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晚上的考虑,苏莱曼决定还是见见亚森总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第二天早茶后,苏莱曼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阿斯娅,阿斯娅感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不再表现得大度谦让了,她对他说:
“不管怎么样,您还是要帮帮米娜。毕竟,她现在也是您的孩子了。”
苏莱曼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他不紧不慢地穿上大衣,拿起阿斯娅递过来的皮包,正要开门时,电话铃响了。阿斯娅跑去接。
“您好!”她礼节性地问好之后,就又惊又喜地将电话话筒递给了苏莱曼。
原来那电话是亚森打来的。苏莱曼接完电话后不声不响地脱下大衣,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份旧报纸翻了几下又扔到一边。他开始找什么东西,到处在翻动。一直站在一边的阿斯娅感到莫名其妙:
“您找什么呢?”
“遥控器。”苏莱曼说完继续在找。阿斯娅从被窗帘遮住的窗台上找出遥控器递到他手上问:“亚森怎么说?”
“他们也真是不会办事,事先也不和我通个气。”苏莱曼没有直接回答阿斯娅的问题。
“他们怎么了?”阿斯娅感到事情有点不妙。“本来卓娅的成绩在他们三个中是最好的,可是因为我事先给亚森打了招呼,亚森又找了很多的理由和其他的人讨论。亚森毕竟是总编么,最后他们决定用米娜了。”苏莱曼的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什么?这太好了!谢谢您了!”阿斯娅高兴得要跳起来了,可她马上又冷静下来了。
“可是,这样对卓娅很不公平,她一定会难过的,咱们好好给她做一下工作。”
亲生女儿落榜,苏莱曼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即使在这个后妻面前,他也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心情。这天,他在电视机前坐了许久许久,可是电视里播了一些什么节目,他一概没有看见。阿斯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想埋怨他。她理解他的心情,她认为换了谁都会首先为自己的亲生子女考虑。
晚饭时,苏莱曼向大家宣告了这事儿。米娜在早晨就已从母亲那里知道了,此时她平静地坐在餐桌旁。而卓娅却像被重棒击了一下,感到心在一阵阵的痛,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吃完饭,又悄无声息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她正躺在卧室里生着闷气,苏莱曼和阿斯娅进来了。她从床上起来,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苏莱曼和阿斯娅坐到了她的床上。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是想开一点吧。”苏莱曼安慰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好的成绩还落在她的后面?爸爸,是不是你去替米娜说的情?”
苏莱曼没有说话。“我也只是后来才知道你和亚森的特殊关系的,你说一句话,亚森是不会不听的。”卓娅感到有太多的泪水在眼眶里涌。她竭力要忍住,可它们还是像瀑布一样地流了下来。
“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你也要去面试。”苏莱曼开始替自己辩解。
“可您后来知道了!”卓娅大声地喊道。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这种语调和父亲说话。
苏莱曼又无话可说了。阿斯娅关心地说:
“卓娅,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也一直很喜欢你,你听我说……”
“我的事儿和您没有关系!”阿斯娅试图打破这个越来越僵的局面,却被卓娅打断了。
阿斯娅没趣地坐在一边,再也没有说什么。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坐了有十分钟的样子,最后苏莱曼和阿斯娅悄悄走出了卓娅的卧室。
第二天喝早茶时分,米娜精心地梳洗打扮过以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带着甜甜的微笑出门上班去了。
苏莱曼和阿斯娅刚刚在餐桌前坐下,卓娅披头散发地从卧室出来进了卫生间。
她洗脸梳头后来到餐厅喝茶,苏莱曼发现她的情绪已不像昨晚那样激动了,喝茶时间还和他俩说了几句话。
“真是我的好孩子。”苏莱曼看着女儿暗自想着。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他庆幸这件事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然而他错了。卓娅虽然没有和他们大闹特闹,可这件事情给她的伤害的确不小,她只不过没有把这些写在脸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