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走吧。”林喜拦下一辆的士，他们坐了进去。
“去西马街。”
周六的肯德基里拥挤而热闹。
时不时地耳膜里便会传来小孩嬉闹的声音。
“我去占位置。”小熙漾开天真的笑容，在这个小孩的空间里，她似乎游刃有余。
林喜站在买食物的前台上，眼睛却一直钉在小熙身上。即使在人多的地方，也很容易便能找到她。她站在一群孩子的中央，接过肯德基服务员的工作，自得自乐地教一群小孩在跳舞。
看着她脸上粹然的笑容，林喜的嘴角漾开一抹轻微的弧度。
“小喜，这边。”小熙抬起闪着笑意的眼眸，示意他过来。
林喜朝她走了过去，将刚买的甜筒递给她。
“谢谢。”小熙接过甜筒，另一只手牵起林喜的手，笑得异常温暖。
一个调皮的小孩冲到小熙怀里，撞了个满怀。
“小心。”小熙扶起他，那小孩抬起眼，甜甜地叫了一句，“阿姨。”回过头去，又对林喜甜甜地叫了一句哥哥。
小熙皱了皱眉，这样差异的称呼可不是她所乐见的。她翻翻白眼，将手里的甜筒塞到小孩手里，蹲下身，露出无害的笑容，“乖，叫声姐姐。”
林喜见着这一幕，淡幽的薄唇弯出浅弧，“不承认自己老都不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小熙讶异地抬首，望向他盛着点点笑意的眼瞳，“你是在说冷笑话吗？”
这算不算开玩笑？
“小熙。”惊讶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小熙转过头，看到凌柔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服朝他们走来。
那鬼精灵的小孩跑到凌柔面前，响亮地叫了一声，“妈咪。”
“小锐乖，这是小熙阿姨。”凌辱拍了拍儿子的头，笑着对小熙说，“这是我儿子，方锐，小熙，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吧。”
小熙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微微的错愕，和难以言语的复杂。她傻站着，颤颤地伸出双手，想要摸上去，又怕碰坏了男孩。
愣怔了好几秒，手上的甜筒已经化成了水，顺着指尖，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她拿起包在甜筒外圈的纸巾，机械而快速地擦着身上的冰水，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她说什么？这个小男孩叫小锐，方锐？小熙闭了闭眼，再睁开，望进男孩无辜又清澈的双眸。
等她回神，手中的纸巾已经易主，林喜低着头，专注而仔细的擦着她身上的污迹，修长的手指坚定而有力，透过发丝的缝隙，可以看到他坚毅的眉……
“不去抱抱他吗？”漆黑明亮的眼睛望向她，竟然淡淡地笑了笑。
“小锐，过来。”小熙朝着小男孩展开双臂，泪水莹莹地闪动在眼眶中。
方锐偏头疑惑地看向凌柔，对这个阿姨的怪异举动有着深深的不解。
凌柔牵着小锐的手紧了紧，一种惆怅的，酸楚的心情涨满她的胸腔，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她沉默了半饷，说道，“小锐，去阿姨那。”
年幼的小锐不明白大人们之间的微妙互动，他讷讷地走了过去，小熙紧紧地抱着他，她静静地抱着小男孩良久，仿佛仍旧不可置信。在那一刹那，似乎有某种情绪在胸口瞬间涌动起来，喉头却有些僵硬，末了，终究还是抑制不住，低低呼了声。“小锐。”
唤着这个名字，怀里的不再只是虚无。似要将他揉进骨子里。仿佛多年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至少，有一个孩子是幸福的。
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是感动，是……
说不出的情绪，道不出的纠结。
小熙放开方锐，失笑道，“对不起，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我……”
凌柔没有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些年，她的努力，因为这个女人，换来的只是一个活死人。没有心，失去心的活死人。在这一刻，她看到她的反应，终于明白了凌为什么那么固执地给孩子取一个在她看来并没有多大意思的名字。
又是为了这个女人嘛！
“小喜，我们走了。”小熙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抱着别人的孩子哭得稀里糊涂。
她低着头自顾自地走着。忽然，撞上了一堵人墙，“小心。”
低低的语调带着深深的眷恋，小熙没有抬头，她牵起小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肯德基。
林喜停下手，看着她，深黑的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还想去哪？”
小熙茫然地四处张望着，无目的地踱在人群拥挤的街头，情绪有些低落。也许选择逛街是错误的，这么热闹的环境，只会让落寞的人更加落寞而已。
这几个月，过得像做梦一样。
遇到方凌，翻出回忆，答应舒夜的追求，到现在和小喜两个人牵着手在街上逛街。
“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家吧。”林喜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只是有些恍惚。”小熙将他的手放在脸颊边，像一个寻求帮助的孩子
昔日的悲伤已经遥不可及，她恍惚，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真的存在过？她恍惚，那真的就是人们口中，诗人笔下描绘的爱情？
还是，一切只是自以为是的错觉？
她抬起眼，望着林喜，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像对方凌那样，对小喜没有一点感觉。麻木麻木还是麻木？
如果所有的追求最终得到的都是虚无的空虚，那么那些个心痛，那些个心动，又是为什么而存在呢？
“小喜。”小熙讷讷地开口。
“嗯？”
“哪天，你会不会忘记我？”
“不会。”
“会不会对我没感觉，甚至麻木？”
“不会。”
“你敢保证吗？如果哪天我不爱了呢？”
小熙像一个孩子似地，无理地询问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人说，真正的爱情是要经过千锤百炼的。接下来的试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