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代表欧阳院长将意思表达出来。原来他想在岳城成立医疗联盟，汇聚岳城顶尖级专家，打造岳城医疗品牌。欧阳院长的计划很宏伟，他要将整个岳城地区的所有医疗机构都攥在手里，无分公立民营，大家一视同仁。
我沉默良久，突然问了一句：“利益分配怎么搞？”
这句话显然问到了症结所在，苏毓和欧阳院长都没作声。我在心里冷笑，欧阳院长的算盘打得真是滴水不漏。岳城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在附一，无论设备还是技术力量，任何医院都不敢与之匹敌。
但是，并非所有的顶尖级专家都被附一收揽到了门下，有些是不愿意去附一凑热闹，有些是被附一排除在外进不了门的。比如权威之一的刘院长，论专业水准，与欧阳院长不分伯仲，某些领域甚至要超过欧阳院长。
然而，在岳城的人们心中，附一才是最具权威的医院。人们有了病，无一例外都希望能去附一治疗，尽管附一的治疗费要明显高于其他医院。
这样的结果就会形成一边倒的局面，病人进了附一治疗，附一邀请其他医院权威会诊，治疗费该怎么结算？
如果想从附一分走治疗费，我觉得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推脱着说道：“我们毓和就算了，庙小，资格不够，别丢了联盟的脸。”
苏毓认真说道：“什么庙小啊，你们不是要成为京都医科大的教学医院了吗？你们这座庙才真的大。”
瞬间我就明白了过来，欧阳院长果真瞄准的是教学医院这块牌子。
我叹口气说道：“说是这样说，能不能落实还很难说得准。以我们毓和目前的状态，估计有一定难度。”
我故意说得灾难深重，前景黯淡。事实上确实如此，即便是附一这样在岳城首屈一指的大医院，京都医科大也不会在他们哪里设立教学医院。何况目前要枪没枪，要兵没兵的毓和。
不说岳城，省城的大医院又何曾能获得这样的殊荣。一块京都医科大的教学医院牌子，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我的婉拒让苏毓有些不高兴，她瞪了我一眼道：“李乔，你就说一句话，参不参加？”
我被她这句话激得心里来火，你这娘们，老是替一个老头说话，居心何在？
我压住怒火，冷冷说道：“对不起，毓和不参加联盟。”
苏毓警告我说道：“李乔，你可要想清楚，别以为有了京都医科大的牌子，你就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京都医科大再权威，还得通地气吧。”
我笑了笑说道：“我不用多想，反正毓和还刚落地，长不长得大都难说。我主要是怕坏了联盟的名声，坏了欧阳教授的名头。我们毓和就是一粒老鼠屎，怎么也不能坏了你们这一锅好汤。”
苏毓似笑非笑地说道：“李乔，想好了？你如果坚持要特立独行，到时候别说欧阳院长没照顾你们。”
“多谢！”我站起身说道：“谢谢欧阳院长的照顾，如果没别的事，我告辞了。”
欧阳院长微微颔首，我便昂首出门来。
我听到身后传来苏毓的声音：“这个李乔，还真想与您作对啊。”
欧阳院长的话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年轻人嘛，不懂天高地厚正常。”
我心里愤怒不已，我倒要看看，谁才是岳城医疗界笑到最后的人。他拉我进入医疗联盟，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欧阳院长明摆着是想压我一头，毓和有了京都医科大的站台，在医疗技术上明显要超过目前的附一。试想在毓和的医生，都是全国最顶尖级的专家教授，岂是他地方医院能匹敌的？他借着医疗联盟的名义，可以随时请我们毓和的医生过去会诊，治好了病，名气是他附一的，利益属于他附一。而我们这些联盟医院能获得什么？
治不好的病，他们可以透过一些管道，将责任完全推卸到我们这些联盟医院的头上来。因为在岳城的人们心中，他们宁愿相信附一一个护士的话，也不会相信我们这些医院医生的真言。
我突然觉得欧阳院长的这个想法很恶毒。
苏毓把话已经说透了，既然我们是联盟医院，京都医科大教学医院的牌子就应该挂在附一的门口。毕竟附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毓和可望不可及的。
而毓和能不能落地，还要看这块牌子能不能顺利落在头上。因为没有这块牌子，所有的事都是白费劲，毓和连门都没法开，何来教学一说。
出门不远就遇到了楚楚。
她很意外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冷冷地将脸撇到一边，想从她身边过去。
楚楚喊住了我，小声问道：“李乔，你怎么在这？”
我冷笑着回了她一句道：“你这是什么话？你这里不是对外营业的吗？我是客人，来此消费，有问题？”
楚楚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没说有问题呀，只是我们这里真不对外营业。”
“不营业，你开这个会所干嘛？钱多烧得是吗？”我鄙夷地扫了她一眼道：“你就算是豪门太太，也该懂得你老公的钱不是铳打来的。”
楚楚的脸就红了，咬着牙说道：“李乔，你别说这些难听的话好吗？”
我冷冷地笑，道：“你做得出，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
楚楚气得跺了一下脚，凑到我跟前咬牙质问我：“你说，我做了什么了？”
我退开一步，摆摆手道：“你做得很对啊，跟着我李乔，你要吃一辈子苦。现在你一步登天，少奋斗好多年。这么好的美事，换了谁都会这样选择啊。不过我提醒你，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曾经做过我李乔的女朋友。”
“不会！”她使劲咬着下唇说道：“李乔，你也别低估别人的智商。”
“不敢。”我压低声问她道：“胡标对你还好吧？”
“当然好！”她没加思索地说道：“起码比你对我好。”
我哦了一声，昂起头说道：“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我的话有些恶毒，胡标早就白了头，如果他不染发，他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就像一场初雪下来时，掉落在一堆枯枝上的雪。
我洋洋得意出门，别墅区门口很冷清，我要回市里去，就只能等回头的士。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就看到苏毓匆匆过来。
我不想与她说话，她替欧阳老头说话的样子让我很难受，很恶心。我几乎可以断定，周如意说的不是谣言，她真与欧阳院长有一腿。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哀，为什么漂亮的女人都喜欢往老头身边凑？难道她们眼里真没有我们这些年轻帅气的男人了吗？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朵朵鲜花都插牛粪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