收入比他原本的工钱还多。
看来这个社会,只有金钱才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兄弟们,今天继续跟我去赚钱!”老远他就朝工地上的一人帮喊道。现在工地上连小工在内,包括阿狗家的两个侄子,队伍已经扩展到十三人,大家伙见他来了,围上来问今天到哪去干。
“大小工今天都跟我走,今天我们去给一家动工,我跟他们谈好,活我们全包了!”阿狗得意地说。
大家伙听了都很高兴,阿狗一吹口哨,一帮人浩浩荡荡而去。
礼义到窑厂的时候,周立群已经在大长腿那儿等他,“这两天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没有再卖的土,要不把原来芦苇荡那地方,重新取土。”
原来的芦苇荡,已被分成两半,一半取土,一半被种上高粱和花生。红红高粱穗子比筷子还长,成熟得像喝醉的壮汉。这些高粱收下后,全部出售给高沟酒厂酿酒,花生卖给榨油厂榨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现在却要重新取土,礼义的心像被蜜蜂蜇了一下,生疼。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礼义看着周立群。
“实在没有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何况当初买的时候,也是为了在这个地方取土。”周立群看着礼义,“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提高买土价格,将周边多余的泥土都集中过来,不过,这样烧砖的成本就提高了,如果还按照老价格卖砖,窑厂怕要亏本。”
“这样吧,那块高粱地靠窑厂最近,等到高粱、花生收割后,就动工取土。如果提高泥土收购价格,怕有人只管卖土,破坏土地,那就坏了。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土地都用来烧砖,只怕将来老祖宗要怪罪的。”礼义合上记录本。
“土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不会有人这么做。何况不少灌溉渠确实要疏通,只要他们把土拖来,我们就买。”
“上次采用这种方法,有人为了卖钱,将棉花田的土都取了,那农田多肥沃,取土烧砖实在太可惜。况且这种方法解决不了窑厂用土的问题。”礼义说完,就走了。
高大的烟囱,浓浓的黑烟,礼义第一次觉得这庞大的东西,一点也不可爱。可是窑厂要生存下去,必须取土。有没有能节省土地的方法?礼义寻思多日,决心去县城南边的窑厂去考察,那是他的一个同学的亲戚办的,他想去看看人家是如何解决窑厂取土的问题。
桂花送他到车站,他坐上中巴车。车里的人很多,没有座位。铁塔似的礼义往车里一站,空间陡觉狭小。
“来,来,后上车的人请向里面走。”售票员是一位30多岁的女人,微胖,肩上横跨着一个黑色的小包,包带从她的两乳中间勒过去,使她的胸更加明显。她一手拿着票,一边向里面大声喊。礼义随着人流被挤到了车尾。
车子启动了,路上坑坑洼洼,人在车上就觉得像在大海里航行,稍不留神就会有翻船的感觉。礼义将两腿岔开,让自己站得更稳些。狭小的车厢根本不容许他站直身子。他只能弯着身子,低着头。向车后望去,那扬起的尘土,犹如两条腾空的飞龙,透过半开的玻璃向车内钻来。
一位老人被呛得剧烈地咳嗽着,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从眉眼看上去,应是他儿子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纱布口罩,要老人戴上。
“我不戴这东西,气都喘不过来,你想闷死我啊!”
“爷,医生说了,你这肺炎不能咳嗽!”男人蹲下身子,要给老人戴上,老人坚决不同意。
后面有一辆大货车超速过来,那腾起的尘土,像暴雨压了过来,礼义连忙欠身关上身边的窗户,不料车子一颠簸,他重心不稳,向旁边倒了下去。
车厢里一片呼声,司机一个急刹车,人们滚成一团。礼义起来的时候,看看身上那件白汗衫已满是泥土,他用手使劲掸着,越掸上面越脏。
“大家坐好了,坐好了。”司机大声喊。车子再次启动,礼义索性坐在那位老人的旁边。
“现在出门简直就是活受罪。”老人咳嗽着说道。
“要想富,先铺路。”不知谁说了一句,很快成了人们议论的话题。
“说得对,没有路,哪儿也行不通。看我们这儿,晴天还行,一到下雨天,可就不得了。人寸步难行。”
“听说江南那边,道路平整的像镜子呢。”一位穿着短袖汗衫的中年人说。
“是的,我去过江南,那里的路确实平整光滑。”听礼义这么一说,大家都催着他讲讲,礼义把他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其实,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也一定会像江南人过上好日子的。”
“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的,有目标就好!”老人咳嗽着说,“你们年轻人可得要多出劲。”
“等好好干几年,把村里的路铺起来就好了。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伙们议论纷纷。在汽车在颠簸中一路向前,礼义也在反复想着这件事情。
桂花骑着自行车来到乡里,她要问问诉状递上去好多天了,怎么就没有人来处理。一名工作人员告诉她,按照程序,大约需要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九十天,等待开庭的时间是漫长的,但汪晓梅不能不管。桂花思来想去,还是将汪晓梅接到家里。因为她在窑厂,礼义需要去照顾,做事就会分心。接回家后,侍候汪晓梅的事情,全落到桂花的身上。
想想也够窝囊的,郑卫国至今还不见人影,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现在却要为她倒屎倒尿,不要说做想着也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