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在两扇门附近瞅着门和进进出出的人,她刚刚似乎还看见了几个绿色皮肤的人?
一瞬的影子罢了,她将手里的册子翻了几页,决定走那扇普通的门。
那扇门很大,是磨砂玻璃样的,隐约能看出些外头的光,与之相比,另一扇门就显得稍微小一些,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但还是经常有人匆匆地进去,消失在门内。
秋夕推开了磨砂门,轻而易举地走了出去。
有微风拂面,清凉温润的气息穿过发梢,溜向了身后而不知所踪。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白色大路,宽阔到几乎像一个广场,上头零星散落着几点人。
远远望向路边,那里依稀立着白色的细细尖塔,长得很高,造型像路灯,但直觉又告诉秋夕说这不是路灯。
她抬头的时候,连天空也看不见。
上头是一片封闭的顶棚,因为太高太高,像遥不可及的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模糊的纯白色和一些朦胧的浮雕。
她后悔了,这样走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
秋夕毫不犹豫地回头,进了刚刚出来的那栋建筑物。
她走近那道传送门。
传送门附近张贴着画报,是使用说明。
在传送门内设置了学员们经常去的地方的传送点,你也可以使用传送门前往自己要去的一些小树林之类的地方。
不过,前提是那里没有人对你要去的那片空间加锁,或者说,即使访问的某处地方是属于别人的,只要你有权限,那也是能进去的,否则就会被挡在外头,或者被传送到那附近随机的一些公众场合传送点。
由于怕出现某两人或者几个人的传送位置以及到达时间一致的状况,所以独立生命体周围半米之内是不会被随机传送的。
而且,在一些建筑附近,会有传送出口,你将会被传送进一个没有人的小圈里,然后从那里走出去。
这样,就不会跟某人被怼到一起了。
由于采取的传送方法是先将生命体能量构成分解,把脆弱的部分保护起来,然后到了目的地再重组的方式,要是哪天情况不对,在各种巧合的发酵下,说不定会出现A的手长在了B的腿上这样的事情。
因此大家都是相当遵守传送规约的。
秋夕在外头扫过几眼画报,进了传送门,心想或许这就是不管怎样都是有风险发生的,单看概率大小,正如走楼梯会塌,走电梯被卡。
她应该没那么倒霉。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安然无恙地抵达了方舟公共停放处。
这里也是一大片的白色场地,头顶依然是那些朦胧的浮雕,而依然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被人的身体冲碎,流向两边。
周围空地上有着一些划好的格子,每只船都停在格子里。
有些船和她的一样,至少外表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有些船却是材质都不一样的,有些是金属,有些是塑料模样,还有些竟然是稻草和纸。
船底座的占地虽然都只有一格大小,可不少船,竟然在船上支起了一个架子,然后在架子上建立了二三四五层楼房。
秋夕刚刚看见一个人,在船一层位置拆下几个零件,然后那二三四五层都渐渐变矮,合起来,伸进了乌篷船的门帘里。
看来里面果然不止外面看上去的这样大。
她还看见有好几个船,都一下子发出透明的波光来,然后消失不见了,周围有几个人拿着一张网在那附近打捞着什么。
虽然这样想不太应该,但那仿佛在捕捉空气的样子真的很蠢,尤其是为了空气中看不见的东西把身体扭成麻花的时候。
不过,那条船走不久之后,又有别的船停在了它原本的格子上,这让秋夕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这停船的格子,不是有名有姓的。
秋夕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她找到一个停放方舟的空位,然后按照先前开门的方法去找方舟。
她记得那个搞推销的说,进入方舟是一回事,要把它带出来,就要逆着使用这开门的方法。
也许又是什么奇妙而需要自己总结的经验。
秋夕怕自己暗自憋劲的模样被别人瞧见然后嘲笑,她背过身,在那片格子里坐了下来。
好像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盘起腿装出打坐的样子,都会稍微正经一点,哪怕憋得脸红,别人也不会想太多。
她之间见过唐守这样的动作,于是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个。
秋夕进了那片雾茫茫的空间,自己的方舟乖乖地躺在那里。
还隔着似乎很远很远的距离,但上头的东西仿佛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就好像看着很远处的一个熟人,回想起了他脸上的褶子和雀斑,以及戳进眼球里的睫毛。
那些都在眼前。
船好像在不停地旋转着展示自己,秋夕尝试着自己进去,而不是这样隐隐约约地望着,她想低头看自己的时候,就能看见自己还是坐在格子里的,而不是别的地方。
费了老大劲,又几经气馁,秋夕终于成功进去了那片地域,也踏进了方舟之中。
个中心酸若非亲历,几乎难以言喻。
几乎是在进入那片空间的同时,方舟就旋转着在眼前放大,好像被什么投掷而来一样。
秋夕抬手预备螳臂当车,但不料却没有任何预料中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自己已经踏在了乌篷船的边上。
船上的帘子微微浮动,仿佛让自己去掀。
秋夕环顾周围一圈,这里简直像一片水银制成的空间,无论什么时候仿佛都可以用狭小以及宽阔来形容。
水银的色彩是逼仄的,但你实际行走的时候,却发现周围要大的多。
就像船内。
每前进一步,可见度就更大。
不过数十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块大大的布告栏,和学院那里的地图布告栏很像。
秋夕看了一会,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那是讲某一个人心胸宽广,他那原本只够住他一个人的房间,在某个逃无可逃的可怕雨夜,躲进了许许多多的,不同社会地位的避雨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