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变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的。”
辛澈没有说话,而是翻过身来,他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我的背,又似乎想透过我的背看出什么,我透过一旁的试衣镜,在反射中与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想撞了。
“忘了他吧,小染,别在这圈里,你一个女人这里面的苦是你无法想象的。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工作,只要你喜欢……”
“什么是适合我的工作?”我打断他的话,冲着镜子里他的缓缓地问道。
“例如……”他蹙了一下眉,似乎在用力地思索着。“例如大学讲师。”过了良久他答道。
“大学讲师?”我重复,眼中也开始变得飘渺起来,彼此年少的梦想就是能够当一名老师,我喜欢那种干净的空间,至少所接触到的东西大部分来说都是澄澈的,学术领域的东西虽质朴枯燥却远比商海中那些尔虞我诈强得多。
辛澈似乎看出我的犹豫,看惯了各色人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我心里那一刻的摇摆与神往,于是他加重语气,只是语调依旧那么温柔。
他说:“小染去大学教书吧,你的本性更适合那里,那里的日子纯净,学生的心总是要比在社会中的人要单纯的多的……”
那说的不紧不慢的,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那张面色隐约有着疲惫,劳累,担忧,和因为发烧外加流血而弄的憔悴不堪,只是一双眼睛依旧迥然有神,幽默漆黑,透着一抹火光……
我转过身,与他面面相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那一刻我从那张有失血色的脸上明显感觉到一股失望,但仍是很快的就被抹灭,辛澈瞬间闭上眼,许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太多。
他喑哑的嗓音慢慢地说:“我有些困了,看来是药效起来了,睡一会……”
然后彼此无声,只有墙上挂着的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在午夜寂静的夜晚分外明显。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辛澈已经走了,只留了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就如同他的人一般,优雅而飘逸。
上面写着:“小染,我先走了,昨晚谢谢你。”
今天是公司的休假日,起来后整个人觉得脖子都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似乎是昨天晚上睡觉姿势没弄好,竟然落枕了,也许是太紧张了,终归是有个大活人在自己的身边趴着,尤其那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起来后洗漱然后开始洗床单。红色的血迹是那么鲜明,竟然映红了一盆的水,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受了伤,和他的父亲应该有关系吧?
其实我是担心着的,只是既然他不想谈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洗好了床单随便从冰箱里掏出了一个鸡蛋简单的弄了一份蛋炒饭,刚吃完,门铃便响了起来。
“您好,我们是来送东西的。”我仔细的询问了下然后把门打开。
“这个请您签收下。”
我在上面签了名字然后把东西拿了进来,本来还犹豫是谁送的,当打开袋子的那一刻我想这个答案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雪白色的床单,一点不差,样式和我刚刚泡在盆里的一摸一样。
“辛澈他……真是一个有心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适应,大公司的节奏是一般的小公司所无法比拟的,见得人就都不一样,基本上随便拿出来一个就都不是简单的人,说话办事格外的得用脑。
但是有一件事却和以往不同,我的生活确实丰富了一些,这都要归咎于辛澈的那个提议,让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什么。
我现在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讲师,但却和辛澈没有关系,我不想要麻烦他,而是自己随便的找了一个学校,待遇一般,学校更是属于不入流的三等学校,但它只是我的一个副业,或者是说对我年少的一个梦的延伸与补充,我做的很愉快尽管困难重重。
今天是周六,按惯例学校是休息的,但是不要忘了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这一惯例却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埋首在黄色的纸张上为了分而奋斗着,当然这是学校的A班,通俗些说就是快班,对于这所学校的大部分学生来说时间是奢侈的,他们一个个无聊着,笑闹着,打骂着……
很多时候我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男孩还稚嫩着,声音有着变声后的低沉声音。他们一个个穿着皮夹克,裤子上有洞的牛仔,把头发染成很招摇的黄,然后笑得很张扬。
你会时不时地听到这样的话语。
A:“喂……昨天那马子真好看。”
B:“就是屁股不够翘。”
A:“那样就行了,比前两天那女的不是有型多了。”
A:“靠,那女的,你别倒我胃口了,只不过是看她那害羞样有趣想逗逗她而已。”
B:“你行啊,都逗上床了啊。”
A:“别提了行不。”男孩表情不悦了。
B:“怎么了?”
A:“******就跟一条死鱼似的,你说怎么了……”
我摇摇头,现在这帮孩子。
“上课了,怎么还不坐好。”这个班是这所三流学校中的最差的班,由于我是兼职又隐瞒了自己博士生乃至硕士生的学历,被分配的时候竟然是代这样的一个班,不过无所谓,我喜欢这种站在讲台上的感觉,或者说我更喜欢这种完全重温以前梦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