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娅的小女儿米娜一直待业在家。阿斯娅觉得女儿出生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里从小受了许多的苦,又太早地失去了父亲。因此,总是想方设法让她过得舒心。她把家务活都包了下来,米娜每天要做的就是吃饭、睡觉,出去找同学朋友玩,生活过得轻松自在,在两年的待业时间里,她并没有感到压抑和寂寞。
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立刻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母亲要嫁人了!
消息是她母亲的那个叫玛丽娅的朋友告诉她的,同时她还给她做了许多的工作,并叮嘱她,一定不能为难母亲。
从这天开始,她没有吃一口饭,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说一句话。她从早到晚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父亲的照片不停地流泪。过了一天,两天,她依旧是那样坐着。她绝食了。看到女儿的样子,阿斯娅的心都要碎了。女儿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她的行动已经证明,对母亲再婚的决定她是坚决反对的。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自己的女儿。她变着花样做好女儿爱吃的饭菜端到她的面前,可女儿连看都不看一下。
玛丽娅来当援兵了。她试图说服米娜:
“米娜,你妈妈是否再婚,咱们可以再考虑。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嘛。但是,你得吃东西,你不吃东西,病倒了,你说谁受累吗?还不是你妈妈?你要体谅你妈妈……”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米娜不回答任何人的任何问题。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她昏倒了。她被送进了医院。米娜的姐姐莱丽来看她了。毕竟她比妹妹年长几岁,又有了孩子,多少可以理解母亲。尽管她也同样无法从心里接受母亲再婚这个现实,但是,她早已学会了无奈的服从。
她走进妹妹所在的病房时,见母亲也在米娜的床边。母亲见到远道而来大女儿,一股热流立刻涌上心头,她迎上去抱着女儿,禁不住痛哭起来。
不知为什么,莱丽却哭不出来。
米娜见到姐姐莱丽,脸上泛起了红光,情绪也好了许多。这期间,母亲到医生那里去了。
“姐姐,你知道吗?妈妈要嫁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那个老头都可以给妈妈当爸爸了。我真想不通,妈妈怎么想起要嫁人了?”米娜见母亲不在身边,说话没有顾忌了。
“那个人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听说人不错。”“你怎么知道的?”米娜问。没等姐姐回答,她又继续愤愤不平地说:
“妈妈改嫁,要到人家家里去,实际上是给那个老头当佣人去。玛丽娅阿姨是妈妈的好朋友,为什么不劝劝妈妈呢?”
莱丽正要说什么,母亲从外边回来了,姐妹俩立刻缄口不语了。
三天后,米娜出院了,玛丽娅来看她。她把米娜和莱丽叫到卧室里,以母亲朋友的身份给她们讲了许多。
“玛丽娅阿姨,我不是不想体谅妈妈。只是我一想到妈妈会成为别人家的佣人,就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米娜还是任性地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女人不到三十岁就守寡了,她没有再嫁,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儿子长大,成家立业了,母亲也老了,走不动路了。儿子猜想母亲在有生之年的最后愿望应该是去麦加朝圣。于是,他背着母亲历经几个月才到达麦加。有一位智者见到这个情景,问这个儿子:‘你为什么背着母亲来这里?’儿子回答:‘我母亲早年守寡,为了我她没有再嫁。我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情愿背着母亲来到这里朝圣。’不料,那个智者并没有赞赏他,却说:‘我的傻孩子,你与其现在遭这个罪,不如在你母亲还不老的时候让她出嫁,那才是真正的孝心啊。’爬在儿子背上的母亲立刻插话说:‘他这个脑子哪会想到这些呀!’”
玛丽娅停了一下继续说:“孩子,这个故事不是我编出来的,是民间流传已久的故事。这个故事说明,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失去配偶以后都会感到孤独。有一个伴,陪自己度过余生,是每一个失去配偶的人的愿望。有许多的人由于各种的原因,这个愿望不能实现,而子女的强烈反对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你想想,再过几年你也会出嫁。那时,妈妈最多也不过五十岁,她将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你怎么忍心呢?”
“我不结婚,我要陪着我妈妈!”米娜坚决地说。“不要说这种不现实的话,你以为你不结婚成为老姑娘,你妈妈就高兴了?”米娜不再说话。
玛丽娅进一步开导她说:“现在介绍给你妈妈的这个人以前是一个处长,现在退休了还拿两千元的工资。而且他身体健康,你妈妈到了那里累不着,在经济上也可以得到帮助。你的工作问题说不定还可以让他帮助解决。”
“反正,我不会跟着我妈妈去那个人的家里。”米娜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