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桃山还剑,还当真是江湖百年不遇的大事。主要原因还是过去一百来年基本都在打仗。不仅仅无数英魂在战乱中凋零,整个武林也元气大伤。当然这其中大秦至少占一半的责任。
过去几年,杨凌霄跟着李小凤游山玩水,几乎都在乡野之间游走的他,并记不太得京城的繁华。此次回京之后,对于这乡野之间的贫苦才有了对比,好在战乱刚平,百姓只想好好过几天日子,穷点苦点起码不用提心吊胆的。
打京城出来一路往南,紧挨着长江,沿着着吴王的封地的边上一直走,就能到湖东王张云龙的封地。这个湖东可不是真的只有湖东边归他,整个太湖西连长江,东接大海。太湖水军也是大秦唯一一支水师部队。
整个太湖地区跟江南一带,基本是李秀秀,还有张云龙的地盘。大秦的制度是这样的,藩王有兵权,有地税权。主政官员依然是中枢派遣,国税依然得交与国家。
啥是地税啥是国税,地税就是地方上自己可以规定的税务,比如城门税,商税。由于几十年战乱,人口极度减少,大秦几乎把所有原本国家抓着的赚钱的行当都打散扔了出去。这事是靠山王亲自敲定的。
至于国税,就是粮税,资源税。民以食为天,这是国家把持的死死的,整个锦衣卫对这两样几乎是盯得飞不进一只苍蝇。粮税自然是粮食,资源税就是各地资源了,金银铜铁啥的,这些都是关乎到国家命脉的资源。
也不知道大秦怎么想的,靠山王怎么想的,就把这些都放了出来。大秦私铸铜钱是谋逆大罪,真真正正的诛九族连邻居都不放过。可是私铸金银是却是可以,听说早两年确实也有人以次充好,可是但凡牵扯到金银的那都是大宗交易,寻常人家一辈子可能连一个二钱的银角子都看不见。
大宗交易那自然各家都注意点,反正收了假的金银官府是不管的,官府只管你用假的金银到官府换铜钱这种事,当然,这也是谋逆大罪。这么一来,这几年其实金银还是在官府手里多些。
靠山王曾经跟王地藏说过,这只是权宜之计,现在还可以指望锦衣卫盯着,再往后要不了几年各地的墙角缝隙就会慢慢被哪些吸血的蚂蟥爬满,所以让王地藏尽早想出解决办法。靠山王就这样,自己能解决的那就自己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就吩咐三大学士跟王地藏。比如那批阅奏章,你以为靠山王四年里三年半都不在京城那是四处奔波去了?
他是怕回京要跟赢胜还有三大学士一起坐在那里批阅奏章。
“师父啊,你说这苍城怎么就这么吵呢。”杨凌霄抱着一晚葱花面,嘟着小嘴一脸委屈。
也怪不得孩子,打十天前开始,临近桃山,这人就骤然多了起来。没办法去桃山总归四五条路能到,整个东北方向往桃山去,还就都得走这沧州一条路,其他那几条路有一半都得先到长江燕岭渡,然后再转到这条路上到桃山。
原本人多没什么,可谁知这孩子睡觉踢被子,大秋天眼瞅还有十天就立冬了,直接就受了风寒。好在这辣椒是个新鲜玩意,哪怕在京城都还是新鲜玩意,可是这江南却着实已经对于这种调味料深有研究,苍城还不算江南,可是这苍城的辣椒油,却是一绝。
李小凤给杨凌霄的葱花面放了两勺,说吃了头就不疼了,害得杨凌霄现在不仅头疼而且嘴疼,再加上人声鼎沸天气却冷,愈发难受。
“以后还踢不踢被子了?”李小凤笑着摸了摸杨凌霄的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故意踢的!我睡醒被子就没了!”杨凌霄委屈的说,浑然没有发现,随着李小凤的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头疼之感渐渐消失。
李小凤收回手,若是这一幕被高人看见,肯定能一眼认出来这老道士是谁。渡真气帮人疏通经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打人也靠真气,救人也靠真气,那这真气未免也太好用了。
御气对敌,讲究凝气于体,凝练的越是结实,越是大,越是快,越是威力惊人。
可是这疏通经络,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学不来,更有人情急之下为人疗伤,直接把人给一掌拍死的。
疏通经络,真气要散而有力却不能用力,尤其是头上的经络,一个不留神那就会留下严重的问题。寻常人哪怕善于用真气给人疗伤,那也是疗伤之时你且去看,恨不得一丝不挂,一边给人运功疗伤,一边全身真气会以肉眼可见的形式从身上各处散开以减轻压力,如此才能做到收放自如。
像李小凤这般,抬手摸摸头,一丝真气也不外泄,关键手还是动的,对于气息,内力,这样的把控,恐怕世上仅此一人。
街上一阵人仰马翻,一队锦衣卫人马当街而过,横冲直撞引得无数路人惊呼。
小小的面馆里不时响起嘀咕:“这锦衣卫越来越跋扈了,我听说,不管去哪干什么都不给钱。”
“是啊,我也听说,去青楼都不给钱,去赌坊那都不能让锦衣卫输钱,现在谁敢惹锦衣卫?”
那人说着做了个手刀轻轻一划的手势,一桌人也再无人吭声。
“他们怎么这样?”杨凌霄看着窗外。“我离京的时候,有个哥哥送我,也是穿成这样的人,他们看起来不坏啊。”
李小凤头也不回,好似根本没听见窗外的人仰马翻一样,自顾自的吃着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锦衣卫跋扈自然有锦衣卫跋扈的道理,只是这道理恐怕没几个人讲的清楚。刚才横冲而过的那队锦衣卫人马里,倒是有一人肯定是明白的。
那队人马中间,披着八蟒袍的飞鱼服,正是当初送杨凌霄出京城,锦衣卫儿郎们的老祖宗,南北镇抚司总指挥使,锦衣卫大都督王地藏。
锦衣卫为何跋扈或许没那么多人知道,可锦衣卫为何能跋扈,那天下之人都知道,最少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位年轻的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