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卡娃被押进卧室之后,一眼看到不怒而威的盛世才,就像兔子见了猛虎似地立刻吓昏了头,赶忙低下金发散乱的头,“哇”地一声哭起来,紧接着跪倒在盛世才的面前。
她以一种懊悔的心情企图唤起盛世才对他的垂怜之心,达到宽恕她的目的。
盛世才面对她的泪脸感到一阵恶心。但他装出可怜她饶恕她的样子很温和地说:“美丽,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很幼稚,很单纯。你是受了格列斯基的诱惑,经受不住他的甜言蜜语和欺骗,才委身于他,听任他的摆布,接受他的指使,干出伤害我的蠢事。你是被他利用了。”
盛世才说到这里上前抚摸着她的金发,然后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他继续说:“你虽然有罪,但你毕竟是我的爱妾,我依然爱着你,同时我又恨你不说真话。如果你早说出真话来,我决不会对你非礼,决不会采取我本不愿做的违心的措施来对待你。不过,你已经说了真话,供出了格列斯基,这又是你的一大功劳,我决定宽恕你的罪过。”
他说完,让李英奇卸掉美丽卡娃的脚镣和手铐,并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咖啡,自己端起来先喝了一口,然后才递给美丽卡娃,让她喝。
美丽卡娃接过咖啡,深情地看了一眼盛世才,顺从地喝干了咖啡。
盛世才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柔和地说:“美丽,别害怕,我已经饶恕了你,你仍然是我的爱妾,我有权保护你,我有责任除掉那个威胁你的魔鬼。你已经觉悟了,说出了一切秘密,但那个魔鬼是不会放过你的,他一旦发觉你供出了他,他会杀死你的。”
美丽卡娃听到这里,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不由双手捂住脸,又哭起来。
盛世才摸着她的头,怜悯地说:“美丽,你太受委屈了,太不自由了。我平时由于公务繁忙,没有很好地照顾你,保护你,想起来我心中不安。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的教训,我已经清醒了,我应该处处维护你,时时关心你才对。我决不允许格列斯基再伤害你,再逼近你,我一定要根绝危害你的隐患,解除你的心理压力,让你无忧无虑地活下去,让你继续作我的爱妾,跟我白头偕老,同享荣华富贵。”
美丽卡娃感激地望着他,疑信参半地说:“真的吗?”
“我决不会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我有罪。”
“你的确有罪,但你已经悔罪了。按我的个性,有罪的人是活不成的。可你例外。”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妾。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情似海’。所以,我不忍治你的罪。但有一点,你必须做到。”
“哪一点?”
“你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必须忠实于我。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
“心里话吗?”
“心里话。”
盛世才严肃而不容拒绝地盯住美丽卡娃,那两道如箭的目光直射她的脸面,仿佛在穿透她的心扉,令她不寒而栗。他说:“你再施展一次你的威力。”
她惊诧道:“什么威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盛世才语冷似冰:“你本是个间谍,你为了他们几乎使我丧命。那么,你就不能弥补罪过,为我做一次诱敌入网的反间谍吗?”
“那么,你要我究竟做什么事情?”
“这件事很简单,只给格列斯基打一个电话。”
“不,不!他已经害苦了我,我恨他,我不愿跟他再有任何关系。我怕他,我怕他加害我的父母。”
盛世才把她的眼泪擦掉,以十分关切的口吻说:“你不用再怕他。我让你做的事恰恰是为了拯救你的父母。”
“那究竟是什么事?”
“你用电话把他约到这里来。”
“我懂了。但他是个很厉害的杀手,他知道我的真相后会杀了我,杀了我的父母。”
“正因为要解除这可怕的后果,你才要把他引到这里来。等他来到后,我会杀了他。这样的结局对你丝毫无损。杀他灭口,克格勃的人也不会知道,你才会安全地活下来,你的父母也不会受到伤害。”
“我明白这道理。为了你,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死罪,我愿意为你做这件事情。”美丽卡娃说。
盛世才安慰了她,向她交待了一些具体的做法,再三强调要语调很自然,很正常,不能有丝毫的慌乱与异态。
盛世才让李英奇派人买来了中午的饭菜,让美丽卡娃吃饱喝足,又让她去上床休息,恢复好身体准备投入战斗。
盛世才让李英奇留下两个侦探监视美丽卡娃,防止她有不规的活动。
盛世才和李英奇回督署吃完饭,又研究了一下具体的对策。
天色将黑的时候,盛世才和李英奇带着十大侦探秘密来到美丽卡娃的寓所。
美丽卡娃已经吃完了盛世才派人给她买来的晚饭。
她中午睡了一觉。现在她的精神好多了,脸上的气色也恢复了不少,又显得有生气了。
暮色四合,夜色朦胧。这是个很好的初秋之夜。
此时也是盛世才的侦探们开始捕人杀人的最好时辰。
盛世才开始了对格列斯基的诱杀。
他让李英奇把封住的电话机启开。
他让美丽卡娃拿起电话拨动号码。美丽卡娃拨通了领事馆秘室房间的电话。
格列斯基接到美丽卡娃的电话后显得很高兴。他问:“事情进行得如何?”
美丽卡娃回答道:“尚未进行。他不在。到伊犁视察防务去了,所以,只能等待。”
格列斯基沉稳地说:“别急,别慌。他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以后。”
“好,耐心地等待吧!”
“你现在到我家里来。”
“有什么事?”
“我想你,我很寂寞,需要你。难道你不需要我吗,亲爱的?”
“我也需要你。宝贝!你那里方便吗?”
“亲爱的,方便极了。”
“有没有耳目?”
“绝对没有,你放心地来吧!地址就是我上次告诉你的地方,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立刻就去。我的宝贝。”
“我等你,亲爱的!快点来,我太想你了!我等不及了,我爱你!你快来,好吗?”
“好,我马上就到,再见!”
美丽卡娃放下电话,对盛世才说:“他马上就到。”
盛世才点了一下头。于是他依事先布置好的方案,命令李英奇立刻指挥侦探们进入各自的岗位,准备“迎接”来客。他们采取守株待兔的方法,单等格列斯基落网。
盛世才守在卧室。他的身旁是卫队长冯飞和副官长盛杰,还有两名卫士。他们都手持手枪。
盛世才已经化了装。他手中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除了这几个人和李英奇及其十大侦探外,局外人无论如何是认不出盛世才的。
美丽卡娃自然认得他。
她被两位卫士监视着。她静静地坐在床上。
笃笃,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美丽卡娃急忙走出卧室来到外室通过走廊站在正厅的门口,发出询问:“谁?”
“我——格列斯基。”
“我是美丽卡娃。亲爱的,我给你开门。”
美丽卡娃的最后两句话既是对格列斯基的回答,又是对盛世才的暗示。
格列斯基走进门,忽听从门的两侧同时传来一声断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名侦探说着从左右逼近格列斯基。
格列斯基听到喊声猛地一怔,立刻站住不动,顺便借助举起双手的一刹那,他身子往后一倾,飞快地左右开弓,两只手如闪电般扬起,打掉左右两名侦探手中的枪。
紧接着他伸手开门,欲要逃走。
两名侦探顾不了拣枪,立即扑上去从左右抓他的双臂。
格列斯基身子一蹲,两名侦探同时扑空。
格列斯基急忙挺立,飞快地开门。
他想出门之后再掏出口袋里的手枪进行反击。
他刚把门打开,闪身扑出时,忽然传来一枪,击中他的后腰。
那枪声是从正厅门口传来的。
开枪的人是李英奇。
格列斯基中枪后立即往前一扑,趴在门坎上。
他忍痛站起刚要掏出手枪时,两名扑空复起的侦探一个箭步窜上去又把格列斯基按倒在地。
格列斯基虽然中了一枪,但由于子弹未打中致命的地方,他仍然拼命反抗。
此时,埋伏在正厅的侦探一拥而出,将格列斯基的双手铐住了。
他们缴获了格列斯基的手枪。把他押进卧室来见盛世才。
一进卧室,美丽卡娃急忙上前,对准格列斯基的脸,扬起右手,“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格列斯基立刻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