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心地翻开那红色的一张纸,上面很多字,却没有那个她最熟悉的符号。
冥呢?
她第一次见到半夏的时候,她真羡慕,半夏好美,就像天女一般,可是……她是来收走冥送给她的铃铛的。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那才是冥未来的妻子。
也从那一刻,迦南用十六枚桐果换来的冥,丢了。
月隐清竹猛灌了一口酒,眼睛泪汪汪的。
西天梵天的日子,也不错,大鹏金翅鸟对她,亦师亦友,教她读书写字,品读佛经,增长智慧,读书品茗,开辟了一方阿赖耶识管理善恶因果。她也成了人间的神女。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神明能左右谁的命运,各种各样的遭遇,都是因缘所致罢了。
后来……她见到冥了,那日她去看望鬼君的妻子,她遇见了冥,看见一袭黑衣长袍的他。
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感受在她心头漾开。
听人说,冥的房间有很多她的画像,半夏很不高兴。她还听说,冥和以前不一样了,变成了个坏人。甚至……和半夏也快成亲了。
看着冥的眼神,她真的很心痛,她不懂,冥这又是为何?他不是喜欢自己吗?那为何不来娶自己呢?他不喜欢自己吗?不喜欢就罢了,为何还要让自己去西天梵境,从此不再相见呢?
那天,她对冥说了很重的话,让他不要再画自己的丹青。
那天迦南很难过,大鹏金翅鸟说,她病了,这是相思病,药石无医。
半夏说,忘川之下,有个婆婆,她的汤很苦,喝了就不难过了。
书上说了“良药苦口”。
迦南去寻孟婆,孟婆多次问她,她无一次不是坚定决绝地要了汤,一饮而尽。
一天,有人来说,神族和鬼族大战,冥快死了。
当时她心中方寸大乱,很想去看看冥,很想。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鹏金翅鸟叫来了月隐默吟,把她扮做了月隐默吟随行小弟子出了西方梵境。
后来,她才知道,月隐默吟从来没有什么小弟子,一切都是他们故意为之,大鹏金翅鸟不想难为她罢了,用这种方式放她走。
然而……她眼看着天雷要劈到龙窟山,那里是冥的地方。她展开双翼直接扑了过去,不料,被天雷直接击穿……
后来她才知道,冥并没有骗她,反而为了她丢掉了天之骄子的身份,冥也并没有辜负她,冥没有娶任何女子,那些传言都是半夏为了置她于死地故意传播的。为此,冥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长达五千年,冥听了她的话,再也没有绘一副有关她的丹青,甚至因为她,冥真的留在了龙窟山。
远处似乎有鞋子踩在软草上的声音,窸窣窸窣听的人耳朵痒痒的。月隐清竹唇角一勾低低哼唱着:
以我单寸缕,
折成比目钗。
遥递经幡去,
唤得爱郎来。
妾愿等君归,
相守和天籁。
清风徒空吟,
幽幽亦哀哀。
遥遥无所期,
吾噫亦羽忆。
来生安再遇,
重拢青丝鬓。
千里红妆只为君
携手至白头。
唐棣看着树上的月隐清竹,不禁想起了多年前在丹穴也是如此。
“银杉曾经说过,鬼君立于龙窟山,守忘川,镇奈何,四万年如一日。如今看来,他倒不是为了这三界安宁。却只为了寻找那只他无意丢失的野凤凰罢了,我说嘛,这才是他鬼君的性子,只不过,这四万年,他变得不像他了,我竟不知,当年同你一同涅槃的,还有他。”
唐棣如此说着,丹穴的那段日子很苦,迦南没有一点地位,明明她应该是这天下最高贵的凤凰,可是因为朱雀的应劫,她变得无人问津。迦南死后,洛瑾凡伏魔鉴一出,直接将整个丹穴地界划分出大陆,他砍下了整个丹穴!只为报复他们当年对迦南的种种不公平。
“孟婆当年曾经七问我,是否饮尽忘川水,一连七问,我竟无一句不同,只道当年他一再负我,骗我,伤我我亦倦然,却不曾想,他当年说的竟都一一兑现。为我忍受四万年寂寞,再未绘我丹青……”他没有娶半夏,更为了她入了魔道。
“他当年与半夏定亲之时,你送他一坛酒,取名‘各生欢喜’还说这世间种种不快,皆因为记忆磨人,他却认为,你真的弃了他。可就算如此,哪怕他已经不记得你的容貌。却仍然不肯绘你丹青,亦不曾讨过半滴忘川水,这一坛好酒,终究是让你们会错了意。”
“我俩倾心数万年,竟不料,他不知我,我不知他。这……情何以堪?”月隐清竹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慕小寒找了过来:“唐棣殿下莫怪,自从鬼君羽化,家主日日饮酒,一到鬼君忌辰就醉酒说些胡话,殿下莫放心上。”
胡话?
“迦南啊迦南,本以为你醉酒时足够荒唐,想不到,你清醒的时候竟更荒唐!”
月隐溟辉的婚宴准备的如火如荼,月隐熙笺懒得掺和。
这天,洛瑾瑜亲自找上门来,洛瑾瑜进门就问道:“你这几天累不累?”
月隐熙笺看了他一眼:“还好。”
洛瑾瑜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洛瑾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月隐熙笺以为他需要什么,很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了?”月隐熙笺问。
“算了。”话还没说完,人直接跑没影了。
月隐熙笺眉梢一挑,这家伙怎么回事?月隐熙笺睡意全无,朝外头喊了一声:“羽生?”
不一会儿羽生跑了进来:“小姑姑怎么了?”
“洛瑾瑜怎么了这是?”
羽生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儿:“昨天晚上天帝陛下来过。”
“天帝?”月隐熙笺挑眉,浚九来月隐城,她竟然不知道?“他来找你小叔叔?”
羽生噘着嘴又想了一会儿:“陛下没有找小叔叔,而是和前辈说了一会儿就走了。”
月隐熙笺揉揉眉头:“没事,去吧。”
是夜,当浚九这个月第二十八次和禾遥在这凌霄阁通宵批折子,帝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冲到了凌霄阁。
帝后这阵仗真是不容小觑,禾遥起身行礼,却被浚九直接按了下来,浚九头也不抬地说:“有事说事。”
这态度让人很是尴尬,帝后并没有把生气的情绪表现出来,良好的教养让她此刻并没有如同市井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
“陛下,您已经很久不曾去后宫了,臣妾知道您心系天下,可身体也很重要啊?”
那声音温柔,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帝后。
浚九半天没说话,整个房间陷入了尴尬的宁静。最终还是禾遥推了推浚九:“娘娘在和你说话呢!”
浚九恍然大悟一般:“你说什么?”
众人:……