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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不可能实现的约定

“你不应该现在就动手的。”

一个牵着气球的小丑突破重重迷雾,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他的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在这失去色彩的世界隐隐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没办法,看着宝藏一点点显露的感觉实在吸引人,这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挖掘探索更多。”

托着少年身体的洛斯特对着小丑优雅一笑,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以一种主人的姿态自信的面对对方。

“是吗?”

小丑就这么盯着他,盯着他怀里已经失去知觉和神采,双眸变得灰暗的少年,语气听起来有些不高兴,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对啊,可惜你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看着这一切,然后做出毫无意义的承诺,真是可怜呢。”

洛斯特带着惋惜的表情对着小丑说道,同时托着少年一点点的往后走去。

“当他已经有了不该渴求的东西时,就注定会迷茫,而追逐到真相的他就必定会迷失,接替我的位置。”

“这就是他的命运,你除了看,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笑着说道,只是语气里的恶意和讥嘲却没有掩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以为是勇敢的少年却不知道这是他既定无法改变的命运。

“啊,对了,我忘记了,你们是一样的,真抱歉啊。”

嘲笑的同时,他还故意拍了下脑袋,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你知道的不少嘛……”

“不过你说错了哦,我和他,可不是一样的。”

小丑听到这些话,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气愤或不适,而是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放飞了所有的气球。

五颜六色的笑脸气球自由的四散开来,飞向空中随风飘荡,不知飘向何方。

“生气了吗?”

“并不,我很开心。”

小丑朝着他嬉笑了一声,然后看向天空,轻轻的拍了拍手,看起来很是高兴。

在他拍手的刹那,这个被迷雾充满失去色彩的世界立即复原,一道道各色的浓厚油彩瞬间出现,以一种不规则杂乱的方式将迷雾覆盖遮掩,有恢复原状。

原本给人很遥远仿佛被隔开的游乐园恢复原状,欢声笑语和那股热闹喧嚣的气息重新出现,不再给人一种遥远虚幻的感觉,整个世界又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只是那原本蔚蓝的天空染上了些许灰白的阴霾,像是要下雨了一般。

“你知道吗?我们都不怎么喜欢晴天,相比于此,阴天和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更让我们喜欢。”

小丑笑嘻嘻的说道,然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红鼻子,顿时一道道喜悦开朗和悲伤忧郁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腾,遍布了整个游乐园。

整个多彩的世界扭曲了一下,变得阴暗了下来,灰白的天空看起来很是相衬。

小丑抬头凝望着天空,像是透过那重重灰白在看出来什么一样,随即又轻叹了一句:

“真好啊……”

不同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带着无奈又高兴的叹息遍布了整个游乐场。

洛斯特一只手拖着少年,同时简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以他们为中心,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遍布四周,鹅卵石的小路上,石砖铺设的大道上,浓密粗壮的大树下……都有着各色各样的人站在那里,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可尽管如此,却依旧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如同这个游乐场,这个世界,这个人的内心一样。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歪着脑袋对着他们笑,就连飘在天上的笑脸气球也不约而同的转过来,把笑脸对准他们。

这是一个,充满笑容的世界。

…………

一个坐在小院门口晒太阳的老婆子对着,旁边安静堆雪人的一个小男孩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道:

“小任星啊……”

“什么事院长婆婆?”

一个黑发褐瞳,身材略瘦的小男孩拍掉了手中的雪块,快速的跑到躺在摇椅上的院长旁边说道。

“小任星乖,别那么着急啊,院长婆婆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说说话,小任星不会厌烦婆婆吧?”

满是老茧但却很温暖的手放在了小任星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这让还是小孩子的他很开心。

“当然不会了,那院长婆婆想和我说什么?我陪着院长婆婆一起说。”

穿着旧棉袄的小孩儿睁着一双漂亮的褐瞳看着那张满是沧桑但却慈祥的脸,充满童真的说道。

“小任星喜欢吃糖吗?”

满头银丝的院长朝着任星笑了笑,然后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块奶糖,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然后举高了一点,需要他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

“喜欢,我最喜欢吃糖了。”

还是孩童的他自然无法抗拒自己最喜欢的事物,在费了一番功夫后才把糖拿到手的任星开心的笑了起来,却没有吃。

“小任星你怎么不吃啊?”

“嗯,院长婆婆你还有吗?”

“怎么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小任星什么时候喜欢这样了?”

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老人有些惊讶的问道,因为在她印象里,这孩子并不是什么自私贪婪的家伙。

“不是,才不是呢!”

小任星听到这话急忙否认道,一下子涨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道:

“院长婆婆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分一半给院长婆婆好啦……我最喜欢院长婆婆了……”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几乎把头都埋进身体里了,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抬头有些焦急的道:

“就一半啊,就只能给一半给院长婆婆,不能多了,婆婆是个大人了,不能太贪吃的!”

看他有些手忙脚乱解释的模样,躺椅上的老人愣了愣,随即笑道:

“不用了,小任星自己吃吧,抓着太久奶糖会融化的。”

她伸出手在小任星紧紧攥着的小手上拍了一下,拆开了对方手中已经有些软化的奶糖,那双满是老茧和褶子斑点的手与那只看起来有些瘦但却很健康好看的小手一对比,显得这对老少间和谐幸福。

“来,吃吧。”

她把糖递到小任星的嘴旁笑道,在她慈祥的目光下小任星咬住了那块小小的糖。

“唔……分你一半啦婆婆。”

小任星咽下口水,有些不舍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半块糖,伸向了院长婆婆。

“婆婆吃。”

“好。”

咀嚼着自己嘴里的糖,小任星有些开心的看着院长婆婆道:

“甜吗?”

“甜。”

回答完这句后,看到小任星十分开心的模样,她有些试探的问道:

“小任星想不想天天吃糖啊?”

“想啊,当然想啦!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那如果有人可以让小任星天天吃糖,小任星会跟他走吗?”

“可是……可是院长婆婆你说过,不能陌生人走的。”

小任星纠结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的说道。

他记得院长婆婆和他们说过,马路上经常有坏人会拿糖果骗小孩子跟他们走,听说还会打他们,很坏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陌生人呢?”

“会是院长婆婆吗?”

“不是哦。”

“那是做饭的阿姨或者送货的叔叔吗?又或者是那些有时候回来陪我们玩给我们带好吃的的姐姐吗?”

小任星不是很懂院长婆婆的意思,他眨巴着自己的黑褐色的大眼睛,有些期待的问道。

“……小任星以前不是说过想要爸爸妈妈吗?你的爸爸妈妈会带你去玩,去买好吃的,还会让你吃糖哦。”

面对他那双天真无邪的眸子,似乎不忍心再看着

“爸爸妈妈?”

小任星似乎懵了一下,然后有些颤抖的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不停的抖动着,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不要,我不要离开大家,不要离开院长婆婆……”

“小任星听话,去了爸爸妈妈家,你还可以回来看我们啊,你并没有离开我们啊。”

“不要!我不要爸爸妈妈!我不要离开这里!婆婆坏!婆婆不要我了!”

他立即哭出了声,整个人不停的抹眼泪,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不一会儿脸就变得红红的,擦起来都带着些许刺痛。

“院长婆婆不要丢掉我好不好!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和大家分开,不想离开婆婆!”

“好了好了,小任星别哭了,婆婆也就是问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有爸爸妈妈来找小任星。”

看到小任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小任星的背安慰道:

“小任星为什么不想要爸爸妈妈呢?有了爸爸妈妈就可以天天出去玩,天天吃糖了啊。”

“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大家……不想……离开孤儿院……离开院长婆婆……”

在院长婆婆的安慰下,他勉强止住哭声,一边啜泣一边打着嗝儿说道。

“有了爸爸妈妈并不会离开我们啊,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才叫幸福呢,他们可以吃饱穿暖,还能天天吃糖,小任星不是最喜欢吃糖了吗?”

“不要!我就是不要爸爸妈妈!”

听到这话小任星不知怎么的,情绪一激动又哭了出来。

“婆婆不要不要我!我不要离开!不要!哇……”

“好好好,不离开,婆婆不会离开小任星的。”

老人十分无奈的把他搂紧怀里,等着小任星情绪稳定下来。

“婆婆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

“拉钩,这样婆婆就跑不掉了。”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如同老电影一般的回忆就在这里结束,在这像是一个私人影院的精神世界里,任星看着这一切走到了尾声,最终靠着墙角慢慢的坐下,整个人抱团缩在一起,不在言语。

“她骗了你哦,你们的约定并没有实现呢……”

“不过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吧?毕竟当时的你就知道了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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